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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归离_藏于山海【完结+番外】(86)

  公孙雪几月不见他,心心念念都是那张脸,此刻喜悦跃然而上:“他回来了,我去门口迎。”

  “嗯……”露珠支支吾吾,“二夫人也一同回来了。”

  “什么?”公孙雪笑容一僵,手心握紧的丝帕变得凌乱,“陆听晚?她不是失踪了吗?”

  “听闻含章殿上,陛下还给二夫人封了军功。”

  “陆听晚是女子,非兵非将,封的哪门子军功?”公孙雪心头一阵阵起伏,愣是想不明白。

  原以为人不见就不见了,可这跟程羡之一同回来又是怎么回事?还封了军功,那要她以后在程府这个正夫人如何自处?

  “二夫人在此次青要山勇敌悍匪,不惜性命以身入险,又劝降有功,还是咱们主君在含章殿为她请的军功,大夫人,先前二夫人来中书令府求见一事,会不会?”

  露珠顿觉后怕,而今陆听晚以这样的身份重返京都,料谁都不会追责她私自离京之事。

  “主君出宫了吗?”公孙雪强装镇定说,“既然主君和二夫人一同回京,主君此次领兵剿匪受累,加之二夫人身先士卒,我作为主母,自然要风风光光迎接。”

  “露珠,”公孙雪坐妆台前,“吩咐下人去将雁声堂收拾收拾,再送些常用衣物,都从库房里挑最好的,若是有缺,让管家多照料照料。”

  “是,大夫人。”露珠一一记下。

  “替我梳妆吧。”她取下发髻那支石榴珊瑚朱钗,重新别了一支素雅的玉簪,那是苍术按程羡之嘱咐让烟雨楼送来的。

  酉时后,落日隐去,浩荡的队伍停在程府,寒舟在最前开路,程羡之出了宫不再乘马,而是跻身入了陆听晚的马车。

  “一路上舟车劳累,本不想让你负伤一同赶程。”程羡之似要解释什么。

  陆听晚睨着窗外,熟悉的景象一一闯入视线,她并无重返旧地的喜悦,只是一心沉重,忍痛接受着无法更改的结果。

  当她踏上回程的路,就不再有机会逃脱。

  “我知道,”她目光落在街道车马和游人上,语调幽幽,“程尚书定然不会放心我一人返程,不然坏了你的大计,我陆听晚该当何罪?”

  “你心有怨气。”程羡之稳稳说。

  陆听晚默认不作声。

  “如你所愿,我在含章殿替你邀功,陛下许了你一个护督侯的头衔,这在京都可没有哪家女子有这等荣耀。”

  “哼,”陆听晚泛起嘲笑,“虚职罢了。”

  “即便是虚职,你往后出入军营又或是宫廷已可明正言顺。”

  “陛下这护督侯不是许给我陆听晚的,”帘子在指尖里搅弄成一团,又松开,“是给的陆明谦,也是程羡之,却非是我陆听晚!”

  “我说对吗?”她稍偏了头斜睨着人。

  程羡之呼吸平稳,嘴角似笑非笑,李庭风此举确实是在平衡两家,陆听晚一开始是太后的人,而今以这等身份回都,在含章殿破例封赏护督侯,不仅是对程陆两家的看重,也是对太后示好,免得程羡之锋芒毕露,引来姜党忌惮。

  而这匪军姜海义之所以不惧,是未曾见过这支军队之后会演变成何等神威。

  “你一开始不就是想要军功傍身,这会皇帝封也封了,赏也赏了,你还有何不如意?”

  是啊,她还有何不如意?

  “大人,到了。”寒舟话音落下,车窗马蹄车轮步甲倏然停滞。

  公孙雪早已领着府里下人恭候。

  只见身着黑甲的程羡之率先下车,公孙雪眉宇舒展,美眸柔情似水,提起裙摆欲涉阶而下。

  马车上淡青色身影与那黑色接踵。

  他伸出手,陆听晚身上伤口对她行动还是有所影响,她犹豫须臾,搭上手腕,借着力道下马,待站稳后又迅速离手,没有丝毫停留。

  公孙雪攥起的裙摆又松了回去,定在原地,直到程羡之转过身,以最端庄大方的姿态,对着他福身行礼。

  “雪儿恭喜主君,全胜而归。”

  目光毫无保留地落在程羡之身上,余光却止不住瞟着身侧的陆听晚。

  陆听晚也欠身行礼。

  “让你久等了。”程羡之踏上台阶,取下的头盔寒舟接了过来,领着公孙雪和府中众人入内。

  待人都进去了,寒舟打量了几眼:“二夫人不进去吗?”

  巍峨的牌匾,刺目的大字——程府。

  再次踏上台阶,竟然是一种重入虎穴的视死而归。

  “二夫人不必太心心念念,大人言出必行,允诺的事情若达成了,自会放您自由。”

  “他便是这样诓骗你,你才对他如此死心塌地效忠吗?”

  寒舟笑了笑,摇着头。

  映月阁内,程羡之褪了铠甲,换上常服,公孙雪命人备了热水,程羡之无意在映月阁沐浴。

  他也不说话,就等着公孙雪主动问。

  “大人一路奔波回都,听闻军队入了城,雪儿等了许久……”

  “你想问陆听晚?”他开门见山问,有些事情也想弄个清楚。

  “嗯,”公孙雪眼里装着委屈,“陆听晚是如何跟着军队回来的,雪儿想知道。”

  这还是她第一次在程羡之面前失了分寸。

  “我正好也有些事,想问问你。”程羡之看着云淡风轻,眼眸着实锋刃。

  “半年前,我同你回中书令府住的那几日,陆听晚来寻过我,有这回事?”

  “当时父亲与您……”

  “你只需回答,是或不是。”他声音骇然,公孙雪在温润的面容下看出一丝森冷。

  “是……”

  “你以我的名义传了话,她才一气之下负气离都!”

  自打他出兵南下,公孙雪在京都每日每夜忧心忡忡,生怕他行军受累,身负重伤,独守偌大的府邸,替他操持家业,只盼着夫君归来能与她道一声辛苦,聊以慰藉。

  可程羡之像是来讨债的,与她清算旧账,不留情面。

  “我,我并不是有意为之的,夫君……”公孙雪性子在女子中算是柔的那卦,至少比起陆听晚是如此。

  “陆听晚出走后,我不在乎她生还是死,只是你的一个举动,差点酿成大祸,”他声音又缓了几分,“我自知你温柔体贴,良善恭谦,不是善妒疾心的一般女子。陆听晚如今是名动朝野的剿匪功臣,陛下亲封的护督侯,雪儿即便心有不甘,为了先生和我,往后在府中能否忍让一二?”

  程羡之轻抚那支玉簪,尽数的温柔倾泄在伪装里,公孙雪再次为之沉沦。

  “那,那夫君,可还心怨雪儿?”

  “不怨。”

  “雪儿定谨记于心。”

  “今夜你也累了,我去书房,虽回了京都,匪军安置我需全程盯着,这段时日,还得辛苦你。”程羡之就那支簪子往发髻里稳了稳,转身出了映月阁。

  他又走了,从未怀着情意留下,走的那有干脆,不像是妻子,更像是他雇的一位掌家人,公孙雪望着空落落的院子,百般滋味。

  风信在雁声堂得知陆听晚回来了,人还未赶到府外,经过后花园便瞧见回来的陆听晚,风信抱着她哭得像个孩子,惊着园子休憩的鸟雀,陆听晚还得撑着伤体安慰了一道。

  自她走后,风信便一直留在雁声堂,她是陪嫁丫鬟,陆听晚未被休,她便只能一直是程家的丫头。

  程府灯火一夜通明,公孙雪坐在妆前,把着那支玉簪发愣。

  书房案桌前,程羡之批阅公文直到深夜也不曾停下,所需考量的事太多,任凭他心思缜密,七巧玲珑,身兼要职也难免有力不从心的时刻。

  雁声堂内,风信撕开了几乎贴进肉里的纱布,伤口半愈合与半撕裂的状态,触目惊心。

  风信原本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再次涌出。

  陆听晚受着痛,让她一边哭一边上完了药。

  陆听晚向风信打听了些事,关于她走后京都陆程两家发生的事。

  这才得知陆听芜已经在去岁年关前嫁入姜家,小两口婚后和睦,姜言礼待她毕恭毕敬,宠爱有加,似捧在手心的珠玉。

  第73章 修养

  陆听晚在程府静养了三日,三日期间无一人上门叨扰,陆听芜在国公府听闻陆听晚随剿匪军队回了京都,又在含章殿前受封护督候。

  虽说只是个正六品虚职,往后她便不只是程羡之的妾,律属他职下,只要程羡之愿意给予实权,陆听晚这个护督候便能够随意差遣他部下的士兵,包括那支军队。

  陆听芜的帖子递到程府,陆听晚还未收到,程羡之便已经将请帖给隐下了,美其名曰是她伤势未愈,不便见客。

  陆听芜便没再递拜帖过来,想着她伤势好些后再来探望。

  匪军暂时规置在城外校场,原先是禁军用的旧址,还有些禁军营房未迁走,如今就成了禁军和匪军共用的校场。

  禁军都在程羡之手下办差,有程羡之出面,禁军对这些匪军不敢有轻视之举。虽禁军里头有不少世家子弟,而这些世家子弟大多是庶出或是不得家族看重的旁支,才会被安排到禁军任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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