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她叫到办公室问话。
前几日酒会过后的事像一场梦, 周行简没提起, 她希望他忘掉了。
“不高兴了?”男人让她到他身边坐下,以为她在因为那晚的事情生气, “我最后不也信守承诺了嘛。”
“我没有。”果然还是躲不掉, 温初禾脸蛋泛起红晕。
“那怎么了?”
他这种时候,不给出一个理由是不可罢休的。
于是温初禾胡乱说了一个万金油答案:“我生理期了。”
“今天十号,距离你生理期还有六天。”
温初禾惊讶他记得如此清楚, 被戳穿有些尴尬。
于是她又说:“我生理期紊乱。”
“晚上我叫家庭医生来看看。”
家庭医生一定会立刻戳破她的谎言的。
温初禾只好用另一个谎言来圆:“不用了,晚上有个同事正好要去医院,我跟她一起。”
男人正准备开口, 办公室门被敲响了,温初禾立刻蹭得一下从他身边站了起来,走到办公桌对面。
怎么…怪怪的。
就跟他跟她在办公室偷/情一样。
男人见她胆战心惊的样子,勾唇微微一笑。
经过他的允许后,王陈拿着文件进来了。
他刚准备开口,一抬眼看到一旁局促站立的女孩,立刻噤声,向老板请示。
“没事,你先说。”
温初禾瞧见,适时开口,“那我先走了。”
“留下。”男人不容置喙的声音响起,“等会还有你的事。”
王陈汇报完工作,周行简叫住他,跟温初禾道:“你实在想去医院可以,让王助理带你去。”
“不用,我自己可以的。”温初禾慌忙推拒,去医院本来就是胡编的,让王助理跟着,她还怎么继续编。
王助理很有眼力劲地没说话,只是在一旁静静地听吩咐,等待老板的最终指令。
僵持了半分钟,周行简最后还是没让王助理一起。
温初禾松了一口气。
她刚出门,又撞上熟悉的女人味道。
是那个混血女人,安娜。
“安娜姐姐。”经过上次相识,温初禾和安娜加了微/信,聊了一段时间,她对安娜印象还算不错。
“小禾妹妹,刚从你哥办公室出来啊。”安娜笑着看她一眼,又看看里面,周行简正在跟助理说话。
“嗯。”温初禾不想久留,“我先下去工作了安娜姐姐。”
温初禾走后,安娜敲门进去,听到了“医院”几个字眼。
她笑着调侃:“什么医院?你家没有家庭医生呀。”
“小朋友想去医院,没办法。”当着两人的面,男人毫不避讳。
王陈当着这么多年的助理,表情管理很到位,没什么反应。
安娜噗嗤一声笑了:“怎么?小妹妹病了?”
周行简扫了她一眼,道:“皇帝的新病。”
“那我陪小妹妹去呗。你让王助理一个大男人偷偷跟着,得把小妹妹吓死。”
男人修长的手指落在文件上,轻轻翻动纸页,头都没抬,声音微冷:“上次在公司门口,你故意跟她提手机的事情。”
安娜笑容一滞。
王助理早已悄无声息地离开办公室。
安娜仔细回想了一下,确认当时只有她和温初禾两个人。
她卖给周行简的定位器没有监听功能。
难道……
安娜的心骤然凉了一大截。
她没猜错,这个人比她想象中的更疯,完全就是个控制欲狂魔,那女孩在他手里,不会好受的。
她掩去情绪,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容:“这么害怕被她发现?”
男人没说话,片刻后,他正了神色:“找我什么事?”
.
温初禾忐忑不安地回到工位。
晚上,真的要去医院吗?
临近下班时,她收到安娜的信息,说她陪她去。
温初禾稍稍安心了些许。
她对安娜,有种莫名的信任。
下班后,安娜开着劳斯莱斯接她,一起去吃了顿晚餐。
吃完晚餐,温初禾跟安娜说了实话,她说得太快,安娜想阻止都来不及。
无所谓了,反正姓周的一直都知道。
她这点伪装在姓周的面前什么都不算。
去了医院,结果自然可想而知。
安娜看了报告单一眼,说:“或许你可以再检查一下心理健康程度。”
温初禾回家的路上叹气。
她知道躲不掉的,跟安娜聊了一会,她很羡慕她。
很自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等她出了国,或许她也能够自由一段时间。
周行简之前完全是个不正常的人,现在是时而正常时而不正常。
每天就像开盲盒一样刺激。
等她带着健康的报告单回到家,看到昏暗的客厅,光影交界处男人修长的身影。
像鬼混。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似乎是精确过她那一秒能迈入家门的。
他像个机器人。
那一瞬间,温初禾攥着报告单,脑内忽然冒出这个词。
精密制造的机器人,一只眼睛长在她身上。
别说开灯了,温初禾都忘记了挪动脚步。
“结果怎么样?”男人声线微冷,在死一样的寂静中撞击着耳膜。
温初禾后背紧紧靠着门板,手里越攥越紧的纸咔咔作响。
她一声不吭地把报告单送过去。
“怎么不开灯?”男人没有接,反而伸手掠过他,然后靠近,胸膛都快紧贴着他,温初禾甚至能听到他心跳的声音,没她的快。
他抬手,然后打开了灯。
豁然大亮。
一瞬间炸掉了大部分暧昧和压抑。
男人这才接过报告单,扫了一眼,随手放到玄关上,又看向她:“你说你今天来大姨妈?”
温初禾垂着眼,像犯错的小孩,黑纸白字写着,她哪敢狡辩,小声说:“我错了。”
“我现在是哥哥,自然不会用之前的惩罚方式对你。”
温初禾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一听到“惩罚”这个字眼她就心悸。
这个疯子最能折磨她了。
温初禾小声反驳:“哥哥不会惩罚妹妹的。”
“换种说法。”男人沉沉的视线落在她身上,“你奖励奖励哥哥,就当作你的惩罚。”
什么逻辑,温初禾差点被他绕进去。
最后,还是到了周行简的卧室。
床头就是那个杀千刀的项圈,温初禾一看到它就不由自主地发抖。
明明东西是戴在他脖子上的,但其实他才是主控者。
他用项圈将她两只手绑在了一起。
“你要干嘛!”温初禾说着就往床下跳。
“我说过,我不会跟你做。”男人将她捉回到床上。
然后躺下。
又是一样的戏码。
温初禾默默闭上眼睛。
他是不是更变态了啊,怎么总让她看这种场面。
这就是他所谓的奖励和惩罚吗?
“我现在只有看到你的脸,才能(……)出来,宝宝,我的阈值又提高了。”男人轻声喟叹。
温初禾选择装死。
正如他所说,阈值越来越高,今天是看他,明天呢,后天呢。
迟早有一天,他们又变成当初的样子。
她仍然没找到那个如影随形跟随自己的感觉的来源。
它一直都在,从未消失。
温初禾知道,她不能再犹豫了。越到后面,越没有机会。
也许这个如影随形的影子只是她的幻想。
安娜姐姐说的没错,或许她应该检查一下心理健康。
周一,周行简告诉她,她要出差三天。
周二,温初禾正常去公司,周三她请了一天假。
没有人知道她去哪了。
别墅有监控,她连书包都没背,只带了重要证件和手机以及充电器。
临走之前,她看了眼别墅的样子,这个她生活了六年的地方。
卧室的每一个角落,几乎都有过他和她的痕迹。
不能再重蹈覆辙了,不能再继续这段不健康的关系了。
再让这件事人尽皆知之前,尽快结束掉,然后过上正常的生活。
最后,她去周行简房间转了一圈,一个抽屉没来得及关,她扫了眼,拉开看了看。
是几个药瓶,其中一个是□□,安定类药物。
旁边还有一个空瓶子。
看来是一直在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