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峥看着春枝为了小姐妹气愤不已的模样,唇角微微上扬,“但不一定是顾家的人。”
春枝顿时:“……”
她忍不住道:“我让你看看外头有没有顾家留下来的人,你、你是怎么看的?”
霍峥道:“你刚才问的是外面有没有人。”
春枝刚要说话,又听见他说:“外面有人。”
“但不一定是顾家的人是吧?”春枝都能猜到男人后面要说什么了,没好气道:“你该干嘛就干嘛去。”
她说着,直接进了隔壁的屋子,跟玉珠说:“外面人来人往的,要是看到你,再把行踪透露给顾家就不好了。这样,你穿上我的衣衫,打扮成我的模样,到渡口坐船走……”
临水镇是水乡,渡口每日船来船往,到哪里的都有,而且水上行船,一走就是十天半个月,甚至个把月,岸上人想打听船客的行踪也打听不着。
这对此时的玉珠来说,坐船离开是最好的办法。
玉珠点点头,“我想的也是乘船离开。”
春枝道:“我去给你找身旧衣换上。”
玉珠静静在屋里等着。
春枝走出屋子,看见霍七要出门,当即喊住了他,“霍七,你要上哪去?”
霍峥回头道:“你不是说,让我该干嘛就干嘛去?”
春枝噎了一下,“你等一下再去。”
霍峥站在不远处,眸色如墨地看着她,没说话。
春枝朝他招了招手,“你过来一下。”
霍峥站在那里没动。
春枝上前两步,“你过来呀。”
霍峥这才屈尊降贵地往前走了两步。
春枝见状,快步走到霍峥跟前,踮起脚尖,在他耳边说:“待会儿我把玉珠打扮成我的模样,你顺路送她去渡口。”
霍峥面上没什么表情,语气也淡淡,“不顺路。”
春枝无奈道:“那你就当为了她专程走一趟,成不成?”
“不成。”霍峥毫不留情地拒绝道:“我为什么要为了她专程走一趟?”
这话问的。
春枝道:“她好歹也喊了你好几天的姐夫,你这个做姐夫的,送妹妹到渡口怎么就不行了?”
她想着把玉珠打扮成自己的模样,再让霍峥一起出行,好遮掩一下玉珠的行踪。
结果这男人居然一开口就拒绝了。
霍峥道:“你我是假成亲,难道这姐夫就是真的了?”
“你……”春枝没想到他会拿这话噎自己。
瞪了他许久,都没能说出反驳的话来。
春枝握拳,朝男人胸口上锤了一下,红着脸,压低声音道:“就算一开始是假成亲,你我如今也做了真夫妻了。玉珠是我妹妹,让你送她一下怎么了?”
这话不知怎么的取悦了男人。
霍峥唇角微扬,“快点。”
“什么?”春枝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你答应了?”
霍峥没说话。
“你答应了啊!”春枝立刻又说了一遍,回屋去找了一身平常经常穿的旧衣,拿给玉珠。
玉珠换上之后,春枝又帮她梳头发,用自己平日里惯用的发带把发髻束起来。
两人身量本就差不多,刻意把玉珠打扮成春枝之后,背影看起来十分相似。
春枝道:“这样就差不多了,好了,走吧。”
霍峥在院子里等着她。
玉珠拎着小小的包袱,走出屋子,“春枝姐姐……”
春枝安抚般拍了拍玉珠的手,“不用怕,我让霍七送你到渡口。”
她低声同玉珠说:“以后你一个人在外面要好好照顾自己,等风头过去了,你再回来我这里……”
春枝舍不得玉珠,跟她说了许多话,嘱咐她真要堕胎也要找个正经医馆开药,千万不能找那些黑心大夫,堕胎是大事,一不小心就会把命赔进去。
玉珠点头再点头,她也舍不得春枝姐姐。
只是这临水镇她真的不能待了。
不走不行。
霍峥看着两人依依惜别,不知道她俩怎么就有那么多话要说。
好不容易等春枝交代完了,玉珠跟着霍峥往外走。
霍峥抬手打开院门,正要往外走,就看见两个上午刚来过的顾家小厮同时迎了上来……
第47章 还惦记着春枝
玉珠见状,脸色瞬间煞白,立刻躲到了门口。
两个顾家小厮没看见她,上前对着霍峥行礼道:“霍公子,我家主子让我俩留下,随时听候您的吩咐。”
霍峥嗓音微冷道:“是留下听我吩咐,还是留下看守?”
两个小厮闻言,立刻低头道,“霍公子见谅,小的也听命行事……”
霍峥沉声道:“你们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告诉你们主子,不要多事。”
眼前这人虽然衣着寻常,但气势凌人,两个小厮不敢多言,连声应“是”,便立刻转身离去。
没一会儿,这两人就在霍峥的视线里消失了。
春枝快步上前,轻声问:“他们走了吗?”
霍峥回头道:“走了。”
“玉珠。”春枝伸手去拉玉珠,温声同她说:“他们都走了,你别怕。”
玉珠小脸煞白,已然没有一丝血色,“春枝姐姐……”
春枝道:“你的确不能留在这里了,趁着他们这会走了,赶紧去渡口。”
谁也不知道顾家的人什么时候会再来。
还是快点让玉珠离开这里为好。
春枝转身喊了声,“霍七。”
霍峥语气如常道:“走吧。”
玉珠跟着走了两步,又回头道:“春枝姐姐……那我走了。”
春枝道:“走吧,路上小心。”
玉珠跟霍七一道出门去,春枝关上院门,在院子里做针线。
前几天都有玉珠作伴,她这么一走,春枝一个人待着,忽然觉得有些孤单。
好在,霍七用不了多久就会回来。
春枝这样想着,静下心来继续做自己的事。
而另一边,陆宅。
陆景云连着几日都歇在外头,今日午后回来拿了东西又要出去。
纪如珍见状,忍不住让婢女拦住了他,上前柔声问道:“夫君这几日都在忙些什么,母亲常念叨着你呢。”
陆景云回头道:“最近是有些忙,长安王殿下巡查南州,宁王让一众官员作陪,我也在其中。”
“我听闻长安王不喜喧嚣,到了南州怎么就喜欢人多热闹了?宁王也是的,长安王巡查南州,让那些地方官员去应酬就是了,竟还让你这个状元郎去作陪。”
纪如珍有些不太高兴。
陆景云近来对她有些冷淡,细算起来,是从吴信跟春枝争夺豆腐作坊开始的。
陆景云大概是知道了,她授意吴信做这件事,所以对他有些不满。
但他嘴上不说,面上也不露声色,只是每日忙着在外边应酬,夜里也不回来跟她同寝。
纪如珍忍了几天,眼下实在是忍不住了,才让婢女将陆景云拦住。
陆景云面上什么都不显,温声道:“我这几日太忙,没能陪着夫人到处走走逛逛,夫人可是闷坏了?”
陆景云的态度挑不出任何错处来。
让纪如珍都忍不住想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但是新婚夫妻,连着好几天都不同房,陆景云忙着为宁王做事,这实在说不过去。
纪如珍拉着陆景云的手,撒娇一般问他:“夫君,你今日就不能不去吗?”
陆景云有些为难道:“我已经答应了宁王,不好不去。”
纪如珍很是不悦,松开了陆景云的手,直接问他:“你是不是在怪我?”
陆景云佯装不解道:“夫人在说什么?好端端的,我怎么会怪夫人?”
纪如珍见他神色不似作伪,若是陆景云不知道她找吴信跟春枝争豆腐作坊的事,她自己说出来,反倒会闹得夫妻不和。
于是纪如珍忍了又忍,故意说:“我来临水镇之后,春枝就离开了陆宅,夫君若是真的舍不得,我去找她回来就是了。”
“我没有舍不得。”陆景云说:“而且春枝已经嫁作他人妇,现在她们过的很好,夫人莫要再去打扰。”
这话说的原本挺正常的。
但纪如珍转头一想,又问他:“夫君怎么知道她们过的很好?”
难道陆景云平日里还一直在关注着那个春枝?
陆景云心知失言,当即道:“猜的。”
“猜的?”
纪如珍显然不太相信。
陆景云不想跟纪如珍纠结此事,便同她说:“我是回来取画的,取到了还要回去。夫人若是在家里待着无趣,可以带着婢女们出去走走逛逛,过几日得了空我便带夫人去南州城。”
纪如珍听他这样说,抬手帮他抚平衣袖上的褶皱,“夫君去忙吧,今夜……我等你回来。”
陆景云点点头,转身吩咐婢女们,“你们好生伺候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