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霍炀伤得重,一时间又气急攻心一口腥甜涌上喉头,顿时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江河却看出了霍炀在想什么一般,不用他就问就再次开口道:“王妃亲自上城楼,为将士们击鼓助威,死守城门三天三夜,长宁公主与北离大单于带着北离狼骑跟我们的守城将士里外夹击北州军,你派去攻打西州的那些人,不曾踏入西州一步!”
霍炀听到这里,一口血直接喷了出去,昏死过去。
江河见状,立刻上前伸手探了探霍炀的鼻息,片刻后才颇有些可惜地开口道:“还没死。”
“泼醒。”霍峥沉声吩咐,“本王要他亲口说出他都做了些什么。”
“是。”江昊做起了他最擅长的事,让人提了水桶来把霍炀浇醒。
刚晕过去的霍炀就这样硬生生被浇醒了,他睁开眼,看到眼前还是他最不想看到的人,恨不能再次昏死过去。
江河说:“晕了就再泼醒一次,反正雪水有的是。”
霍炀听到这话恨得肝胆俱裂。
霍峥沉声开口:“拖进去,细审。”
第437章 不肯说,那就死
长安王带兵入城的消息传开之后,很多江阳城的百姓见西州军不烧杀掳掠,甚至不惊扰民众,纷纷上街来看这位声名远播的贤王生的什么模样。
很快街上就聚满了行人。
霍峥虽急着审问霍炀,但皇家之事到底不好就这样当街审问,让人将霍炀押进刺史府再问。
江阳城一众官员立刻就自动把长安王往刑房带。
自打瑞王来了江阳城,把这边搞得乱七八糟,很多人的心早就飞到长安王那边去了,要不是霍炀重兵把持江阳城,他们也要打开城门迎接。
今日江昊做了很多人都想做的事,江阳城这些官员只能做点表表忠心。
霍峥一边往府里走,一边问江昊,“在哪抓到的?”
江昊说:“刺史府后门。”
霍炀的去向其实很好猜,城门处交战的时候,他觉得危险回刺史府里待着。
得知西州军进城之后,他肯定不会再留在这里,必然会第一时间离开。
正门最危险,霍炀是绝对不会走的,其他几道侧门江昊都派人去围堵了,他亲自堵的后门,果然就堵到了准备逃走的瑞王。
霍峥也有点诧异江昊今日的所作所为,不过他一向觉得君子论迹不论心,江昊虽非君子,但只要他做的事没有害无辜之人,便也不算什么错处。
将霍炀押进刺史府之后,霍峥没让人把他带到刑房去。
霍炀已经重伤再上重刑,只怕要命丧今日。
更何况皇族之子,即便是死,也不能死的那么不体面。
霍峥将霍炀带上了正堂,吩咐左右给瑞王松绑。
但霍炀上身有个血窟窿,腿也摔断了,押着他的人刚接了麻绳一松开,他就重重地跌倒在地,趴在那里爬也爬不起来。
霍峥端坐堂上,“霍炀,据实交代,我饶你妻儿不死。”
“据实交代?你让我交代什么?”霍炀抬手抹了一把唇边的血迹,他现在满嘴都是血腥味, 冷笑道:“成王败寇,如今你赢了,想如何还如何,还在这里装什么?”
江阳城众官员和江昊、江河等人都站在正堂上,听到霍炀这样说,江河当即就要开口怒斥,结果江昊上去就朝着霍炀心口踹了一脚,踹的霍炀口吐鲜血,差点命丧当场。
整个正堂顿时鸦雀无声。
江昊冷声说:“长安王仁义,我可不是什么好脾气,你要是不肯说,那就死。”
江河见状,顿时觉得江昊整个人都变得无比地顺眼。
霍峥端坐其中,婢女们端了热茶来,他便招呼众人,“别站着,坐下喝茶。”
江阳城官员连声应是,心情复杂地坐下了。
“江昊。”霍峥招呼了江昊一声,“你也来。”
江昊这才没有给霍炀来第二脚,江阳城的官员们都十分自觉地把离长安王最近的位置留了出来,江昊上前就坐在了霍峥身侧。
从前在西州的时候,长安王身边的人总是觉得江昊此人心狠手辣,连义父都能亲手斩杀,危险至极,不可轻信。
可这次江昊摆了瑞王一道,西州这些人反倒把他当自己人了。
好似他会临阵倒戈,都是他们意料之中的事。
毕竟西州众人都觉得江昊就是这样的人,会反过来捅瑞王才是他应有的做派。
一个人能一直这么不讲道义,也是不多见的。
更何况江昊每次不讲道义的时候,都帮了他们,这何尝不是另外一种稳定?
江昊在霍峥身旁坐下,婢女来上茶,他却没接。
主要是被宋婉儿下毒下多了。
别人的东西,他能不碰就不碰。
更何况,看到这些杯盏器具,他忽然很想很想马上就见到宋婉儿。
哪怕一见到她就吵架,会被她骂也好。
江河看江昊坐下了,很快就上前审问霍炀,问他京城官员如今何人遇害,何人高升?
问他皇帝的尸首是真是假?
问他是如何迫害皇后娘娘,导致其重病缠身的?
这些都是霍峥和众人都想知道的事。
霍炀冷笑道:“什么遇害?什么迫害?分明是霍峥和霍炎联手谋害父皇,意图篡位,如今霍峥更是大肆举兵进京,反倒还污蔑本王谋朝篡位,当真可笑!可笑至极!”
江阳城的官员们听到这话,茶都喝不下去了,一个个都看向了长安王。
瑞王和长安王两边相互发檄文讨伐对方,流言满天飞,让人根本分不清到底是谁做了谋朝篡位之事。
如今霍炀到了这般地步还在怒骂长安王……
霍峥说:“多颠倒黑白一刻,你的伤势便会重一分,我不会亲手杀你,但你若是自己撑不住死在这里,就是你自己命该如此。”
这话听在霍炀耳里跟“你再乱说,我就让你流干鲜血死在这里”没什么区别。
可恨江阳城这些官员都是墙头草,看到霍峥来了,就全往他那边倒。
霍炀的人已经全部都被制住了,眼下一个能救他的人都没有。
江河在边上等着动刑,只等王爷一声令下。
霍炀心知今日怕是难捱了,当即又朝霍峥喊道:“七弟!七弟,我也是中了霍炎的奸计,我怎么会谋害父皇呢?都是霍炎!霍炎他想让你我鹬蚌相争,他好渔翁得利!”
如今霍炎就在西州,霍炀脑子用前所未有的速度转动着,立刻又说:“我是招揽过北州索宏恺不假,可他根本就不听我的调令,他带兵围困西州定是霍炎指使!如今你来江阳城,西州怕是已经落入霍炎之手了!”
他甚至还想攀扯江河也被霍炎收买了,今日来报的消息都是假的。
“省点力气吧,瑞王。”江河都听无语了,“你说的这些鬼话,你自己信吗?”
霍炀自己信不信没人知道。
反正霍峥是一个字都不信。
霍峥对霍炀说:“你还不肯说实话,是想试试三千刀凌迟的滋味?”
凌迟之刑,一刀一刀把人身前的肉片下来,让人痛不欲生,却一时间死不了,只能被剧痛折磨着,等待死亡的到来。
是为刑罚之中,最残酷、最痛苦的一种。
霍炀闻言脸色大变,“你敢!”
霍峥放下茶盏,“这世上没什么事是本王不敢的。”
第438章 进京
霍炀对上霍峥的目光,知道他不是在吓他,脸色顿时变得更加难看。
此时堂上众人纷纷开口:“霍炀恶行累累,万死难赎其罪,该受三千刀凌迟之刑!”
“弑君弑父,祸乱江山,这种就该千刀万剐!”
“死不足惜!”
江昊起身,走到霍炀面前,“还不说?是想尝尝重刑加身?”
他说着便抬手示意手下将刑具都抬上来。
霍炀惯是个坐享其成,有什么脏活累活都让底下的人去做,那些刑罚加身,血淋淋的场面,他别说没经历过,就是多看一眼都觉得脏了眼睛。
今日江昊却要把那些骇人至极的刑具都在用在他身上。
十八般刑具一样样刚抬上来,还没来得及往霍炀身上招呼,他便当场昏死了过去。
江河让人拿雪水来泼。
可这一回,连雪水都没能把霍炀泼醒。
在场众人见状都有些面面相觑。
霍峥也没想到霍炀居然这么不扛事,立刻让人找大夫来。
大夫很快就应召而来,给昏死过去的霍炀把了脉,说他被一剑贯穿伤了心肺,又摔断了腿,还气急攻心,惊惧交加……
总之情况十分复杂,眼下已经是性命垂危。
“霍炀不能死在这里。”霍峥对大夫说:“先给他治伤。”
霍炀先前为了扭转风向,让人写了很多篇檄文说长安王和九皇子才是弑君夺位之人,如今流言四起,要是霍炀死在了江阳城,哪怕他才是罪魁祸首,也难保日后不会拿着这事大做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