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动作极尽温柔,却又在情|潮即将升温前,停了下来。
他微微退开些许,额角仍与她相抵,“累了几天了,好好睡。”
叶瓷听出他声音里的暗哑,带着未褪尽的情动。
叶瓷懂他的用意,他身体的热度和某一处的紧绷早已泄露了他并非毫无念头,只是,被强大的自制力稳稳压住。
叶瓷感动他的这份贴心,她轻轻“嗯”了一声,人又往他怀里又靠紧了些。
她听到他的心跳,一声又一声。
叶瓷:“这里的星星真亮。”
“嗯,”蔺之序应着,手一边轻抚着她的后背,“山区空气好,没有光污染。”
短暂的沉默弥漫,只有窗外偶尔掠过的山风,吹动树叶,发出沙沙轻响。
蔺之序:“告诉我实话,这几天累坏了吧?”
叶瓷:“还好,”她的声音闷在他的睡衣布料里,有些软糯,“就是走访的点多,山路绕得人有些晕。”
提到工作,叶瓷从他怀里抬起头,“今天去的那个寨子,有位姓潘的绣娘,她绣的百鸟图,针法很特别,跟我之前收集到的都不一样。”
她在他怀里,断断续续地说着这几日的见闻。
蔺之序安静地听着,偶尔在她停顿时回应一声。
直到感觉她意识有些含糊时,蔺之序收拢手臂,下颌轻贴她的发顶,“睡吧,明天不是还要早起?”
叶瓷:“嗯,你明天,有什么安排?”
蔺之序:“陪你。”
叶瓷笑,在这个时间仿佛都慢了下來的深山里,他剥离了所有身份与光环,唯一的行程,就是“陪她”。
这种感觉很奇妙。
酒店外,风停驻,万籁俱寂。
蔺之序维持着拥抱的姿势,就着昏暗的光线,垂眸看怀里的人,她已经睡着了。
第二天。
叶瓷被闹钟叫醒后,拥着被子坐了起来,卧室门外传来手指敲笔记本键盘的声音。
她披上睡袍,下床走到门口。
客厅里,蔺之序背对着她,坐在临窗的矮榻上。
他已经穿戴整齐,一件深灰色的专业级冲锋衣,拉链拉到锁骨下方,肩线平直。即使坐着,也能看出身姿的挺拔。
此时,他微微倾身,面前的笔记本屏幕上是密密麻麻的数据图表。
很显然,他已经工作了一会儿。
叶瓷看着他的背影,心中微动,接着,她放轻脚步走过去,从身后环抱住了他。
下巴搁在他坚实的肩窝里。
蔺之序敲键盘的手指一顿,他侧过头,脸颊便触到了她温热柔软的脸庞。
“醒了?”
他的声音带着清晨特有的微哑,低沉悦耳。
“嗯。”叶瓷应道,又问他,“你几点起床了?”
蔺之序笑了下,“今天晚了些,七点。”
叶瓷嗯一声,片刻,她仰头在他唇角印下一个吻。
蔺之序很受用地承接了这个吻,抬手覆上她环在自己身前的手,握了握。
两人相视一笑,叶瓷笑着说,“我要去洗漱咯。”
蔺之序:“好,我等你。”
酒店餐厅是半开放式的,视野开阔,可以远眺层叠的梯田和山峦。
早餐是当地特色的米粉,糯米饭和一些山野菜。
两人刚坐下不久,县文旅的几位职员就过来了,为首的吴冬是这次采风协调工作的主要负责人。
吴冬先跟叶瓷打了招呼,当看到她旁边的蔺之序时,“哎呀,蔺总?!真是您,我刚才远远看着就觉得眼熟。”
吴冬伸出手,蔺之序从容起身,与他握了握手,“吴股长,好久不见。”
吴冬笑,“是啊是啊,上次见您还是在省里的招商引资会上,您做的那个关于文旅融合发展的发言,真是让人印象深刻。”
吴冬话语间满是钦佩,“蔺总这次是来考察项目?”
蔺之序笑了下,目光转向一旁的叶瓷,“不是,我来陪我爱人。”
吴冬恍然大悟,对叶瓷笑道:“叶设计师,原来蔺总是您先生,真是郎才女貌,佳偶天成啊!”
叶瓷笑,“谢谢。”
用餐间隙,叶瓷告诉蔺之序,“今天要去拜访一位刺绣技艺非常了得的老人家,还要拍一些素材,你要不要一起去?还是在酒店等我?”
蔺之序没有犹豫,“我陪你去。”
第56章
早餐后, 一行人出发前往更深处的村寨。
山路蜿蜒,两旁是依山而建的吊脚楼,炊烟袅袅, 鸡犬相闻。
叶瓷和蔺之序并肩走在前面, 由于青石板小路湿滑, 蔺之序时不时地伸手扶她一下。
随行的工作人员,尤其是几个年轻的小姑娘, 目光总是不自觉地飘向蔺之序。
即使在这乡野环境里,他周身那股衿贵沉稳, 久居上位的气场依然迫人。
有人小声嘀咕:“叶设计师的老公好帅啊, 这身材比例,穿冲锋衣都像高定走秀, 也太顶了吧……”
“而且你们发现没?他的注意力全程都在叶设计师身上, 刚才上那个小坡, 他伸手扶得多自然,这种下意识的照顾好戳人啊!”
“对对对!我也注意到了!”
“嘘, 小声点,别被听到了。”
他们今天要拜访的是年近八旬的龙奶奶,对方是附近村寨公认的刺绣泰斗。
龙奶奶的家是一座有些年头的吊脚楼, 堂屋宽敞,光线从木窗透进来, 照着她和老伴儿, 以及几个正在学艺的年轻姑娘。
叶瓷恭敬地说明来意,龙奶奶很和善,用带着浓重口音的普通话热情地招呼他们。
龙奶奶虽然年事已高,但眼神清亮,手指灵活, 她正在绣一幅巨大的“百鸟朝凤”图。
摄制组的镜头紧紧跟着对方的手部特写,叶瓷仔细观看针法,偶尔问两句,龙奶奶看她悟性很高,便主动提出教她一种独特的“破线绣”技法。
叶瓷笑,欣然应着,“麻烦您了。”
龙奶奶给她演示了一遍,然后让她坐在绣架前,递上针线。
这种技法需要将一根丝线破成更细的几缕,再用特制的针进行刺绣,对力度和精准度要求极高。
叶瓷深吸一口气,手腕悬空,指尖用力,小心翼翼地落下了第一针。
起初针脚还有些犹豫,不够流畅,但她很快就找到感觉,第二针、第三针……针脚逐渐变得均匀细密。
龙奶奶在一旁看着,不住地点头,“哎呀,了不得!姑娘,你这双手天生就是做细活的!这悟性,这手感,我教过那么多年轻人,你是头一个一上手就这么稳的!有天赋,真有天赋!”
叶瓷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抬起头,“是奶奶您教得好。”
摄制组的镜头捕捉着刺绣细节,也会偶尔不经意地扫过不远处,安静坐在长凳上的俊拔身影。
蔺之序和旁边的几个工作人员低声聊着天,目光不时望向绣架前的叶瓷。
一天的拍摄行程十分紧凑。
傍晚,吴股长做东,在寨子里一家颇具特色的农家乐安排了晚宴。
吴冬热情地介绍着苗族的生活习俗,才一天的功夫,他便像一位老友一样和每个人熟络的交谈。
大家拾级而上,餐馆门口列队站着满身银饰的苗家姑娘,手拿牛角酒具,一旁还有四个吹芦笙的小伙子。
还未进门,众人便被他们的热情感染了。
盛满米酒的酒具被整齐地摆在门口,吴冬向大家解释道:“喝了酒才能进去喔。”
入乡随俗,每个人都没有推辞,站在门外,爽快地一饮而尽。
餐厅里,两条能容纳二十人的长桌,上面摆满了当地美食:酸汤鱼、腊肉炒蕨粑、糯香排骨、血豆腐……香气四溢。
叶瓷和蔺之序自然被安排在主桌相邻的位置,落座,叶瓷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腕。
蔺之序替她烫洗好碗筷,“饿吗?想吃什么?”
叶瓷笑,“有点饿,想吃点热的。”
山里的傍晚,气温下降得很快,来的路上,她就想喝口热汤了。
蔺之序闻言,看向桌上的菜式,快速判断哪些辣度适中,哪些更温和滋补,接着,他帮她盛了一小碗糯米饭,“先用这个垫垫。”
“酸汤鱼是这里的特色,也可以尝尝。”蔺之序说着,很自然地用公筷为她夹了一块鲜嫩鱼肉,放进她菜碟里。
叶瓷吃着,侧头看他,“你今天就这么干坐了一天,会不会很无聊?”
她知道他对刺绣一窍不通,自己忙在工作里,时间过得没概念,可对他而言,一整天等下来,肯定很漫长。
蔺之序笑了下,“看你工作,不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