“等等，我还没化妆。”
龙轩也不管，还在大步往前走。
“不需要，你所有样子我都见过，我都喜欢，不需要化妆。”
他的声音弥散在正午的阳光之下，清朗干净，好像从梦里走出来的少年，看的姜酒一阵恍惚。
这样也许真的很不错。
姜酒想。
两个小时之后。
还是把这条龙扔掉吧？
姜酒木着脸想。
她现在身处某一处超高铁塔的塔尖上，龙轩在塔尖上朝远处大喊，又带着姜酒飞了好几圈，绕着铁塔开始研究。
他最近在看关于建筑的书，自然对实物也很好奇。
想着，龙轩就直接带姜酒来了。
完全忽略了人类对这种事情的接受程度。
这已经不是反人类的程度，而是逆天。
她一个人类，站在这么高的地方，陪着龙轩胡闹。
姜酒抱着塔，满脸麻木，往下看一眼就是几百米，虽然从前她也飞到过很高的地方，但像现在这样上来，还是第一次。
“哎呀，不用害怕的，我不会摔到你。”
龙轩像是个撒欢的哈士奇，还时不时飞到姜酒身边劝劝她。
“？”
姜酒头顶上冒出大大的问号，真的很想知道这条龙每天都在想什么。
“你可以从上面跳下来，我接着你，不比跳伞和蹦极有意思多了。”
龙轩笑吟吟地飞到姜酒身边。
然后被姜酒狠狠的敲了一下脑子。
虽然她现在死不掉，其实也没有特别害怕，但如果这一幕让别人看到，肯定会变成超大新闻，这里可是整个城市最高的塔，正常人根本无法抵达塔尖的位置，除非用什么特殊的手段。
“你干嘛！”
龙轩委屈巴巴的看着姜酒。
龙的天性就是占领最高点，他觉得这个地方风景很好，可以看到整个城市的样子，还能吹吹舒适的风。
带姜酒来了他最喜欢的地方，结果居然还要挨打。
这里可是他研究了很久，才选出来的地点，而且这个塔也非常有趣，建造的时间这么久，还用了很多科技，才能修建的这么高，居然还是没有法力的人类一点点搭建而成，真的很神奇。
“你给我适可而止。”
姜酒扶额。
“快带我下去。”
她咬牙切齿的说。
龙轩也是看出了姜酒真的有点不开心，只好上前将人抱起，长长的叹了口气，往下面飞去。
“好吧...”
他还有点不开心。
姜酒无奈，在怀里捏了捏他的脸。
“不是我不喜欢，是哪个地方对人类来说，根本就没办法上去，你真的不害怕上新闻吗？”
姜酒戳了戳龙轩的脑壳，有气无力的给他解释。
“可我们龙是这样的。”
龙轩的声音渐渐淹没在风里，喃喃自语。
半晌，姜酒心里莫名竟然理解了。
“好，那以后再带我去吧。”
姜酒视线看向远方。
第190章 忏悔的师尊
“老师....师尊....不，嗯......”
姜酒纠结的看着不远处纪尘的背影，他的身形过于消瘦，就算来到现代这么长时间也没有恢复的迹象，从背影看去，腰身好像比她还要细。
她有时候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纪尘，尤其是经历过在时间长河里的事情以后。
“嗯？”
纪尘似乎也是听到了她的声音，转过身朝姜酒看来，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会，姜酒莫名感觉到一阵尴尬。
风吹过两人的衣摆在风中飘扬，半晌姜酒还是走了过去，靠近栅栏边上。
这是一处山峰上的凉亭，从这里能看到下面的城市道路，不过距离并不远。
“你来了。”
纪尘的声音一直都是淡淡的，听不出太多情绪，不过姜酒已经对他很熟悉了，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什么，但实际上情绪变化的相当大，只不过都压抑在清冷的外表之下。
姜酒脑海里还隐隐残留着纪尘那副偏执的模样，好像她不答应永不离开，他就不会罢休似的。
“嗯。”
她收回走神的心，也顺着纪尘的视线往远处看去，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远不近，谁也没有主动靠近，也没有远离。
从时间长河里回来以后，姜酒就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纪尘，虽然之前纪尘也当过她的师尊，但那种情况下确定的师徒关系，总是让姜酒有一种虚无缥缈的感觉，就好像隔着一层雾，不那么真实。
但在时间长河里的那段时间，纪尘可是实打实的给她当了一段时间老师。
老实说，姜酒面对纪尘的时候，难免会有种背德感，这大概就是现代人刻在骨子里的本能，在游戏里可以是情趣，但在现实里，师生恋是禁忌。
就算之前那个还没恢复记忆的自己已经接受了，但重来一遍，姜酒还是会感到羞耻。
这样的确对纪尘不太公平，可她还是很别扭，以至于这段时间的都不知道该怎么和纪尘相处。
可能这对纪尘来说也不公平，好像在冷落他一样，罪恶感十足。
姜酒心情复杂地想着，耳边却传来纪尘的询问声。
“你还在怨我吗？”
他说话时向来听不出太多波动，但姜酒还是敏锐的捕捉到了他言语里的怅然。
“怨你什么？”
姜酒一愣，没想到纪尘会突然蹦出来这句话。
其实纪尘做的已经很好了，只不过是她没办法克服自己心里那一关。
“怨我，没有保护好你。”
纪尘垂眸，在修真界里，他是保护世间苍生的仙尊，而姜酒是注定要为世界牺牲的神女，就好像注定要远行的两条线，相交，然后越来越远。
现在这一切都是他强求而来。
就算姜酒对他不接受，纪尘也没办法放手了。
但他依旧不敢太过违背姜酒的意愿，让两人的距离变得更远，尤其是恢复记忆以后的姜酒。
他承认他卑劣，在姜酒还没恢复记忆的时候要了承诺。
可现在他却不敢兑现了。
他心底一直有种亏欠。
听到这句话，姜酒先是在脑袋上冒出了一个巨大的问号，半天才回味过来纪尘说的是什么意思。
霎时间哭笑不得。
原来他们两个人纠结的事情都不一样。
纪尘居然还停留在她死前发生的那些事情上，而她在纠结师生恋这种违背道德的小问题上。
说实话，非要说的话，还是生死更为重要，她面临的这个反而是很小很小的问题，恐怕和纪尘说出来，他都不会理解她在纠结什么。
不过这也说明，这段是她的‘冷落’，让纪尘真的胡思乱想了。
“没有，从来没有怨过你。”
姜酒深深的叹了口气，她本来就不应该为这点零星的小事纠结，这样反倒是弄得纪尘越来越胡思乱想，这是她的错。
“我知道，只是你不想说。”
纪尘显然没有相信姜酒的话，觉得姜酒在安慰他，一双清清淡漠的眼神里透着哀伤，又不愿意让姜酒看到，只好垂下眼，尽力遮掩下去。
姜酒转头看向纪尘，沉默。
没想到纪尘还是这种会内耗的类型，并不是主动出击的类型，之前的发生的那些，估计也就是把孩子逼急了。
现在有了喘息的空间，他又开始陷入自己的世界里。
为什么姜酒会这么清楚，因为她就是这样的类型，只不过现在已经改变了很多，虽然偶尔也会，但不会长时间沉溺下去，但纪尘显然是不行的。
姜酒觉得她需要做点什么了。
解铃还须系铃人，她得打开纪尘的心结。
“那你觉得我是怎么想的？”
姜酒没有直接给纪尘回答，而是抱着手臂，语气微微带上了些严肃，乍一听好像她才是老师，角色互换。
纪尘明显顿了顿，才转过头看向姜酒。
“你....”
对上姜酒的眼睛，他迟疑了。
他想说点什么，但又不敢说。
“没什么，让我知道你是怎想的，才能让我们打开心结，你说了，我才会说。”
姜酒知道纪尘需要被推一把，这还是第一次，她站在感情引导者的位置上对待一个人，还是纪尘，她的师尊。
风声在耳边呼呼作响，山上亭子的风一直都很大，在这里谈很容易让别人听不清对方的声音。
“虽然你没说，但你应当是怨我的，偌大的仙界，明明我才应该是你的依靠，可我不仅没有保护好你，还让你成为众矢之的，最后还让你因此丧命，就算你怨我，恨我也是应该的。”
“哪怕你现在还站在我面前，也不过因为我的私心，明明你可以正常生活，正常入轮回，而不用面对永生的痛苦。”
纪尘深吸一口气，开始细数自己的罪行，好像在忏悔的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