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丞微笑着点了点头,将剥好的土豆递给她。
陆锦澜换了个方向,枕在他的腿上吃土豆。
凛丞慌张得看了眼四周,“快起来,给别人看见。”
陆锦澜不管,“别动,我想事呢。看见就看见,又能怎么样?”
“你是女人,你当然不会怎么样。但是别人看见我们举止亲密,又要说我勾引你。”
陆锦澜皱了皱眉,又要说?看来凛丞已经听过很多类似的话了。
她严肃道:“那叫荡夫羞辱,根本无需在意。我们活在天地之间,不是活在别人的嘴里,何必理会旁人言语?”
凛丞眸中闪过一丝困惑,“荡夫羞辱?我从来没听过这个说法。”
陆锦澜试着告诉他,“这是一种污名化行为,通过攻击人的欲望、贬低人格、指责穿着、编造淫/乱的谣言等,指责某人淫/荡。这种卑劣的手段,用在你身上叫荡夫羞辱,用在女人身上就叫荡/妇羞辱。”
凛丞惊骇道:“这怎么会用在女人身上?哪个女人不风流?女人好色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好色和风流,不是女人生来就有的特权吗?”
陆锦澜愣了一下,哈哈大笑,只是笑着笑着渐觉苦涩。
“如果说好色和风流是一种生来就有的特权,那我告诉你,这种特权绝对不是一开始就属于女人或者男人,而是看这个世界的权力属于哪个性别。”
在现实世界,这种特权属于男人,所以荡/妇羞辱得以长期存在。
想到这儿,陆锦澜还是决定起来。
在女尊男卑的大环境下,凛丞背着很重的贞操枷锁,她还是别给他找麻烦了。
凛丞呆呆的,似乎大脑卡住了,运行不起来。
陆锦澜笑了笑,“总之,你就记住,不必自证清白。与其自我防御,不如疯狂攻击。谁说你你告诉我,我替你教训那些好事者。”
凛丞勾了勾嘴角,无奈的摇头,“不用了,你打得架已经够多了。今天我还听见院长吃饭时说,项少娘理直气壮的跟她汇报事情经过,她本来气得头疼,想罚来着,但转眼一看从大一到大三,全校都是伤员,这才训斥几句了事。”
陆锦澜脑筋一转,“对啊,院长和师傅们也在食堂吃饭,她们吃得和我们不一样吗?”
“不一样,她们吃的是老板夫亲自做的,食材是精心处理的,菜品是精心烹制的。所以老板夫经常和院长抱怨,说学生们太能吃,伙食费交的少,他每月都赔本呢。事实上,他赚得不要太多,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拿到这份差事的。”
陆锦澜呵呵一笑,“我知道。”
“你知道?你怎么会知道?”
陆锦澜根据前世的经验,笑道:“明明是不配经营的人,却能拿到食堂的经营权,这种情况只有一种解释:老板是校领导的亲戚,背后有利益输送。”
陆锦澜回去就把这个情况告诉了项如蓁和晏无辛,“怎么样?食堂的事儿,学生会管不管?”
项如蓁:“当然要管,而且要一管到底。《民生课》不要咱们交一个实践治理的方案吗?咱们三人这个小组,就以食堂治理为例,我来写方案。”
陆锦澜:“那我来做调查。”
晏无辛摊了摊手,“动笔动脑的事儿,你俩做。有没有动手的事儿?交给我。”
二人笑着各自捶了她一拳,“你歇着吧。”
*
第二天晚上,陆锦澜又和凛丞在林中见面。
“这是什么?”
“久安堂新研制的药物驱蚊水,今天庆儿来隔着墙送饭,听说咱们这儿蚊子多,特意送了这个来。我们宿舍还好,倒是你们宿舍那边,蚊子最多。你看,你这手被咬的。”
陆锦澜说着拧开玉色的小瓷瓶儿,倒了一点药水在指尖,轻轻涂抹在他啃咬的患处。手上、手臂上、还有脖颈间,凛丞僵在那儿,悄然红了耳根。
陆锦澜一边认真的涂抹,一边问:“对了,你知不知到你们食堂的老板夫住在哪儿?”
“知道,就在隔壁街柳叶巷,糖水铺旁边的红门小院,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打算跟踪调查,看看他和什么人来往。看看他每月收了费之后,把钱孝敬给谁。”
陆锦澜说着拉了下他的领子,凛丞连忙按住她的手,“干什么?”
陆锦澜:“抹药啊。”
凛丞脸红道:“我看你就是想占便宜。”
陆锦澜眼神一变,带着玩味的笑意,凑近道:“这算什么占便宜?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占便宜?”
两人离得极近,气息交缠在一起,凛丞紧张得控制着呼吸:“什么?”
陆锦澜看着他英俊的五官近在咫尺,看着他幽深的眼眸流露出悸动的目光,她的心也如这林中的草木,随风摇曳着。
虽然理智提醒她,像凛丞这样保守的男人很难接受亲密的举动,但她还是无法自控的吻了上去。
柔软的唇瓣贴上他的,轻轻研磨。
那一瞬间,风好像连同他的呼吸一同静止了,四周宁静得可怕。
陆锦澜稍稍后退些许,预计大概会有一个耳光落在她脸上。
然而他只是望着她,然后猛然起身,落荒而逃。从此,好几天不和她说话。
*
这天,陆锦澜和项如蓁晏无辛一起,照旧在西墙约定地点接饭。
庆儿踩着梯子递过食盒,手里的两包药滑落到地上。
“少主,快帮我捡一下,这可是给楼公子的药。”
陆锦澜皱了下眉,“雨眠怎么了?”
庆儿道:“自从上次你骂了他之后,他就一直闷闷不乐的。这两日得了风寒,病得不轻。少主,你……你有没有话让我带给他?哪怕只是一句安慰也好,他听到了病一定会尽快好起来的。”
陆锦澜不悦道:“病了就吃药,我又不是医师。再说,他是真病还是假病?他就住在久安堂的隔壁,你给他送药,用得着带到这儿来吗?庆儿,你是不是以为你家少主是个傻子?”
庆儿忙解释道:“庆儿不敢,楼公子真的病了,他一个人孤苦无依的,又整天思念少主。我看他实在可怜,才斗胆跟你提起,庆儿以后不敢多嘴了。”
庆儿急得泪眼汪汪的,晏无辛忙在一旁打圆场道:“好了好了,人家庆儿胆子小,你犯得着这么凶吗?我最见不得男人掉眼泪了,好庆儿,你家少主这几天被人冷落心情不好,不是冲你,你别放在心上。”
庆儿一走,晏无辛忍不住对陆锦澜道:“不是我说你,你对楼公子也太绝情了,人家为了你寻死觅活的,你疼他一点不行吗?”
陆锦澜猛地一愣:
“什么叫为了我寻死觅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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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晏无辛心虚的摸了摸鼻子,“就……我帮你去逢春楼赎他那晚,他正因为不肯接客,要撞柱自尽。流了很多血,还挺吓人的。当时我也想不到别的办法,赶紧给他赎身。逢春楼正好离久安堂不远,我就和方卿连夜把他送到久安堂医治。顺便给他租了隔壁的院子,方便他就医拿药。”
陆锦澜震惊了许久,又惊又气:“这么大的事,你竟然一个字都没和我提起过?”
晏无辛冤道:“一开始不是你不让我说的吗?反正平掌柜说,雨眠是你的人她一定会治好,他又没有生命危险,我就没提。后来你生他的气,谁一提你就不高兴,我哪敢说啊?那不是找不痛快吗?”
陆锦澜顺了口气,“好好好,我就拜托你帮我办这一件事,你办的秃噜反帐。还有什么没说的,赶紧都告诉我。”
晏无辛捏着手想了想,“除了他寻死觅活的事儿都说了,别的你都知道了。”
陆锦澜捏了捏眉心,发现项如蓁一直在看她。
陆锦澜无奈道:“如蓁,这个时候你就别再说‘切勿沉迷男色’之类的话了。”
项如蓁立即否认:“我没想说这个,恰恰相反,我觉得楼公子此举令我刮目相看。他是个有情有义的贞洁烈男,你确实不该负了人家一片深情。”
晏无辛连声附和:“对啊,你陆锦澜是个英雌豪杰,对姐妹情深义重慷慨仗义,没得说。但是,你对男儿家是不是太薄情了?人家都叫你风流才女,你若这么辜负楼公子一片痴心,岂不成了负心女了?”
陆锦澜叹了口气,“有点乱,让我想想。”
陆锦澜万万想不到,楼雨眠对她如此深情。虽然那晚,通过系统提示,已经知道他对自己的喜欢,但,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吗?
夜里睡不着,她不由回想起那天二人争执时,楼雨眠激动的神情。
他那双勾人摄魄的眼睛红得可怜,他仰望着她,用力的抓着她的衣摆痛心质问:“就因为我曾沦落风尘,你便觉得我人尽可妻吗?”
他为了她不想接客,宁愿去死。她竟然叫他去嫁给别的女人,那一刻他该有多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