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这间镇上的小医馆是我们市保健局的一位名医开的?”
“没错,这位陈大夫自己在镇上开医馆就算了,连保健局的大部分活动都有特权可以不参与。”
一听这话,覃书的心不受控制漏了一拍,不敢相信齐闻仲那个商人出身的人,竟然可以跟在名医身后学习。
在他大脑不断分泌名为嫉妒的情绪时,电话另一端的话语还在继续。
“这位陈大夫可真的是不得了。刚加入保健局,就医治好了招商局的卢局长,一把手的赵秘书的母亲,还有港城赫赫有名的鑫荣集团的话事人——荣老爷子。”
“现在这位陈大夫的名声是彻底地打出去了,不少人都想要找陈大夫看病。之前是有赵秘书帮忙拦着,我看现在应该已经有人找上门去了。”
*
在寒风中,惠民堂门口迎来了乘坐小轿车的患者。
虽然镇上的居民不是第一次看见这类身份不同的患者,但是大家还是忍不住投来好奇的眼神。
很快,车上走下一位年轻的姑娘,就在大家以为是她来看病的时候,她忽然弯腰,将手探进车里,小心翼翼地从车上扶下来一位年老的妇人。
老人夹紧眉心,一脸疑惑地看着眼前还没有自家衣帽间大的医馆,眼神迷茫地看了一眼身旁的孙女。
孙明颖好不容易打听到一个好医生,还把奶奶带到这里,肯定不会什么都不做就回去。
她将嘴巴凑近奶奶身边,大声喊道:
“奶奶,您别看医馆的外观,里面治病救人的大夫才是最重要的。您看,连赵秘书的母亲都被治愈了,您的病更是不在话下。”
闻言,李玉珍无奈地点点头,将胳膊放在孙女怀里,算是同意她的提议。
这个时候,医馆内的病人们也发现了,看样子老人家耳朵不好,应该是来治疗耳朵的。
但是大家依旧没有收回好奇的视线,继续盯着祖孙俩的一举一动。
孙明颖看着司机说了一句,“你去把车停好,”然后直接扶着奶奶往医馆里面走。
只留下司机一脸无措地站在原地,无论他怎么看,也没发现街上有停车场的位置。
最后还是镇上的居民提醒,让他随便停在一块空地就可以了。
医馆内,孙明颖和李玉珍看着医馆里的景象,五官下意识地凑在一起。
实在是眼前的环境和两人平
日里待的地方差异太大,就连踩着的地板,两人都觉得有些下不去脚。
吴冬梅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贵妇人,下意识地抬脚往前走,拿出手里的纸条。
“两位是看病的吗?这是你们俩的号码牌,轮到的时候会叫号。”
“什么?”孙明颖没想到,这么小的一个地方竟然还要叫号。
她锐利的目光瞬间朝着等候区的人扫过去,把大家好奇的眼神迅速吓退。
李玉珍并没有听见吴冬梅的话,扭头朝孙女看去。
孙明颖冲着奶奶温和地笑了笑,凑在耳边说:“奶奶,马上就可以看病了。”
吴冬梅听到这话,还以为是眼前的年轻姑娘是在安抚老人家,下一秒,她就知道自己猜错了。
只见孙明颖忽然从包里抽出一沓钞票,冲着等候区的人问:
“下一个看病的号码是谁?我出钱买。”
话音未落,应该轮到的下一个8号病人家属迅速从凳子上喊起来,兴奋地喊道:
“是我们!是我们家孩子!”
她激动地抱着孙子快步跑上前,手里紧紧地攥着号码,目光急切地看着对面说:
“小姑娘,你说的是真的吗?”
说着,她展开手里的纸条,上面写的赫然是数字“8。”
看到满意的东西,孙明颖直接将手里的钞票递过去,“把号码拿来,这些钱就是你的了。”
“好好好!”
原先的8号病人家属几乎是以一种强塞的姿态,将号码塞进孙明颖手里,夺过钞票,头也不回地带着生病的孩子往医馆门口跑。
一桩买卖看病号码的事就这样眼睁睁地在吴冬梅眼前发生。
她脑海中隐隐约约感觉到这种做法不正确,与女儿的为人做事相违背,可一时间她又想不出应该如何阻止。
不等她想出办法,诊室内的7号病人已经结束看诊,从门口走出来。
柳梦溪送走病人的同时,对着对面的方向喊道:
“8号!8号是谁?到8号看诊了。”
“我们在这!”
孙明颖自得地举起手里的号码,领着奶奶朝诊室的方向走。
柳梦溪疑惑地看着两人靠近的身影,在她的印象中,今天第一批排队的人中,并没有两人的身影。
那两人手里的号码是从哪里来的?
带着困惑,柳梦溪从孙明颖的手中接过号码,和往常一样回到陈茵身边的位置。
孙明颖和李玉珍的目光一进诊室,目光迅速锁定在陈茵身上。
这位被赵秘书一直夸赞年轻有本事的中医身上。
第一眼,孙明颖除了觉得陈茵的目光比较沉静之外,并未觉得眼前的人有什么特殊的。
她小心翼翼地扶着奶奶坐下,微笑着打招呼:“陈大夫好。”
话音未落,她的身边忽然出现一张凳子,转身看去,是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
廖徳桦一脸和煦地将自己的凳子给出去,卑微地站在陈茵身边,准备倾听接下来的看诊。
“谢谢。”孙明颖轻声道,顺势落座。
陈茵抬眸看了一眼面前的两人,开口道:
“请问老人家叫什么名字?多少岁了?”
孙明颖迅速答道:“陈大夫,我奶奶叫做李玉珍,今年65岁。因为生病的缘故,她目前耳朵有些听不见,还请你待会儿问诊的时候,能够大声一点。”
陈茵点点头,迅速在纸上记录下病人的名字和年龄,以及症状。
接下来,她加大自己的音量,对着老人家问:“除了耳朵听不见,您还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声音之大,直接把屋内的众人吓一大跳。
就连在门外等候的患者和家属们,都被这句话吓得心猛地一跳,听清楚话里的内容后,才继续落座。
李玉珍是听不清,但是陈茵清亮的声音还是让她的耳朵有些发麻。
她眉头紧蹙,双手连连摆动,“大夫声音也不用这样大。”
“我就觉得自己的脑子一直嗡嗡响,连带着耳朵听不清。有些时候肚子绞痛,会反胃呕吐。”
一旁的孙明颖紧跟着补充道:
“除此之外,我奶奶休息也不好,平日里看起来昏昏沉沉的精神不好,但是想让她入睡,又极其困难。”
“还有,这是我们之前在医院检查时的病历。上面有诊断出我奶奶的心脏有点问题,脑动脉硬化。会不会是这些原因导致我奶奶耳聋的?”
孙明颖一边说,一边急切地将之前的病历从包里掏出来,砸在桌上。
廖徳桦看着这一幕,脑子瞬间警铃大作,目光下意识地瞥向陈茵的方向。
自从陈茵到县医院“学习交流”疑难杂症之后,他就发现这位名声赫赫的陈大夫,特别不喜欢中医在看诊的时候采纳西方医疗技术的诊断意见。
眼前祖孙俩明显是撞在了陈茵的脸上,结局难料啊!
陈茵并没有如廖徳桦想象的那样直接在患者面前斥责,而是将桌上的病历拿到眼前,简单翻了一遍。
看清楚上面的门诊记录后,迅速将目光转移到眼前的病人身上。
“病人的小便、大便如何?”
“都不舒服,小便赤热,大便干燥,经常性便秘。”
“除此之外,还有没有其他不正常的地方?肚子绞痛具体是什么位置?”
……
漫长的问诊结束,陈茵停下手里的笔,目光集中在患者身上。
“来,张开嘴,伸出舌头让我看一眼。”
李玉珍看了一眼眼前的环境,闭着眼睛,吐出舌头。
刹那间,陈茵、柳梦溪和廖徳桦三人的眼睛齐刷刷朝着病人的舌头看过去。
陈茵和柳梦溪在纸上记录自己的看诊结果,廖徳桦则是在心中默念,判断出结果,与之前的症状结合在一起,想要辨证找出病因。
陈茵停下笔,拿出脉枕,“来,把手放在脉枕上。”
李玉珍睁开眼,将手放在去。
随即,陈茵的手立即扣上去,进行脉诊。
又是一段漫长的时间,她收回手,表情严肃地看着病人和家属。
“经过诊断,我认为病人是肾气亏虚,五液亏损,寒症日久变生热症,才会出现日轻夜重,寒热交错的症状①。我在这里给你们开一副桂枝加桂汤加减,服用过后,病当痊愈。”
话音落下,陈茵开出的方子也已经落笔。
她熟练地将手里的方子朝孙明颖递过去,提醒道:“可以在我们医馆抓药,也可以自行在外面的药铺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