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锦澜惊讶地
瞪大了眼睛,“为了什么?”
“利益,天大的利益。”
陆今朝不想再说,她按住陆锦澜的肩膀,苦心道:“澜儿,我知道你和无辛是好朋友。我不会干涉你们,我希望你们永远都这么好。只要有知己,你在这世上,就不会孤独。”
“但你一定要答应娘,不要卷入到朝堂是非中。等你毕了业,你便到军中去吧,远离京城的纷扰。”
“你有我、有朋友、有夫郎有孩子,咱们陆家有花不完的金银,你手握几十万宋家军,便可一世无忧。”
陆锦澜没有吭声,微微点了点头。
陆今朝要起身离开,陆锦澜忽道:“娘,你认不认识一个叫飞卿的人?”
陆今朝脚步一滞,“飞卿是谁?”
“不知道,我梦里梦到的。我梦到我还是个婴儿的时候,被人追杀。一个叫飞卿的人抱着我,在死前把我交给了你。娘,你……你有没有什么事想告诉我?”
陆今朝沉默片刻,笃定的告诉她,“那只是一个梦,不要胡思乱想。”
*
宋凛丞近日格外高兴,陆锦澜暑休在家,家里还有了孩子,每天都热热闹闹的。
恰逢盛夏时节,忠勇园的荷花开得正好,他操办着项如蓁的婚事犹嫌不够,还办了个小小的赏荷宴,请金雪卿还有晏无辛府中的一干应子都来做客。
陆锦澜听到他说起这事儿,颇为诧异,“我记得你和无辛那些个应子不怎么对付,怎么肯给他们下帖子?”
宋凛丞笑道:“这是我们男人的心思,我不告诉你,枉你考多少状元也猜不到。”
陆锦澜略一寻思,“这也不难猜,当然是因为无辛和我的关系,你请了如蓁的未婚夫,要是不请无辛家的小郎,倒显得你厚此薄彼,怕她不高兴。”
宋凛丞道:“这只是其中之一,最主要的是我想让他们看看,我现在的日子。”
“你现在的日子?”
“对啊,他们当时那么瞧不起我,说我十指不沾阳春水,以后嫁到妻主家不知该如何是好。我偏要让他们看看,我不仅嫁了全天下最好的妻主,住着可以跑马的皇家别院,还有了身孕。你说,他们会不会忮忌我?”
陆锦澜忍不住笑着摇头,“你请人家来,就为了和人置气啊?”
“我不会明说的,我已经跟雨眠说了,让他帮我点他们几句,我就算出气了。”
陆锦澜点了点头,“你开心就好。”
到了荷花宴那日,项如蓁和晏无辛到处找不到陆锦澜,最后发现她站在廊下,隔着池塘往屋内观望。
二人抱怨道:“你怎么闷不吭声跑这儿来了?让我们好找。”
陆锦澜嘘了一声,“别吵,咱们悄悄的看好戏。”
二人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好家伙,里面一屋子全是男人。
都说三个男人一台戏,今天这出戏怕是要大唱特唱了。
宋凛丞拉着金雪卿在桌前坐下,雨眠抱着孩子和七郎一同作陪,方卿等人在暖炕上坐着。
各色茶点已备,怀星呈上两匣子图样。
宋凛丞笑道:“大家都帮着选一选,这是要给雪卿绣到喜服上的绣样。虽说婚礼在两个月后,但提前准备时间充足,才能确保做得精致。”
雪卿忙道:“劳你费心操持,已经够麻烦的了。不用这么精细,我和她都不在意这些。”
雨眠笑着打趣道:“还没成亲就这么俭省啊?还你和她,连名字也不称呼,倒是跟我们说说,你和谁啊?”
一屋子人都笑起了起来,雪卿脸一红,讷讷的说不出话。
凛丞笑道:“快饶了他吧。我听我家妻主说,雪卿头次遇见项少娘是在学院,他当时便只和项少娘说话,晏少娘差点以为他是个哑巴。”
大家哄然一笑,连雪卿自己也忍不住笑道:“我那时候还以为晏少娘不是好人,有些害怕她。”
怀星道:“晏少娘只是爱开玩笑,其实她人很好的。对我们这些下人也很和蔼,每次来府里,都逗得大家很开心。”
方卿探头看了一眼,走到怀星身边,“呦,你就是我家妻主在府里收的徒儿吧?怪不得妻主近日不爱在家,总往这儿跑呢,原来陆府里有宝贝,勾着她来呢。”
其他几位应子一听便围过来,七嘴八舌道:“我瞧瞧,这个弟弟是不是生了三头六臂,怎么把我们都比下去了?”
“你是会弹琴还是会唱曲儿?或者,会跳舞?总该有个才艺吧?”
“跟我们说说,你是怎么拜妻主为师的,她平日里都教你什么呀?”
怀星被围着不知如何开口,宋凛丞给雨眠使了个眼色。
雨眠将孩子交给七郎,起身笑道:“好啦,刚才不见你们急着为晏少娘辩解几句,这会儿倒是一个比一个话多。依我看,你们输就输在不会说话。当年你们怎么说我家大夫郎来着?”
“说他又不会厨艺,又嫌弃他不会烤鱼。当时我们妻主就说,他嫁了人是要享福的,不用事事亲力亲为。你们瞧,如今这话不是都应验了吗?”
“如今我家大夫郎操持府中事务,有条不紊,待我们这些小郎和孩子也极为宽厚。别说京城,也别说嬅国上下,就是左右邻国都算上,谁不羡慕我家大夫郎嫁得好妻主?”
“我看晏少娘观察入微的本事,你们是一点没学到。你们哪里会看人?还是多吃些东西,少开尊口吧。”
他数落得那些应子一个个噤了声,宋凛丞待他说完,才道:“雨眠,你说这些做什么?都是没成婚之前的事了,你不说我都忘了。”
方卿眼睛一转,笑道:“说起来,咱们第一次见面,宋公子和雨眠还差点打起来。如今你们共侍一妻,关系倒是好得让人羡慕。”
金雪卿惊道:“还有这样的事啊?”
宋凛丞尴尬一笑:“那也是旧事了。”
雨眠忙道:“不打不相识,别说咱们,就是晏少娘和项少娘初见面时,也吵了一架呢,现在还不是情同姊妹。我家大夫郎心胸宽阔,自然是不计较这些的。他待我和七郎都很好,是吧?七郎。”
七郎观战了半天,脑子和嘴都跟不上,一句话都插不进去,这会儿终于有机会开口,他忙呆呆的点头,说道:“是的。”
宋凛丞噗嗤一笑,“宴席应该已经准备好了,咱们去用膳吧。”
见他们终于转移阵地,晏无辛松了口气,“老天奶啊,他们终于说完了,每个人都抢着说话,吵得我耳朵都快起茧子了。我说锦澜,你那三个男人怎么合起伙来欺负人?”
陆锦澜笑道:“这话不对,七郎拢共就说了两个字,他看起来像是合伙的样子吗?至于凛丞和雨眠,确实是有点得理不饶人,我代他们给你赔罪。不过,他们只有两张嘴,你们家来了八个人,八张嘴是怎么被两张嘴欺负了的?”
晏无辛不服道:“他们平常争起宠来,口齿伶俐得很。今儿也不知吃了什么粘嘴的糕点,一个个变得笨嘴拙舌的。也就方卿还能支应几句,哼,下次我只带方卿来。”
项如蓁笑道:“他们男人之间互相挤兑几句,你何必放在心上?由着他们去吵吧。”
陆锦澜:“就是,他们开席,咱们也开席。走,吃饭去。”
晏无辛乍一听觉得没毛病,仔细一想:不对啊!
“哎我说如蓁,你还说我呢。要是被挤兑的是雪卿,你早急了。”
项如蓁道:“他们挤兑雪卿做什么?雪卿和他们又没有旧怨。”
晏无辛一想,“也是,我早就说他们话多,叽叽喳喳的净惹事。算了,我得把怀星叫到咱们这边伺候,不然我那群应子非得欺负他不可。”
晏无辛过去叫人,陆锦澜笑着摇头,“哎,这样的日子真是有趣。有时候我不禁想,就这样天长日久的过下去,也挺好的。”
项如蓁奇道:“谁不让你这样过下去了?”
陆锦澜仰头望天,“命运,命运未必如此安排。”
她说着从袖子里抽出一封信,“这是我岳母刚从边关寄来的书信。”
项如蓁忙问:“出什么事了?”
第74章
陆锦澜叹道:“她什么都没说,只是叮嘱我,凛丞还有三个月就生了,让我不要离京。你说,好端端的,她为什么会担心我离京呢?”
项如蓁心里咯噔一下,“该不会是前线的战事,又有了变化?”
陆锦澜摇了摇头,“不好说,前些天碰到学监,她说最近坏消息很多,学院派出去的学长,已经牺牲了十二个了。”
项如蓁眉
头紧锁,“开学咱们就是二年级了,或许可以提前外派。这仗打了大半年,还不见亮,我倒想到前线去,尽一份力。”
陆锦澜劝道:“你就快大婚,别惦记去前线了。其实这种事,也由不得咱们想或者不想,等通知吧。”
这话说完不到半个月,前线又传来败报。皇上下旨,将皇家学院的学生再次派往前线,以替补伤亡的军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