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没错呢。”我附和道。
没想到闻言，徐灵泽反而警觉道：“你抽什么风。”
我：“……”
我有点怀疑回来这是个错误的选择，
要不然还是继续叛逃算了。
*
叛逃是不可能叛逃的，外面的生活苦的我完全接受不了。
虽然偶尔在家, 要被仿佛生活在上世纪的族人喂一口老太太的裹脚布，但忍忍也不是不能接受……好吧，就是接受不了。
我的生活就像是穿越到纪录片，身边全是旧时代的余孽，不顾生死维持着所谓的体面。
以至于我小时候的记忆中好像是笼罩着灰暗的烟雾，大家都是阴沉没有表情，半死不活的苟活于世。
而我的继弟更是其中的代表人物。
“女人这样子不是很正常嘛，脆弱又优柔寡断所以才需要男人。”
啧。
我调动我全部的情绪努力将那股怒气压制下去，回了一个自认为无比完美的表情。
“笑得好丑。”
还是办了他吧。
说做就做，我正计划着在哪次徐灵泽出任务的时候一不小心横空出现个“意外”，这也怪不到我头上对吧。
这样的暗杀操作在离家出走那一年，我早已精通。
一切准备就绪。
直到，我被家主——也是我的亲生父亲——喊到会议室。
一推门而入，数双浑浊枯朽的眼睛全都定在我的身上。
“灵双，你有什么解释。”
计划被察觉了？什么情况，这群人何时变得如此敏锐？
我带着犹疑，撕开一份被密封的报告，那是家主从桌面上划到我面前……
“嗳。”我讶然。
打开一看出来的却是几张照片，里面的两人看上去极其亲密，以这样的角度上看就像是一对亲密无双的恋人。
而里面的人，是我。
“你跟方家小子有私交？”
我斜了家主一眼。
我知道他这话是往委婉的地方问，怕不是已经认定我跟他有一腿了。
“您可以试着去当记者。”我也委婉的回答。
尽会无中生有的杜撰。
看着室内无人发话，家族里的长老们脸上全是皱巴巴的皱纹，阴沉着不知在想什么，就连我想象中有人借此嘲讽的“不知廉耻”这类话语都没有。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对此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他们还是同样的高高在上，不屑一顾，我却突然想到了什么眼底覆着一层寒霜，可别是……
徐家主头疼了按了按太阳穴，他为难道：“本以为是两情相悦握，我和方家主交谈时以决定——”
“卖女求荣。”
哦哦，我懂得~
家主摸了摸下颌的胡须，苦笑道：“话说得不要这么难听，高门联姻，这是很常见的事情这你从小见的可少了。”
知道是一回事，发生在自己身上又是另一回事了。
我在异能方面有一定的天赋，也足够强大。
起码我自己从没想过，联姻这种事会发生在我身上。我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愣头青，转念一想，就知道了他们的意图。
不服管教，天生反骨。
更别说对家族有多少的忠诚度了，即便异能力还算行但加上性别的话在他们眼里只怕是个异类。
用一个天赋还不错的女人孕育出下一代，方家这门生意并不亏，同理，我的父亲，并不会做亏本的买卖。
“可以呢。”
我轻而易举的答应了，脸上勾起一抹完美的弧度，虚假而又冷淡。
“但家主大人，我的性格想必您是知道的。”
闻言，徐家主脸色一僵，显然是想起我之前那些荒唐的行为。
“你现在这样的行为，叫你母亲临走托付前怎么放得下。”
他长叹着一口气，做足了为我好的意思，像是想要回顾父女之间的温情，但显然他自己也知道我和他之前的关系没到那个程度，只是语重心长拍了拍我的肩就让我出去了。
这样的行为，我懂得他的言外之意。
*
夜晚。
我再次来到了那件古朴典雅的会议室。
上位座落座的人双手交叉着，不知道在想什么，昏暗的红烛照在那张贯穿整脸的疤痕上恍若黑夜中的吃人凶兽，徐家家主的眼瞳沉静，在外的锋利全都如寒刀入鞘内敛。
注意到我的到来后挥了挥手让我离近一点，用手指着档案袋中的那人。
高马尾棕发少女，穿着帝都大学的校服。
徐家主跟白天那副像是傻大叔打圆滑完全不同，这副模样，不需要再过多说什么，我就心知肚明了。
“这是交易？”
“是。”徐家主坦言，声音变得低沉道：
“杀了她。”
*
所以，我还是挺能理解我帝都同伴的提防，他们想得分毫不差。
我来这确实没安什么好心。
但我也着实没想到，实施起来竟如此……嗯，别致。
“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伤害到阿澄的！”
“你到底要针对到罗同学什么时候？！”
“别以为你能仗势欺人，论家世我可不怕你。”
等等一系列劈头盖脸的指责。
此时，我刚入校不到五分钟。
我都不知道，他们怎么都无比认定我对罗澄图谋不轨了……虽然事实的确如此，难道我表露的这么明显？
这也让我能迅速锁定被他们护在身后的少女，这一刻，我和她对上了视线。
湿漉漉的淡紫色眼眸，雾气朦胧，却如同水晶一样仿佛充满了未知的魔力，对方笑着说话时脸颊会浮现出两个浅浅的小梨涡。
她先是好奇的看着我，一秒，两秒，三秒。
但而后又怯生生的移开视线，感觉下一秒又要哭出来了。
是个害羞的孩子。我这样做出判断。
但落在其他人眼里就是分明的挑衅，于是更为不善的看着我。
*
不是偶然呢。
这段日子的试探，足够让我意识到这个事实。
我的异能失控了，哦，也不是，它是有针对性的。
要不是我了解我自己，怕不是真以为异能力生出了意识。
“疯了？！你是想要杀了阿澄吗？”
“接二连三，看看她又要用异能力失控来掩饰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都敢胆大包天，要不是方前辈的话，你难不成真的想要……”护花使者截住话语，语气变得嫌恶，“反正她平日里没少欺负过罗同学。”
他严词厉色的像是罗澄受了多大的委屈，但事实而言，现在好好站着的是她，而身上多处骨折的是我。
所以我真的想不明白。
“我看起来很傻？放着大好的前途不要，在大庭广众动手就是为了专门留下话柄递给你们？”
这是实话，谁会在帝都校内动手，当里面的负责安保的异能者视若无物的瞎子聋子吗？我又不蠢。
但异能失控，呵……为数几次发生都是在罗澄身边，也无怪乎他们以为我想对她不利。
“对了，”在离开之前我转身温和的笑道，眼神望向紧紧把罗澄护在身后的少年，语气是货真价实的疑惑：“李青阳，你什么时候成为了别人的狗。”
… … …
“你最后那话，可把他气得不清。”
“嘿~是吗，”我兴致勃勃的凑近道：“那有没有拍照。”
宋衡：“……”
“我还没这么狗。”
说起来也是奇怪，在帝都校内众人对我处于排斥负面的状态下，只有他对我是中立友好的态度。
问起原因的话，第一次宋衡露出一言难尽的那种便秘表情。
“……你很正常，请这样继续保持下去。”
“哈？”
“没什么没什么就当我说的啥也不是，”金发少年烦躁的揉了揉自己的头发，无可奈何的嘟嘟囔囔：“反正也改变不了，那就别在有人卷进来了。”
我不太懂，但也没去多问，只是小幅度的往后退一步，礼貌道：“是压力很大的原因吗？你最近掉发有点严重啊。”
“才不是，”无论任何人都不能接受自己要秃了这一事实，虽然我只是正常说出观点而已宋衡就跳的像兔子一样：“只不过最近漂多了而已……我以前的头发乌的发亮！”
闻言，我的视线扫过他清秀俊朗的面庞，就这样盯着他的眼睛，而后又不在意的移开。
“黑发黑眸，那不是挺好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