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锦澜抿了抿唇,无奈的点头。
晏无辛呼一下坐起来,扒开酒坛子一看,那位小公子正瞪着一双眼,闷不吭声的看着她。
陆锦澜连忙将酒坛子推回去,“别乱动,今儿刚换完宿舍,一会儿司徒学监要来巡房的,给她抓到就惨了。”
晏无辛压低了声音,“你胆子可真够大的,敢把男人带到这儿来。你什么时候得的新宠,这么难解难分?”
陆锦澜冤道:“不是我带来的,他自己来的。他也不是我的男人,是如蓁的。”
晏无辛撇了撇嘴,嫌弃道:“陆锦澜咱俩什么关系?掉脑袋的事儿都一起做了,一个男人的事儿,你瞒我做什么?谁不知道如蓁不近男色,你干嘛往她头上扣?你要不想承认是你的,你说是我的我也认啊。”
陆锦澜无力的叹了口气,刚要解释,外面敲门声响起。
她忙低声道:“学监来了,你就当是你的,先糊弄过去再说。”
司徒梅已经从代理学监升为正式学监,陆锦澜打开门,她进来转了一圈,“这屋怎么多了个人?”
二人愣了一下,司徒梅笑道:“无辛,你不是这屋的吧?”
晏无辛这才反应过来,尴尬一笑,“对,我过来串门的,我这就回去,您别记我。”
司徒梅往下面扫了一眼,二人心又提了起来。
司徒梅用脚碰了碰酒坛子,“这是酒吗?锦澜,藏酒可是违规的。”
陆锦澜忙道:“不是酒,是水,从后山接来的山泉水。”
她说着挽住司徒梅的胳膊,开始给司徒梅戴高帽,“师傅,您可是全学院最疼学生的师傅,您不会那么残忍的。”
司徒梅勾着嘴角看了她一眼,“若是酒,一定是不行的,但水就算了。读书累了,润润口,不要误事就好。”
陆锦澜喜道:“多谢师傅教诲。”
她拎起一坛酒,匆忙擦了擦上面的手印,“师傅,这坛是学生孝敬您的。”
司徒梅拒绝,“我这不成徇私受贿了吗?”
“哎,都说了这是水。二十年好水,不算受贿,您就收着吧。”
司徒梅低头嗅了嗅,醇厚的酒香扑鼻而来。
她笑了笑,无奈道:“那为师就收下了。你们两个,一个比一个滑头,学习上不见多刻苦,论起吃喝玩乐那是一套一套的。不是为师说你们,你们也该多和如蓁学学,把心思放在正地方,学问修为都能更上一层楼。”
两人连连点头,司徒梅念叨了好一会儿,终于走了。
晏无辛探出窗边,看着司徒梅彻底走远,转身就要掏床底下。
陆锦澜一把拉住她,“你做什么?”
晏无辛:“你不说这人算我的吗?我的男人我都没看清长什么样,像话吗?好歹让我瞧一瞧。”
陆锦澜急道:“算我的,你别瞧了,一会如蓁来了。”
晏无辛:“她来了又怎样?她又不感兴趣。你别这么小气,我看一眼这小公子又不会少块肉。”
听两人如此说,那小公子吓得瑟瑟发抖,一个劲儿往后退,恨不得从墙上刨个洞逃出去。
晏无辛朝着里面循循善诱:“你别害怕,我是好人。”
陆锦澜:“你这么说,我都害怕,你快回去吧。”
两人正说着,项如蓁推门进来。
二人一愣,见她目光越过她们,朝床下伸出手,“出来吧,学监已经走了。”
里面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一只格外白皙的男人的手怯生生伸出来,搭在项如蓁的掌心。
晏无辛看见这一幕一屁股坐在地上,跟活见鬼了似的。
男人?和项如蓁?
陆锦澜点了点头,仿佛在说:是,就是你以为的那样。
晏无辛感到头皮发麻,这画面对她来说冲击力太大了。而且她明显能感觉到,项如蓁和这个小公子之间的气氛怪怪的。两人站在一块,仿佛自成结界。
她和陆锦澜留在这儿,都自觉多余。一时恨不得顺着窗户翻出去,但又怕错过了这千古奇景,所以尴尬得留在原地,动也不动。只是默默用眼神和手势,跟演哑剧似的,表达自己的震惊。
不过那二人也是不见外,当她俩不存在一般,该怎么就怎么。
那位小公子在床底下趴了那么久,衣服弄脏了不说,连脸上都蹭上了灰尘。
项如蓁从怀里取出手帕,抬手想帮他擦一擦,又觉不妥,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手帕递给他,声音极度温柔,“你擦擦吧,脸上弄脏了。”
晏无辛一把抓住陆锦澜的手,撩开袖子给她看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
她在陆锦澜耳边悄声吐槽:“太吓人了,如蓁怎么会发出这种死动静?她不是向来字字铿锵吗?这是在干嘛?哄孩子呢?”
陆锦澜摇了摇头,“不,咱们上次去她家,我看她对孩子也没这么小声。”
“如蓁一定是中邪了,太可怕了。”
“我看那位也中邪了,耳朵根都红透了,都不敢抬眼看她。”
“可如蓁连人家手不敢摸,按照她这个进度,你孩子都满地跑了,她还在这儿眼神交流呢。”
“要不咱俩出去吧,许是咱们看着,人家不好意思。”
两人刚要起身,项如蓁便道:“你们帮我盯着点巡逻队,我送他出去。”
晏无辛一愣,“啊?这就送走啊?”
项如蓁反问:“不然呢?”
陆锦澜笑道:“呃,无辛的意思是,送走也不能这么送走。这位小公子看起来好像不会武功,被巡逻队撞见怎么办?你拉着人家啊。”
晏无辛心领神会,“啊对对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项如蓁看了那小公子一眼,“得罪了。”
她隔着衣袖抓住他的手腕,“走吧。”
“等一下!”晏无辛忽道:“我觉得这样还是不行,你是习武之人,他怎么跟得上你的步伐?你别把人家拉伤了,还是抱着吧。”
项如蓁:“抱着?”
陆锦澜:“背着吧,背着比较方便,不然翻不过围墙的。”
项如蓁一想也有道理,她又看向那位小公子,“背着你,可以吗?”
小公子红着脸点了点头,趴在项如蓁的背上。
看着项如蓁背着人出了门,陆锦澜和晏无辛把彼此的手都抓出红印了。
二人跟峨眉山的猴子似的,兴奋得上蹿下跳,干脆跃上房檐,一路追了过去。
那小公子回头一看,万分不解,轻声问:“她们在做什么?”
项如蓁咬了咬牙,一本正经的回答:“在帮我们吸引巡逻队。”
*
看着项如蓁带人翻出了校墙,陆锦澜和晏无辛终于停下来。
二人找个处最高的房顶,拎了两坛酒,喝酒赏月,坐等项如蓁回来,好细细盘问。
晏无辛感慨,“想不到如蓁喜欢这样的,一点武功都不会,她也不嫌他累赘。”
陆锦澜嘿嘿一笑,“你不懂,这叫女A男O,她喜欢这款正对味儿。”
“女哎男哦?他哦什么哦,他话都不会说。可惜了,虽然长得不错,但是不会说话,关键时刻还是会少了分情趣。”
陆锦澜一口酒喷出半口,“谁说他不会说话啊?人家不是哑巴。”
“啊?不是吗?他一声不吭的,急得我都想掐他一把,还以为他天生不会说话呢。”
“切,人家是不跟咱们说,跟如蓁说了不少呢。”
“哎那你说,他是谁家的小公子啊?柔柔弱弱胆子还挺大的,敢跑到这儿来。”
“不知道,一会儿如蓁回来,咱好好问问。”
半个时辰后,项如蓁翻回校内。
二人站在房顶上使劲儿的朝她招手,“如蓁,上来,别装没看见。”
项如蓁无奈的笑了笑,飞身而上。
二人立刻一左一右将她围了起来,“快说快说,怎么样了?”
项如蓁老实道:“我本来是要送他回家的,可是才到街上,就碰见了来寻他的家仆,就把他接回去了。”
晏无辛:“啊?就那么让他回去了?那你有没有问清楚,他叫什么?多大了?谁家的?家住哪儿?”
项如蓁摇了摇头,“这些我都没问。”
陆锦澜长叹一声,扶了扶额,“如蓁啊如蓁,我告诉你,我通过亲身实践总结出的经验,谈恋爱最重要的就是先弄清楚对方的身份,可以避免走很多弯路。”
项如蓁平静道:“我是想着,贸然问这些,太轻率了。一来,我还没想好要不要提亲。二来,已经知道他姐姐是咱们的学长,他家就在京城。等我准备去提亲的时候,查问一下就知道了。”
短短几句话,让陆锦澜和晏无辛面面相觑,沉默了好一会儿。
陆锦澜试探着提醒:“你……你就不先问问,他有没有许了人家,万一人家有婚约在身呢?”
项如蓁颇为自信,“不会的,我能感觉到他想嫁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