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哪一位需要看病?”
“我女儿,我女儿,陈大夫。”马长英一把将女儿推到桌前。
“妈∽”朱媛媛不情愿地喊了一声。
随后,她直接露出一副愁眉紧锁的表情,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郁闷的气息。
马长英看了丝毫不为所动,直接当着众人的面大吐苦水。
“我这个女儿真的是有病不愿看喝药,把我这个当妈的愁死了。打听到陈大夫来医院门诊,我立马就把女儿从女婿家拽出来了。陈大夫还请你快帮忙看看,我女儿要喝什么药才能生孩子?”
此时,几人脑子里浮现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来看不孕的。
陈茵看了一眼明显比患者还有急切的家属,提醒道:
“能够影响生孩子的因素有很多,就连心情也会影响,还请家属不要着急,给孩子太多的压力。”
马长英知道陈茵的本事,一听这话,差点当场哭出声,声音哽咽地说:
“陈大夫我也不想的,可是我女儿结婚整整三年,别说生孩子,就算是怀孕的迹象都没有。我是担心她随我这个当妈的,我当初也是吃了不少药才生的她,我担心孩子随我不好生孩子。”
此言一出,朱媛媛紧绷的脸瞬间垮下,心疼地看着母亲,眼神中不再对陈茵投来的目光抗拒。
“妈,我听你的,看病。”
“麻烦陈大夫给我看看。”朱媛媛放弃抵抗地直接将手放在桌上。
陈茵深深地看了一眼母女俩,并没有先行进行脉诊,而是继续按照自己的习惯进行检查。
“不着急,我先了解一些情况再进行脉诊。”
“先把你的病历本递过来。待会儿我问什么,你如实回答就行。”
“好好好!”马长英迫不及待地将病历本递到陈茵手里,其中还夹杂着一些曾经朱媛媛吃过的药方。
陈茵扫了一眼,上面的方子大部分都是些暖胞宫的常见方子,在剂量的使用上也没什么变动。
至于那些只记录名字的偏方,她连掀眼皮的时间都不给,直接放在一旁。
“不孕三年了是吧?”
“是。”朱媛媛咬紧牙齿,艰难地吐出这个字。
“平日里身体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每个月的月经规律吗?来时是否疼痛?来的月经是什么模样?”
“没有,我的身体好的很。”
朱媛媛说到这里,语气明显带着强烈的不服气,高抬下巴,眼神中流露出满满的不解。
“之前是每个月按时来,现在吃了一堆我妈和我婆婆给的汤药,现在是两个月一次。不痛,颜色鲜红。”
闻言,柳梦溪和齐闻仲疑惑地对视,眼神中也是浓浓的不解。
两人跟在陈茵身边也不短了,如此奇特的病例也属罕见。
因为常见的不孕症状,基本上都可以在月经上窥见端倪,眼前的病人却什么异样都没有,一时间将两人的思绪都困住了。
陈茵如实地将患者的自述记下,继续追问道:
“带下呢?是什么颜色和状态?”
……
两人一问一答,把周围的人听的是越来越奇怪,对于如何治疗朱媛媛的不孕是一头雾水。
而陈茵
却对患者的情况有所判断,开始进行舌诊和脉诊。
舌诊的情况和她猜测的一样,患者舌质淡红,舌苔薄白。
脉诊也并未表现出任何异样,堪称“有胃、有神、有根。”
于是,在其他人还在将朱媛媛的不孕和她自述、诊断结果努力联系在一起的时候,陈茵直接将手里的病历本推过去。
“你的身体并无什么病症,不必看诊喝药。”
一听这话,第一个表现出不敢置信的是朱媛媛,她下意识地反驳道:
“怎么可能?医生,我可是整整三年不孕。”
“你舌诊正常,脉诊更是不浮不沉,不快不慢。虽然有风寒邪湿在表的迹象,但是在这个时节很是正常,程度很轻的情况下,我们中医一向希望患者可以通过自身的运转攻克。”
“那我不正常的月经呢?”
“从一月变两月,虽然时间拉长,但对生育并无太大的影响。只要你心情舒畅,不再随意喝药,很快就能恢复如初。更何况世上季经、年经、暗经的人数不胜数,都不会对生育有影响。”
朱媛媛的脑子被陈茵灌输的信息堵的神色迷茫,双眼发直,久久不语。
反倒是一旁的马长英,总算是把理智找回来,从陈茵各种旁敲侧击中找到正确答案。
“啪!”
她猛地从凳子上站起身,愤怒地拍打桌面,怒吼道:
“好嘛!我现在可算是知道了,就是你家的那口子不能生孩子!现在还想把责任推到我们身上,媛媛,我们这就去找姓陈的算账——”
马长英还是一贯做派,根本不管女儿是什么状态,拽着人就往门口冲过去。
两人风风火火的模样把门外等候的人吓了一跳,纷纷朝墙壁贴近,给两人留出行走的空间。
一个小小的县城,几乎都是七拐八拐的亲戚。
刚刚就有人将母女俩认出来,朱媛媛的夫家——陈家也不例外。
通过刚刚马长英的怒吼,几乎在场的人都知道了朱媛媛小夫妻生不了孩子是陈家的问题,不少人都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但很快,诊室内传来的“三号”打断众人的思绪。
接下来的时间里,陈茵几乎没有休息的时间,看了一个又一个病人。
直至时间来到上午十二点。
刘显华看着如此辛苦的陈大夫,忍不住提醒道:
“陈大夫时间已经到了吃午饭的时候,不如我们先让外面的人散了吧?下午再继续。”
闻言,陈茵抬起手表,看了一眼,已经十二点零五分。
不说不觉得,此时她还真的觉得肚子有些饿了。
但是突然结束有点不大好,“你先去外面叫下一个病人,其他的病人就先劝说离开,下午一点半再继续。”
“我这就去!”
刘显华兴奋地往门口小跑,对着外面的人喊道:
“二十四号!二十四号是谁?”
“我!”一个压抑的男声从远处传来。
刘显华疑惑地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迅速收回眼神,对着还在门口等待不愿离开的人说:
“二十四号是上午的最后一个病人,其他的下午一点半再来。”
等候已久的病人还想说些什么反驳,可一看到刘显华一张冷脸,只得将话塞回去。
刘显华已经告知情况,转身往诊室走。
过了一会儿,手持二十四号挂号纸的男人才小心翼翼地迈着双腿走进诊室。
林耀一抬眼,看见诊治里明晃晃的两个姑娘,尤其是坐在中间的陈茵,被吓得步子下意识地往后缩。
刘显华看出患者想要逃离的脚步,连忙劝说道:
“现在是医生的休息时间,整栋大楼,估计也就我们陈大夫还在看诊。陈大夫是我们东俞名医,如果你错过这一次的话,还要再忍几个小时,甚至更长时间。”
林耀本就因此而犹豫,刘显华说的他的心开始松动。
最后,林耀深深地看了陈茵一眼,一咬牙,转身把门合上。
然后迈动着奇怪的步伐,缓缓地朝着四人靠近。
此时,大家都发现了患者身上的不正常,对慢慢靠近的患者观察的越发仔细。
和之前一样,齐闻仲习惯性地想要招呼患者落座。
但林耀听到关于凳子两个字,努力控制快要跳起来的冲动,慌乱地连连摆手,嘴里不停地说着:
“不用不用。”
“不能坐的话就站着看诊吧。”
陈茵脱口而出的话,让林耀紧张的心瞬间放下,仅凭这一句,他选择相信陈茵的医术。
与此同时,其他三人几乎是想要把林耀的身后看穿,到底是什么病症,竟然连坐着都会成为难题。
刚开始观察病人进门的步伐,他们还以为是病人不良于行。
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随即,陈茵正式开始看诊,只是这一次的看诊,她第一个问题有所变化。
“听你的口音,你应该不是西南地区的人吧?”
“不是,我是闽州来的。”
“不仔细听的话,还真听不出来,你的口音转换还挺好的。”
“哈哈哈哈!”
听到来自医生的夸赞,林耀抑制不住地笑出声,对此很是得意。
“从小就有人说我的学习能力很强,不过来了云川短短一年,就融会贯通,和本地人交流基本上没有障碍。”
“不知道你的职业是什么?”
“做工程的,现在各地都在开发,我也跟着公司一起来云川做工程。”
“爱吃辣吗?”
陈茵的突然发问,让沉浸在喜悦中的林耀有些来不及反应。
他疑惑地看了陈茵一眼,对上一双真挚的眼神,才意识到刚刚自己听到的内容是真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