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我先回房了。”
眼看着二人要走,阿七故意踩断一根树杈。
项如蓁猛地看过去,“谁?”
二人连忙跃上房檐,
一刻不敢停的逃回了藏身地。
结果,又被师傅发现。
啪!啪!一人一个响亮的耳光。
“为师说什么了?不要打草惊蛇。主子指示有变,先不要刺杀陆锦澜了。”
阿七一愣,又听师傅道:“大皇女要给主子栽赃,大皇女身边的陆锦澜风流成性。我会想办法把你们安排到她身边潜伏,到时候就可以监视她们的一举一动。你们不要再私下接触她,以免露了马脚,被她识破。”
十三忙道:“是,师傅。”
“可是……”阿七迟疑道:“这其中会不会有误会?就算大皇女想要谋害主子,可陆锦澜未必,她不像是非不分的人……”
啪!话未说完,阿七又挨了重重的一巴掌。
冷峻的面孔又多了一个鲜红的巴掌印,他咬紧了牙关,一声不吭。
师傅怒道:“无知男儿!你懂什么?你连大字都不识几个,你懂得什么是伪装什么是真相吗?蠢笨之人,要牢记为师的教导,学会听话。否则,被人骗了都不知道。”
阿七垂下头,没有再辩解。
“罚你们跪到天亮,好好思过。”
师傅走了,二人跪在冰凉的青石地板上,陪伴他们的是刺骨的夜风。
十三忍不住低声问:“七哥,你今天为什么拦着我?”
阿七四处看了看,低声道:“我老实告诉你,我怕你错杀好人。这里只有咱们两个,你也老实告诉我,你觉得陆锦澜是坏人吗?”
十三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主子让咱们杀她,就算她不是坏人,也是和主子做对的人,那就该死。”
阿七皱了皱眉,“那如果有一天,和主子作对的是皇上,我们也要去杀皇上吗?”
“嘘!主子是忠臣,怎么可能和皇上作对?七哥,你也想太多了。就像师傅说的,咱们从小没读过书,什么都不懂。分辨是非是读书人做的事,我们只是见不得光的杀手,只管好好做主子手里的刀,让咱们杀谁咱们就得杀谁,别问那么多。不然,师傅又要打你了。”
阿七垂下眼眸,沉默不语。
*
于继芳这两日好像发瘟的家禽突然病愈了,不偷懒了,遇到事儿也不三推四推的往外推了。
有于继芳率领北州一众官员有条不紊的发放赈灾银,陆锦澜她们可以放下心,将目标转移到前两次赈灾银丢失的事情上。
赵祉钰和三人聚在一块,正发愁怎么潜入凌家军查找线索呢,北州参将程袁卿送来帖子,请大皇女和项如蓁、晏无辛一块到北州大营去赴宴,顺便观看队伍操练。
陆锦澜把帖子仔细看了两遍,怪道:“我和这位程参将素不相识,面都没见过,应该不至于有什么过节。她怎么把你们都请了,单单落下我,我哪得罪她了?”
晏无辛笑道:“那说不好,也许她就瞧你不顺眼。”
赵祉钰道:“宋家军和凌家军互相制衡,关系很是微妙。你是宋将军的儿主,日后宋家军必定统领在你的麾下。程袁卿是凌家的心腹,她不愿和你过多接触,许是怕凌氏姐妹误会,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陆锦澜一想也有道理,可这时外面又送来一张帖子,是北州守备凌夏宴请陆锦澜的。
凌夏是凌氏姐妹的亲侄女,她不用和宋家军避嫌吗?
四人看着这两份帖子都有些糊涂,这是怎么回事?
陆锦澜道:“算了,别想了。咱们各自赴宴,去了就知道她们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了。”
陆锦澜到了北州守备处,凌夏已经恭候多时了。
“哎呀老妹,总算见到你了。你的大名,我在北州都听到了,真是如雷贯耳。姐姐我早就盼着和你见一面,今天总算如愿了。快快快,快请入席。”
凌夏看着二十六七岁,一身在官场浸润多年的气质。她拉着陆锦澜热情极了,陆锦澜估摸着她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但她也没戳破,热情的寒暄了几句。又提起凌夏的表妹凌照人,认真拉了拉关系。
二人一口一个姐姐,一口一个妹妹,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俩人真有什么亲戚。
两人喝了几杯,凌夏便道:“其实我盼着你来,不光是因为你的才华。实不相瞒,我从小就讨厌读书。什么诗文,我狗屁不懂。但有一样东西,咱们一定聊得来。”
陆锦澜抬了抬眼,“请姐姐细说。”
“男人啊!”
“哈哈。”陆锦澜干笑了两声。
凌夏道:“你是风流才女,凌某我也爱风流。若说在京城,你想找什么样的男人都有,姐姐我帮不上忙。若说在北州,我敢说全北州最俊美的男人,都得先过我的眼。”
陆锦澜搓了搓手,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她勾着嘴角,故意装作很感兴趣的样子,“你这儿有男人?可否能让我一观?”
此话正中下怀,凌夏拍了拍手,“把公子们都叫过来,让陆大人赏鉴赏鉴。”
很快,十几位小公子站成一排走了进来。
陆锦澜端详片刻,在其中找到了一双熟悉的垂凤眼。那人大概以为自己伪装得很好,拿了把破扇子,装成个清雅公子的样子。
她笑着饮了一杯酒,佯装挑剔道:“恕我直言,实在是平淡无奇。”
凌夏尴尬道:“那你不能拿北州和京城比,不过有几个还是不错的。你挑一个,你还要在北州待些日子,身边没有男人解闷怎么行。”
陆锦澜看了她一眼,“那你帮我挑一个吧,不过我可事先说明,别人用过的我可不要。”
凌夏一看有门,忙道:“懂!这你放心,这些我都是专门为你准备的,都是干净的。妹妹放心,我给你挑个最好看的。那个谁,阿七,过来伺候。”
原来,他叫阿七。
阿七坐在陆锦澜身边,给她斟酒夹菜。
席间凌夏一个劲儿的劝酒,直到陆锦澜喝得晕晕乎乎趴倒在桌上。
凌夏连忙使眼色,“阿七,陆大人醉了,你送她回衙门,之后就留在陆大人身边,好好伺候陆大人。”
阿七点了点头,小心的扶起陆锦澜,却忽听陆锦澜道:“不行!”
凌夏一愣,紧张道:“为什么?”
陆锦澜闭着眼,嘟囔道:“我家里有个公老虎,他爱吃醋。再说我岳母就在隔壁灵州,传出去她又要来跟我啰嗦。”
凌夏松了口气,“原来你担心这个,放心,我这儿的人嘴都很严,不会传出去的,妹妹你放心享用就是。”
陆锦澜醉醺醺一笑,“那我就放心了。阿七,走,咱回去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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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时间也没卡上,字数也没写够,刚刚捉完虫,啊啊啊啊啊,我给大家跪会儿吧。
第53章
阿七扶着陆锦澜上了马车,凌夏看着马车渐渐走远,瞬间敛起了脸上笑意。
“切,什么皇家学院高材生,见到男人就昏头转向。我还以为她多谨慎呢,草包一个,哼。”
阿七将陆锦澜扶回她的房间,看着她醉倒在床上,不禁拧紧了眉。
阿七一边给她脱鞋,一边在心里腹诽。
陆锦澜啊陆锦澜,你怎么就这么好色?你来北州干什么来了?你有公务在身,人家送你个不知根底的男人,你也敢要?色字头上一把刀,你不要命了?轻浮!浅薄!就算你不是坏人,你也是个蠢货!
阿七咬着牙把鞋往地上一丢,坐在床边生闷气。
身上忽然一沉,一双手臂勾住了他的脖子,酒气混合着香气,热乎乎的萦绕在他耳边。
阿七感觉到耳朵有些发烫,身体不自觉的紧绷着。
陆锦澜双眼迷离的倚在他肩膀上,咕哝着问:“你叫阿七?”
“是。”
“姓什么?”
“没有姓。”
“怎么会没有姓?”
“没有家,不知母父,所以就没有姓。”
陆锦澜微微睁开眼,摸了摸他发红的耳朵,“那你小时候是不是过得很苦?”
阿七脑海里闪过一群
孩子,赤膊练功的画面。他们有的六七岁,有的四五岁,师傅拿着一根手腕粗的木棍,看谁做得不好,便打一下。每个孩子身上都是青一块紫一块,似乎整个童年,就没有身上没有伤的时候。
阿七眼底的水雾聚了又散,只道:“还好,只是偶尔看到有娘爹疼爱的小孩儿,会很羡慕。”
他看了她一眼,见她昏沉沉的,也不知是睡着还是醒着,便自顾自道:“我小的时候特别喜欢吃冰糖葫芦,攒一个月的零花钱,才买得起一支。但我不想吃自己买的,我想吃我娘爹买的。”
“于是我每次买了就插在墙缝里,绕一圈跑回来,假装我娘爹来看我了,她们没找见我,但是留了冰糖葫芦给我,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