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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归离_藏于山海【完结+番外】(3)

  “我会让母亲多为你备些嫁妆,婚期已定,三日后便要入程家,明日阿姐差人送嫁衣来。”陆听芜安排妥当。

  陆听晚心不在此,笑着问:“阿姐,你可是有心上人了?”

  不日便要嫁作他人妇,她此刻却好似不受影响。陆听芜只以为她是看重程家的荣华富贵,愿意入府为妾。

  可陆听晚看来,这嫁人不是什么大事。她自幼张扬有主意,又明媚无邪,看得通透,凡事不能阻碍她及时行乐,那么嫁了人也是一样的。

  陆听芜被她这么一问,倒是有些心虚,“你,你……”

  “阿姐把那位程仆射说得这般不堪,可他官阶与父亲同级,我娘说京城之人,最看重权势地位。尤其为官者之间,系着千丝万缕,若非阿姐有了意中人,又怎会冒死也要拒嫁?阿晚倒是好奇,能让阿姐以死明志的男子,到底是何样的?”陆听晚睁着杏眼,满眼期待。

  为一男子弃了性命,她不理解。

  “阿姐是有,只是……”陆听芜犹豫再三,谈起那人,面颊不经意带笑,“他官阶品级虽不及程羡之,然前途明朗,又心怀志向。”

  “最重要的是,他与我情投意合。”

  “情投意合?那便好。”陆听晚看在眼里,莞尔一笑。

  堵在半空的雨势终于冲破云层,京都第一场春雨将那场阴谋冲刷殆尽,庭院青石板褪掉一层污渍,空无一人的院落,廊灯响了一夜。

  陆听晚枕在矮榻,冥思苦想,一夜未眠,直至日光拨开云雾,熹微照入窗前。

  庭院漫着未散的湿气,陆听晚着一身红衣,端坐妆台,满屋红绸与晨阳映着面颊绯红,今日是她替姐姐嫁入程家的日子。

  陆听芜手捻骡子黛,替陆听晚仔细描眉,“阿晚肤如凝脂,面容精致,父亲夸你承了江姨娘的样貌,嫁给程仆射也是配得上的。”

  “阿姐此言差矣,与人相配,又怎能仅用容貌相谈而论,他自是高官厚禄,我虽出于乡野,往后也能靠一己之力傍身,即便无这容貌,也不觉低他一等。”

  “阿晚心性,与常人不同,是阿姐狭隘了。”陆听芜受教在深宅大院,倒是第一回听此等言论。

  陆听晚望着铜镜里的自己,江陵时,母亲亦会教其点妆,习得一手好妆艺,却从未用过如此上等的脂粉。

  原本无暇如玉的面容,轻点口脂,便能让人浮想联翩,就连陆听芜也暗自感慨,这妹妹嫁过去,程羡之即便对公孙雪一往情深,也难免不会为她姿色动容。

  “阿姐,这是骡子黛?我听阿娘说骡子黛乃西域贡品,何其珍贵,画眉最是好看……”陆听晚一副少女对新鲜事物的好奇模样。

  嬷嬷制止其言:“二小姐,江氏为姨娘,您当称呼姨娘才对,阿娘乃是叫主母的。”

  陆听晚脸上的笑容隐去大半,陆听芜闻言道:“嬷嬷无妨,妹妹在江陵乡下待久了,这些礼节一时难改,也是情理之中。”

  “大小姐说得是,只是入了程家,二小姐一言一行代替的都是陆家,主君在前朝颇受太后倚重,稍有不慎,便会牵连母家,是以主母特意要老奴多嘱咐二小姐。”

  “嬷嬷的话,我都记住了。”陆听晚笑得灿烈,陆听芜瞧她没心没肺,心态甚好,倒不像是会委屈自己的人。

  屋外迎亲队入了陆府,陆听芜问着嬷嬷,“时辰到了吗?”

  陆听晚心思在眉上,铜镜里的她冰肌玉骨,清眸流转,骡子黛画的眉着实好看。

  院外唢呐奏响,余音绕梁,宾客道喜。

  铜镜把她一双嫩出水的面颊映得通红,正细赏螺子黛画出细眉的陆听晚,只听得陪嫁侍女风信的嘱咐。

  “二夫人,您怎么把盖头给掀了呀?”风信从榻上拿起盖头欲要遮回去,“这喜盖得要新郎官来替您取的,不然不吉利。”

  陆听晚从铜镜前转过身,将风信手里的盖头随手丢在案桌,云淡风轻道:“阿姐不是说了吗,程羡之与公孙雪情投意合,今晚定然是要去大夫人房里承欢的,又岂会来我雁声堂呢,你且把心放在肚子里。”

  雁声堂外鸣鼓声不绝,热闹自白日至夜幕不散,不知许久庭院才逐渐静下。

  身上的嫁衣早已东一件西一件搭在屋内,陆听晚只着一身净白里衣,翻着嫁妆柜子。

  案上的红盖头不知何时到了腚下成了坐垫。风信急死了,这祖宗出嫁前与嬷嬷应得好,转头入了程府,规矩都抛之脑后,奈何她还劝不动。

  风信几欲要疯,“二夫人拿箱子做什么?”

  陆听晚宝贝似的捧起木匣,发觉上面蹭了脏污,顺势又擦到红盖头上,方才心满意足开了木匣,细数着里边的嫁妆。

  “我打听过了,程羡之与父亲在朝中针锋相对,在府里也不会太善待我。不过无妨,我既是太后安排过来的,只要不去招惹,他也不会动我分毫,各自安好便是。”

  夜色正浓。

  风信不解,“二夫人,嫁了人就是要倚靠夫家的,您不讨好主君,往后如何在程府过日子呢。”

  “夫人还给我备了不少嫁妆呢,看来也没白替阿姐嫁过来,”陆听晚未放心上,“程羡之,刚及弱冠,官至前列,必有过人之处,谋大事者,又怎会胸襟狭隘到容不下我?”

  “且不说旁的,程陆两家本是对立,太后在他与公孙雪成婚之日,指婚陆家,用意谁人不知。他即便不想容我,也得好好伺候着,若出了事,岂不是被人拿了把柄?”

  “一朝仆射,若想不通其中道理,如何立足朝堂尔虞我诈之中?”

  陆听晚通透,京都皇城,父亲为朝中重臣,任尚书省左仆射之位,而程羡之为右仆射,与父亲官位同级。

  闻程仆射未至十六岁殿试得一甲,拜师于中书令公孙饮门下,政绩卓著,未及三年便一路升迁,皇帝还将护卫皇城的禁军交由他手。

  此人虽走的文人路,却颇有杀伐的威名,手段狠辣,皇城中素有“活阎王”之称。

  只是这么一个人,却唯独对公孙雪一往情深。

  太后执意要两家联姻,将陆家女儿强塞给程羡之,目的可想而知,不过是忌惮公孙家与程家联手,得要安插一个自己的眼线在程羡之身边为她传递情报。

  即便如此,她嫁入程府,须先取程羡之信任,再谈情报。然此间,她并不打算取程羡之信任。

  院外喜闹逐渐消散,她将手上的现银分三份,明眸里装着红烛,坚定地打定了主意。

  她要悄摸出去经商、赚钱、和离,这京都,自是谁爱待谁待,她江雁离不待!

  第2章 租铺

  成亲三日,程羡之宿于映月阁,对雁声堂不闻不问。碍于规矩,陆听晚于成亲次日理当给主君与大夫人敬茶,可府中管家却至雁声堂传话,道陆听晚无事不必前去映月阁叨扰,平日请安之礼尽数免了。

  陆听晚闻之,眉梢微挑,唇角轻扬,心中暗忖:“竟有这等好事?”

  程羡之陪同公孙雪回门,二人出府没多时,陆听晚在雁声堂捣鼓良久,她往面颊涂上一层暗色脂粉,原本平整的面部画上肉眼可见的痕迹,此妆一成,旁人便不易察觉她女子身份。

  陆听晚欲经商,须先寻一铺面,依手上现银,这两日她算了算,勉强能在城西赁个铺子,铺面可小一些,但位置必须得天独厚。

  只是以女子身份赁铺,恐东家欺诈在先,见她是女子易欺,故而给她抬价,此等伎俩,她于江陵随娘亲经商时屡见不鲜。

  刚出程府她便往城西去,城西小贩最多,且京都批发市集离城西近,若采买货物,便可省上大笔运输费用。陆听晚思及此,京都的风不知不觉都充斥着甜。

  行至城西长青街,人流渐多,主街铺面她租不起,只能绕至枫林巷。

  隔着两条街,枫林巷的铺面比长青街的租金低两番,但这的人流却不比长青街少。

  陆听晚经过枫林巷时,正寻铺外张贴的租铺告示,忽觉长褂被人轻拽,她俯身望去,见一七八岁女童扯其衣角,稚嫩的声音,于枫林巷人潮中格外清亮。

  “哥哥,哥哥,买花吧。”

  哥哥?

  陆听晚恍然眼瞎的自己是男子装扮,她收回远处的视线,蹲下身轻捏女童面颊,问:“你这花怎么卖的?”

  “两文钱一支。”

  “那你今日卖了几支?此花何处所进?”陆听晚瞧她篮中的花新鲜,长势又好,多为时令花品。

  “尚未售出。”女童思忖片刻,又道,“此花是父亲所种。”

  “自己种的?”陆听晚心思一转,拉过女童到路边,仔细挑着篮子里的花,种类不算多,倘若能搭配起来,也显雅致。

  “那你跟着我,哥哥今日教你如何将这些花卖出去,”陆听晚仰头望天,略算时辰,“午时前,若这些花售尽,那你手上这支便赠与我,可好?”

  女童点头,陆听晚领她至长青街与枫林巷岔口,此处为两街交汇之处,人流最是密集。她将花篮里的花,按照自己眼光再结合娘亲所教插花手艺,配成花束,每束售二十文,买一束者可随赠一支品相上好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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