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皇家学院?我看是凌家学院,连男学都不如!”
话音刚落,忽听远处传来一声声若洪钟的断喝:“谁说皇家学院连男学都不如?”
那声音带着十足的威严压迫感拉满,堪比屠宰场喧闹的场子瞬间安静下来,齐刷刷送目过去。
只见凌知序顶着半张被墨染黑的脸大步入场,晏无辛跟在她身后。
见台上还在打,晏无辛急道:“凌照人!院长来了,你还不住手?”
台上两人顿了一下,项如蓁丢掉手中的半截长刀,刚转过身,陆锦澜和晏无辛同时大喊:“小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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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平”这个词我斟酌了很久,查了“公”这个字的词义,一共有十一种解释,最前面的解释是:1、属于国家或集体,而非个人私有的(跟“私”相对);2、共同的,大家承认的,大多数适用的。(例如公理公约);3、属于国际间的。(比如公海)……只有最后四种用法和男人有关,比如公的、公公、公子之类的。公平这个词其实和男人没关系,所以不替换了。
第13章
项如蓁余光瞥到地上的影子,连忙侧身一躲,虽然避开重要部位,可锋利的游龙戟还是在她的手臂上划开一条半尺长的口子,鲜血顿时涌了出来。
噹!锣声恰好响起。凌照人一脸得色,理直气壮道:“锣声刚响,我还以为你要使诈呢。”
“你给我住口!”凌知序半脸铁青半脸乌黑,“谁来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陆锦澜拱手道:“是这么回事……”
“你也给我住口!”凌知序怒道:“你带头闹事,口出狂言,我不听你的一面之词。”
陆锦澜偷偷翻了个白眼,心说:那你随便。
副考官忙道:“请院长听下官一言。”
凌知序垂眸侧目,不满道:“你坐镇考场却把这里搞得一团乱,你的一言就不是一面之词了吗?”
副考官低下头不敢言语,学生中忽走出一人,朗声道:“院长,我可以客观的陈诉事情经过。”
凌知序微微抬眉,“凭什么信你?”
那人恭敬道:“学生左隋之,首阵落败,已经无缘录取。台上是输是赢,都和我没有关系。我昨日才到京城,和大家都不认识,冲突双方与我不相干,我没有任何偏私的理由。再者,在场除了考生考官,还有数万百姓。我若胡说,您回头随便找几个人核对一下,便知真伪。”
凌知序端坐在椅子上,招了招手,“左隋之上前回话。”
趁着这个空档,陆锦澜和晏无辛急忙跳上台,给项如蓁包扎伤口。
晏无辛看着那条长长的口子,眉头紧皱,“伤成这样,你还撑得住吗?”
项如蓁面色惨白的一笑,“我有撑不住的权利吗?”
陆锦澜鼻酸道:“别再说这种话了,什么都没有命重要。这个破学院,到底有什么好的,值得你拼死拼活?输赢有那么重要吗?”
项如蓁看着二人担忧的面孔,眼眶渐渐泛红,“是啊,这暗箱操作的破学院到底有什么好的?”
她笑着看向陆锦澜,“你刚刚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我知道,这个地方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美好。输赢对我来说,很重要。输给凌照人那样的卑鄙小人,我实在不服。可是,这其实都不是我最在意的。”
“你们顶着极大的压力为我发声,这样的福分是卑鄙小人一辈子都无法拥有的。你们不顾一切坚定的站在我这边,让我觉得我已经赢了。”
她握住陆锦澜和晏无辛的手,“这破学院是没什么好的,可我一想到我的两个朋友在这儿,这儿就成了我最想留下的地方。我向来孤僻,是个无趣又呆板的人,没有人和我交朋友。可是现在,我们算是朋友了,对吗?”
晏无辛揉了揉酸胀的眼睛,笑着调侃:“我还以为我们昨晚就是朋友了。”
陆锦澜噗嗤一笑,“昨晚都大被同眠睡了一晚了,还说这些?我们当然是朋友,不然还能是什么?”
项如蓁笑着点头,“好,你们冒着风险为我争取公平,不就是希望我能留下来吗?我不会让你们白费功夫的,我现在比之前任何时候都更想留在这儿。”
项如蓁的目光瞥向学院门口高大的门头,“这也许是一个有问题的地方,但我们留在这儿,就有解决问题的希望。我们都走了,什么时候能够解决问题?又指望谁来解决问题?如果下一个项如蓁出现,她会那么幸运,遇到下一个陆锦澜和晏无辛吗?”
二人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一时无言。
凌知序已经听完了左隋之的陈述,对众人高声道:“兵器问题,学院后续会调查。现在,考试继续。项如蓁,你还能不能上场?”
项如蓁起身,笃定的回答:“可以。”
“你有其他兵器吗?”
“没有。”
“用我的。”陆锦澜和晏无辛同时开口。
“还是用我的吧,长兵器你会更好打一些。”晏无辛将凤鸣长刀交到项如蓁的手上。
凌照人一脸得意的回到了台上,陆锦澜和晏无辛还站在项如蓁旁边,看着她手臂上的伤口,迟疑着不肯下场。
项如蓁看着二人担忧的神情笑了笑,“不用担心,你们忘了,我是猎户。血,是猎人的五石散。你们下去,看我轻取这一局。”
陆锦澜和晏无辛回到台下,由于刚刚发生了骚乱,有的考生已经鼻青脸肿。教工也懒得维持秩序了,大家随便混坐,没人管。
两人紧挨着坐下,对视一眼,表情都不轻松。
她们相信项如蓁能赢,但绝对无法轻取。凌照人这个狗东西,实力不可小觑,如蓁还负了伤。此消彼长,这一仗没那么好打。
锣声再次响起,台上的争斗迅速进入到焦土化状态。两人再度交手,眼里都是你死我活的杀意。
现场的气氛陡然变得紧张,因为大家都意识到这是性命攸关的生死局。
台上打得如火如荼,台下的人都不由得暗暗心惊。
“幸好我
没有遇上这二人,否则恐怕连家都回不去了。”
“这招太过凶险,换我已经成了刀下亡魂了。”
“你这招才死?换我前面那招就死掉了。”
陆锦澜听着身边人的低语,越发不安。项如蓁大开大合的打法,将力道运用到了极致,丝毫不顾及身上的伤口。止血的药散早就失效,手臂上的白布被迅速染成鲜红。
陆锦澜万分后悔,不该一时冲动兑换了九十九颗大力丸,一下子把今天的兑换量消耗完,现在想急着兑点止血药止疼药,都得等明天。
凌照人也注意到了项如蓁的手臂一直在流血,她不断攻击她的右臂,看着白布变成红布,看着鲜血染红她的整只袖子,看着血珠从她的上臂流到手背,再滴落到台上。
起初凌照人觉得这是她取胜的希望,就算不能立即分出胜负,但耗下去,流干的是项如蓁的血。但渐渐地,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
当她们近距离交手时,浓烈的血腥味渗入鼻尖,打在她身上的力道一招重过一招,凌照人开始觉得毛骨悚然。
这是人吗?人,怎么会感觉不到疼痛?怎么会丝毫没有对死亡的恐惧?她在想什么?她疯了吗?
与项如蓁交手,让凌照人感到窒息的不是她异于常人的力量,而是另一种说不定道不明看不见的东西,那种东西坚定、强大、压迫感十足的笼罩着她,让她透不过气。
砰!凌照人手中的游龙戟骤然被击飞,凤鸣长刀直抵喉管。当冰冷的利刃贴在她的颈脉上,凌照人不由自主的闭上了眼睛。
太快了,一切都在刹那发生。
闭眼的瞬间,她听到有人惊慌的喊快敲锣,但她知道来不及。压着锣声抹了她的脖子,也不用承担罪责。如果是她,她一定这么做。
但,项如蓁不是她。
长刀在颈上留下一丝细微的划痕,紧接着手臂一阵剧痛。项如蓁压着锣声,在她的手臂上挑了一道长长的口子,和她受伤的位置一模一样。
全场深吸一口气,凌知序站起来,缓了口气,高声宣布:“勉州项如蓁,胜。”
都说人在成功的那刻会觉得晕眩,项如蓁则是极度清醒的走下台,回到椅子上继续观看选拔。然后在大家都以为她没事的时候,突然晕了过去。
再醒来她发现自己躺在医药坊里,衣衫已经被全部换过,伤口重新包扎,床头还放着一碗参茶。
她刚刚坐起来,一位面目沉稳的中年女子掀开帘子从外面进来,轻声道:“项少娘果然年轻力壮,流了那么多血,只昏睡了一个时辰便醒了。来,先喝口参茶润润喉咙。人参阿胶粥已经熬好,我这就让人拿进来。”
人参阿胶粥?项如蓁忙道:“那要多少钱?我还是不要了。”
女人笑道:“少娘说笑了,都是咱自家的东西,不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