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若真想好了,咱们就得赶紧走,时间不多若是再不走,一会儿人一多可就走不了了。”
这个时辰都是府中下人午歇吃饭的时候,也是院子里人最少看管最弱的时候,一会儿午饭的时间一过,只怕下人们都出来做事,大白天三个人一起翻墙,那哪里能藏得住。
“好,那就有劳陈壮士了。”
后窗比较高,若之后姝奕一个人,怕是站在桌子上,也无法凭自己的力量翻出去,这也是为何钉死所有的门窗,唯独留着这扇窗的原因。
三人和力搬过来一张桌子,姝奕费力的爬上去站好,陈旺也跳到了桌子上,有了桌子作为垫脚,陈旺翻窗更是如履平地。
他轻轻一跳上了后窗,转过身冲着姝奕伸出一只手,“姝小姐得罪了。”
说完,不等姝奕说什么,他一把抓住姝奕的肩头,愣是将人薅了起来,从窗口拖拽出去,须臾转身回屋,抱起小桃几个跳跃也翻出了窗户,在陈旺的带领下,三人顺利的从知县府中逃出来。
后门不远处停着一辆小马车,马车的后面堆放着姝奕之前的箱笼,“小姐,快上车。”
姝奕长这么大,就没有干过这样出格的事儿,这会儿腿都是软的,往马车上跑了两次才狼狈的钻进车厢里。
小桃上车的时候,就看到她瘫软的靠在车厢上,“小姐,咱们现在去哪里?”
陈旺没有进车厢,坐在车辕上赶着车,从见到这人开始,姝奕发现他好像也只说过一句话,都不晓得小桃是怎么和他沟通的,甚至还能觉得这人不错。
正想着听到了小桃的话,心思也不由得转动了起来,“你们可有打听到,江公子现在住在什么地方?”
“奴婢只晓得江公子住在梅六巷子那边,是为了考试赁了几日的房子,但具体是哪一家,便不甚清楚,不过媒人应该晓得。”
马车晃晃悠悠的漫无目的的往前走,主仆二人坐在车厢里商量着接来的事情,却从马车后面突然跑出来两队官兵。
“让开,都让开!”这声音吓得小桃和姝奕全都噤了声,姝奕腰背挺直的靠在车厢上,目光更是一错不错的盯着门帘。
坐在车辕上的陈旺却更是最淡然的一个,好像根本没有看到鱼贯穿梭在马车两边的官兵,仍旧目光直视前方,不急不慢的赶着马车。
车里的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听着外面的脚步声,从马车旁边匆匆跑过,似乎并没有拦住马车的意思,小桃壮着胆子掀开一点点车窗帘往外看,只见官府里的衙役,手持银枪排成两队匆匆往前跑去。
那方向更像是朝着城门的方向而去,见人并没有搜查马车的意思,小桃松了一口气,“瞧着这个架势,像是要去城门处拿人,这不会是老爷发现您不在,派兵出来捉拿吧?”
这样的场景姝奕不是没见过,或者说就在前两日,她便经历过,当时对她的看管并不严,她从窗户翻了出去,抱着她娘留给她的嫁妆匣子,一路朝着城门跑去,想着去找舅舅帮自己。
却不想人还没有出城,就被她爹派人捉拿回去。
“应该是,前两日城里闹得沸沸扬扬说是捉拿盗匪之事,也因我而起,他不好明说此事,便扯谎到处搜查。”
其实她早该想明白的,若是她爹对她还有一丝的不忍,又怎么会将她捉拿回去后,把整个房间都给钉死,只是她还不死心,保佑不切实际的幻想和期待。
这次她不会在抱有任何的期待,她要为自己争取一次,“先去找媒人,今日我必要和他拜堂成亲。”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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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红姑姑坐在两城五镇最有名的媒婆,还从未见过如此猴急的新娘,前两日她才做主帮着交换了庚帖,这今日就急匆匆的拉着她,让她帮着订亲顺道将堂给拜了。
这都已经未时了,她刚吃完饭打算睡一觉,这倒好,眼皮子还没合上就被人催起来,她有赶忙找到另外两个媒人,于是乎小小的马车里挤挤挨挨坐了四个女人。
“这是六证。”她将东西交个了小桃,“你是姝姑娘的媒人,我作为中间人,这位柳姑姑是男方请的媒人,如此你这三媒六证便是齐全的,又有当初指腹为婚的信物,还有交换的庚帖,今日只要双方都点头,由我牵线立下婚书也是说得通的。”
县城原本也不算大,红姑姑在马车里叮嘱了一番,收声的时候马车刚好在江林木租住的小院门前停下。
几人下车后,除了坐在车辕上的陈旺,其余的人纷纷转头看向姝奕。
收到周围人的目光,姝奕抬手扶了扶发髻,在众人的或是钦佩或是震惊的目光中,她来到了院门前,这里的房子不算大,一条短短的巷子里足足有十几家人。
“咚,咚咚。”清脆的敲门声在几人的耳边响起,姝奕此刻俨然听不到敲门声,耳边响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以及一声温润清朗的询问:“谁啊?”
江林木考完县试后,今日便能出成绩,本想着收拾好行囊,看完成绩就直接回乡,毕竟这处小院他和同窗也只租了八日,今日一早同窗就收拾好离开了,他若自己再住便要续租金。
却不想他这边行囊刚收拾好,院子外传来敲门的动静,心中隐隐猜测是同窗遗落东西回来取。
却不想开门的动作进行到一半,却听到门外传来一阵娇滴滴的声音,“夫君是我。”
周围站着好几个人,姝奕即便是下定了决心今日强嫁小书生,可真到这一刻她仍旧有些难以接受,可事态紧急她矫情不得,于是只能红着脸颊,强做镇定的应了一声。
院门半开,江林木清秀儒雅的面容展露在众人面前,同样他眼中的震惊和慌乱,也分毫不差的落在了大家的视线里。
红姑姑看了一眼天色,看看门外的姑娘羞红了脸,门内的书生整个儿都是呆愣的,脸色更是像霜打的柿子,白里透红羞涩的说不出一个整字。
她素来是个干脆利索的人,有些不耐烦的推了一下院门,“我说江相公啊,你还是让我们进去慢慢说吧,这事儿你祖母和父亲都已经点头了。”
得了红姑姑的提醒,姝奕也赶忙拿出对方的庚帖,还有一枚雕刻的桃核,是个大度弥勒的图案,憨态可掬雕工精湛十分惹人喜爱。
“这是庚帖还有信物,夫君可要瞧瞧?”姝奕将两样东西递到对方的面前,看着那个用红绳拴着的弥勒吊坠,江林木心头一跳,颇为眼熟。
须臾他也从自己脖颈上摘下一颗吊坠,也是一个弥勒的形象,只是这弥勒身上穿着的袈裟不一样,姝奕的那枚,袈裟是百花样式的,而江林木的却是青竹样式的。
他看了一眼信物,微微侧身让开门口,“诸位请入内叙话。”
屋里空空荡荡,一个收拾好的包袱放在桌子上,显然这人是要离开这里的,姝奕见到此场景不由得吐出一口气,幸好赶上了。
落座之后,红姑姑作为主事牵线的人,将事情大体和江林木说一遍,“当初因你父母经过官道,恰巧救了病重晕倒的赶考的书生,后来书生病愈回家,姝家娘子便带着厚礼去你家中拜谢,姝家和江家两位娘子一见如故,便交换信物指腹为婚。”
江林木捏着庚帖看了一眼,“可这上面的生辰八字,显然我比姝姑娘年长三岁,又作何说是指腹为婚?”
这点红姑姑倒是没有注意,被他这样一说,红姑姑也反应过来,这的确有些说不过去。
“指腹为婚的确有此事,娘亲曾经和我说过,只可惜当日与你指腹为婚的那个孩子,并未顺利出生,娘亲本就体弱,因为了照顾好爹爹,供他读书科举,那孩子不足五个月落了地,后来才有了我,并将信物也都交给了我。”
江林木闻言皱了皱眉,他娘在他出生没多久就没了,家里祖母和父亲也不曾说过此时,他也是今日才知晓。
“既如此这亲事本不应作数,既是当日指腹为婚另有其人,可惜我与它无缘,姑娘本也不是与我指腹为婚之人。”
说罢,他将庚帖和信物一并推回到姝奕的面前,大有一副不想认这门亲事的意思。
这让红姑姑和柳姑姑都看傻了,江家穷得哪里有钱娶媳妇啊,现如今有一个不要聘礼的媳妇送上门,这傻小子竟然还想着往外推。
柳姑姑也是官媒,她主管着三个村子,到了年龄都会忙着奔走催促,若是过了年纪还不成亲,不管男女都是要交税的,每年秋收官衙都要派人收粮之余,查核村里人的年龄和嫁娶记录。
现如今已经是二月了,若是江林木再不去亲,只怕秋收就要给报上去,到时候江家又要多出来一笔税收,她也要领一份工钱。
“既然人家拿着信物来了,你祖母和父亲也都同意了这门亲事,你还矫情这些细节作甚,今日我和红姑姑可是带了官媒婚书而来,你还是赶紧签了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