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情恍惚的抱着披风,漫无目的在街上走,直到有人拦
住了他的去路。
阿七抬眸一看,瞬间红了眼,“十三,你说得对,不值得。”
*
这场戏本来就是演给阿七看的,他看完之后,也就散场了。
项如蓁上楼的时候,晏无辛正陪着陆锦澜喝闷酒。
项如蓁道:“那个伪装的杂役大约从阿七那里得到了消息,去找了一个年长的女人。那个女人轻功很好,咱们的人都丢了。不过我猜,她一定是给程袁卿凌夏送消息去了。今夜,凌家军内部,一定有变化。”
陆锦澜叹了口气,“今夜,他对我的态度,也会有变化。”
虽然陆锦澜在阿七这里早就触发过「俘获郎心」和「俘获郎身」的提示,但这破系统无法实时监测人心的转变。连陆锦澜都能卡系统BUG,就知道这系统漏洞有多大了。
如果不是被逼无奈,陆锦澜真不愿意用这招。不说别的,她只是不想平白让人伤心。
项如蓁担忧道:“最毒男人心,他在气头上,什么都能干得出来。要不,你今晚别回去了。”
陆锦澜摇了摇头,“我自己制造的烂摊子,我还是赶快收拾了,免得越闹越大。”
她转头对晏无辛道:“你那天问我,我的秘密武器是什么,我没说。现在告诉你,秘密就是真心。姐妹我是以身入局,那匹汗血宝马真是我应得的。走吧,如果希望我明天早上还能喘气,就陪我回去,再演一出戏。”
晏无辛并不看好,“他又不瞎,看得清清楚楚,你还能演什么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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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十三:骗我有意思吗?欺负我文盲?恋爱脑真是没救了……
第56章
陆锦澜长叹一声,往身上倒了点酒,“就演一出酒后吐‘真’言吧。”
正所谓女人三分醉,演到你流泪。
两人来到屋外,陆锦澜说:“你帮我先去偷偷看一眼,他干嘛呢。要是在磨刀,我就不进去了。”
晏无辛侦查了一下,“他在洗衣服。”
“洗衣服?”
“嗯,看起来像是你的寝裤。他一脸苦大仇深的,在那洗呢。”
陆锦澜一想,这不是冷脸洗内裤吗?
她松了口气,“那我就不用怕他了,这种情况很容易转危为安的,你一会就这么说……”
两人对好了词儿,陆锦澜便挂在晏无辛身上,两人故意装作醉酒的样子,东倒西歪脚步虚浮的推门进去。
阿七带着怨念瞥了一眼陆锦澜醉醺醺的样子,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迎上去,反而将更加用力的洗衣服。
晏无辛抱怨道:“你看,你非得吵着嚷着要回来,人家也不欢迎你。你说你非得回来干嘛?咱们宿在寻欢阁多好。”
话音未落,啪的一声,阿七将衣物狠狠地丢到水盆里,溅得到处都是水迹。
陆锦澜仿佛被声音惊醒,迷迷糊糊睁开眼,声音里依旧带着浓浓的醉意,“我那盒子呢?快帮我找找,我得拿回家去。”
阿七翻出来一个精致的木盒,“这呢!谁敢偷到你头上。”
陆锦澜抱着盒子又闭上了眼,“没丢就好,吓我一跳,还以为丢了呢。”
晏无辛看了眼阿七,“行了,反正人我给你送回来了,你自己照顾吧,她……没少喝。”
阿七对着晏无辛的背影剜了一眼,坐在床边,对着昏睡的陆锦澜没好气道:“亏你还知道回来。”
他看了看她怀里的木匣子,还是气不打一处来,心道:最好别是什么物证,否则我立刻给你偷走,看你还有没有心情去寻欢阁。
陆锦澜抱得很紧,他拽了好几次才拽出来。打开一看,竟然是一支化了一半的冰糖葫芦。也不知她什么时候买的,大约放在怀里装着,体温把糖浆都给暖化了。
阿七眼底的怒意终于消解了些许,沉默片刻,自顾自道:“原来你还惦记着我,哼,算你有点良心。”
阿七阴阳怪气的抱怨了几句,到底不忍心,皱着眉开始帮她脱鞋更衣。
然而手刚摸到她的腰带,忽然被她一把攥住了手腕,力气大得惊人,阿七痛得皱眉。
陆锦澜缓缓睁开眼,仔细打量了片刻,忽然一笑,眼底的戒备骤然散去,“是你啊七郎,我还以为是谁呢。”
阿七瞪了她一眼,“除了我,还能是谁?”
陆锦澜尴尬得松开手,没有说话。这番表现,在阿七看来是心虚。
不过,他又觉得自己从她的反应中得到了些许安慰。
至少,她没有睡外面的男人。大概只是应付些场面,逢场做戏而已。她不是那样的人,都怪她那个朋友,非得叫她去喝花酒。
陆锦澜还未给自己申辩,阿七已经自行帮她洗脱了干系。
他的脸色又缓和些许,假装漫不经心的问道:“去哪了?喝了这么多酒?”
陆锦澜挠了挠头,“叫什么地方来着,嗐,反正无辛找的地儿。酒也不怎么好喝,她还不肯走,我只好一杯杯的喝,总不能在那儿傻坐着。”
果然,晏无辛真不是个正经东西。
这是绝大多数陆锦澜的男人对她的评价,阿七也不例外。
“是吗?”阿七抬眸看了她一眼,“你们就没玩点别的?”
“别的?没有,北州这破地方,有什么可玩的?反正我早早的喝迷糊了,对了,我怎么回来的?”
“装。”阿七不信,“你还能连怎么回来的都不知道?你闻闻你这衣服上的味儿。”
他捧着衣服皱着鼻子闻了闻,“廉价的香粉味儿,呛死人了。”
陆锦澜眼看他又要生气,忙道:“别动!你这一把下半张遮起来,好像一个人。”
阿七一愣,颇为紧张道:“像谁?”
陆锦澜伸手捂着他的脸仔细端详,“你这双眼睛长得这么漂亮,让我想起一个刺客。”
阿七屏住呼吸,语气僵硬的转移话题,“你……你怎么会记得一个刺客?”
陆锦澜道:“那个刺客不一样,虽然是来杀我的,但我觉得他不是那种冷血动物。刺客么,要听命于人,也不能怪他,大概他也有他的难处。其实,如果他不杀我的话,我倒觉得……”
阿七忙问:“觉得什么?”
陆锦澜一笑,“我倒觉得他挺可爱的。”
阿七竭力掩饰心底的喜悦,假装漫不经心的起身,抱起衣服往外走。
陆锦澜:“你干什么去?”
阿七:“我把你这些脏衣服丢了,顺便去厨房给你弄碗醒酒汤。”
陆锦澜喜道:“再弄点夜宵,我饿了。”
阿七:“知道了。”
陆锦澜暗自松了口气,过关!今晚可以放心睡觉了。
*
如陆锦澜所计,凌家军得到了有人告密的消息如临大敌。连夜在内部展开调查,甚至严刑拷打。
第二日,派出的暗探回来禀报:“北州大营和守备处都在查内鬼,许多军官都受了伤。”
“太好了!”赵祉钰松了口气,“她们打的一定是知情甚至直接参与过偷盗赈灾银的人,我们是不是现在就可以去把伤员都带过来?”
陆锦澜摇了摇头,“殿下,现在还不是时候。您想想,我们现在冒然去抢人,先不说能不能抢过来,就算咱们把人抢过来了,万一这些人死不张嘴,咱们短时间内拿不到确凿证据,该如何是好?”
项如蓁道:“我也觉得应该再等等,我们现在顶多有两成把握。此时就和凌家军撕破脸,为时过早。”
陆锦澜道:“没错,其实我这两天在想,四十万两赈灾银不是小数目,就算她们用了,也得剩下一大半。那么,剩下的这些银子被她们藏到哪儿去了?总得有个地方吧。现在咱们查得这么紧,这批银子她们一定会加派人手严加看管。”
赵祉钰闻言拍案道:“图灵,速速传我密令。对北州大营、守备处严密监视,尤其注意这几日进出的人员,她们去过什么地方、见过什么人
,都要向我禀明。”
陆锦澜道:“还有府里那个假杂役,也要盯紧。”
赵祉钰看了她一眼,“这自然不必担心,阿七和那个杂役,一直是我的亲信在负责监视。”
晏无辛眼珠子转了转,“那咱们就可以静候佳音了。”
三人从赵祉钰房间里出来,陆锦澜和项如蓁还在琢磨藏银地点,晏无辛忽然勾住她俩的脖子,低声道:“你们没觉得刚刚殿下看锦澜的那一眼,有些微妙吗?”
二人一愣,“什么意思?”
晏无辛压低了声音,悄声道:“我觉得与其说她在严密的监视阿七,其实也在监视锦澜。毕竟,你们两个大部分时间都在一起。”
陆锦澜怪道:“你怎么会这么想?难道我为殿下出了这么多主意,她还会怕我背叛她?”
项如蓁也道:“你是不是多想了?凌家派人刺杀过锦澜,不管从哪方面说,锦澜也不可能去帮凌家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