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怎么会连竞争对手的女儿都上门看病呢?
杨云湘自打之前在家中熬药被父亲发现,加上现如今镇上不少妇女都来医馆看病。
她直接破罐子破摔,光明正大地出现在医馆,丝毫不惧外界的流言,更不愿意去想会给父亲带来什么影响。
对此,杨光祖去县医院开会还没回来,暂时无法得知。
而一直对医馆经营耿耿于怀的杨光耀直接咬碎一口牙,直接叫来老母亲管教不听话的侄女。
可杨奶奶一听,求证孙女后,得知镇上来了靠谱的中医,还是陈南鹤大夫的女儿,喜不自胜。
她将小儿子骂一顿后,迅速带着礼物就上门。
“小陈大夫,小陈大夫?”
陈茵正在药柜前给病人配药,忽然听到两声呼唤,迅速抬眼往门口看去。
当发现自己记忆中并没有对方的印象,疑惑地应了一声:“我在这,请问奶奶有什么事?”
杨奶奶听到陈茵的声音,迅速朝着柜台靠近,还未开口,一把将手里的礼物放在柜台上,笑吟吟地说:
“小陈大夫不认识我,但我认识小陈大夫。如果不是你,我家的那个孙女还在继续流鼻血。这是我特意给小陈大夫你带的小礼物,我家二儿子从沪上邮寄过来的。”
陈茵一听,立即辨别出对方的身份。
“我是个大夫,病人上门,我问诊,已经付过钱了,您不必如此客气。”
说话间,她将柜台上的包裹往对面一推,摇头表示拒绝。
杨奶奶一听,顿时板着一张脸,装作生气地说:
“你不收,就是看不起我们杨家。”
话音一转,她打开袋子,语气温和地说:“你看,里面就是一些沪上特有的糖和蛋糕,不值什么钱,就是我老人家的一个心意。”
吴冬梅听到声音,迅速靠拢过来,只一眼,她就认出对方的身份。
刹那间,她的思绪瞬间回转到开张当天外人的议论声中,想到大家都说自家医馆不如卫生院。
现在卫生院主任的老母亲亲自上门感谢,她看那些人怎么说!
之前还不想让女儿收礼物的吴冬梅,顿时换了主意。
她一把从袋子里掏出一把糖和两块蛋糕,“婶子,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但你带的太多,我和女儿两个人也吃不了太多,意思意思就行。”
杨奶奶看了一眼双目清亮的吴冬梅,又看了一眼满眼都是拒绝的陈茵,无奈点头。
“也成。要是喜欢吃,记得告诉我老家人,我再让儿子从沪上寄过来。”
闻言,陈茵顿时松了一口气,她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来自病人和其家人的感谢。
这一幕被医馆内的人看在眼里,大家顿时对早上流传开来的流言信了十全十。
不多时,刚刚在镇上有了名声的陈茵,医术高明的传言瞬间广为流传。
等到杨光祖从县里回来,被卫生院中其他人躲躲藏藏的眼神打量弄得莫名其妙。
一番打探之下,才知道在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镇上发生了什么大事。
面对女儿和老母亲无异于唱反调的行为,他是恨铁不成钢。
刚回家,立即联合小弟诉说自己的忧愁。
可杨奶奶听来听去,只听出了两人因为担心自己的地位,而想要欺负医馆弱势的意思。
她当即一掌拍在茶几上,“我不管你们两兄弟是怎么想的,人家小陈大夫比你们卫生院医术高,就应该多治病救人,什么卫生院营收都和我们生病的人没关系,我们只想看病,只想活着。”
下一秒,杨奶奶眼神极具威慑力地侧目而视,“该不会我这把老骨头生病了,你们宁愿看我死在卫生院,也不给我找好大夫吧?”
诛心的话一说出口,杨光祖和杨光耀当即反驳,势必要让老母亲相信自己的孝心。
“哼!”杨奶奶冷哼一声,扶着孙女的手回房。
片刻,客厅内只剩下兄弟两人和杨光祖的妻子林乔。
林乔看了一眼垂头丧气的丈夫,当即翻了个白眼,不忍再看对方灰心丧气的模样,安抚道:
“我说你们兄弟俩也是想的少。你们俩也多用脑子琢磨琢磨,惠民堂一个小小的医馆,就一个坐堂大夫。听人说,她看一个病人至少也要半个小时的时间。一天下来,她能看多少病人?”
此言一出,杨光耀双眼闪过一抹亮光,激动地直拍大腿。
“对啊!还是大嫂你脑子灵光,一个小小医馆而已,根本不会影响到卫生院的大局。”
但一旁的杨光祖面色依旧愁苦,林乔不明所以地询问,“你还在担心什么?”
“和惠民堂没关系。”
“那还有什么值得忧愁的?”
“卫生院。这次去县里开会,说是一定要争取卫生院营收平衡。我们这种山里的小镇,普通的头疼脑热谁愿意看医生?要是年末的报表不好看,估计我这位置就要换人坐坐了。”
杨光祖看看简单的病还行,要他搞收入那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杨光耀听到这里也不免为大哥担忧,随即不过脑子的说:
“要是镇上突然来一场大病就好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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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傅青主女科》
第15章 骤然降温
乌鸦嘴,好的不灵坏的灵。
就在杨光耀说出这句话半个月后,乌云压顶,闪电雷鸣齐发,倾盆大雨宣泄而下,街上的人根本反应不及,许多人都被滞留在街上。
就连陈茵的医馆也有三个患者被暴雨困住。
更令人想不到的是,雨一下就是三天,寒气从四面八方朝着人体侵袭而来,一不留神就会中招。
陈茵自认为经过回家这一段时间的修养和锻炼,身体已经保养的不错。
但是突然袭来的寒气,还是无孔不入,刚起床,她就感受到身体隐隐有发热的迹象。
做早饭时,更是听到母亲断断续续的咳嗽声。
“妈,待会儿我给您看一看,您这明显是感冒了。”
吴冬梅憋着一口气,努力克制嗓子传来的痒意,她摸了一下自己额头,“有吗?”
“突然变天,寒气大作,就算是没生病,也该喝些驱寒的汤药。待会儿我多开一剂方子,如果有人路过医馆,你就给对方一杯,算是我们医馆请大家的。”
陈茵手里的动作不变,飞快捞出面条,再在面上铺上几片生菜,最后来上一勺臊子,齐活儿!
吴冬梅接过面碗,赞同地点点头:
“是该给大家煮点驱寒的水,之前你爸也这样做过。”
闻言,陈茵微微一笑,心想:看来她们惠民堂遭遇病灾时,免费施药是一脉相承的,她也是从祖师爷那里学来的。
根据她的判断,骤然降温,即使是在入秋,铜溪镇气温不是很低的情况下,只怕老弱妇孺也扛不住,接下来医馆有一场硬仗要打。
吃完早饭,两人迅速行动起
来。
经过陈茵的诊治,母亲的风寒的确不算严重,喝两剂药就差不多了。
至于自己,在准备施药的汤锅里混一碗就行。
事情的确如同陈茵猜测的那样发展,突然降温,不少人都染上风寒。
一时间,镇上处处是咳嗽和擤鼻涕的声音。
尤其是体弱的老弱妇孺,在发现身体扛不住后,第一时间赶往镇卫生院。
虽说最近惠民堂出了不少风头,但是在大部分人的眼中,治疗这些感冒、咳嗽之类的,还是西医开的药治起来比较快速。
吃药不行,再打上一天吊瓶,什么不适都没了。
这些都是镇卫生院的优点,所以在感冒爆发的时刻,镇卫生院被蜂拥而至的病人堵的严严实实。
作为老人中的一员,杨奶奶不慎中招,吃了家中的药也不管用。
因为突然爆发的流感,杨光祖没时间陪同母亲看病,只能将母亲托付给比较闲的杨光耀。
两人来了镇卫生院,看着连通路都没有的场景,杨光耀目光呆滞地站着一动不动。
最后化为一句惊愕的呢喃,“难不成我这张嘴开过光吗?”
下一秒,迎接他的就是母亲的大巴掌,“还敢说,要是让人知道你是乌鸦嘴,谁还敢跟你待一块?”
杨光耀慌张地捂住嘴,惊慌失措地东张西望。
看了一会儿,周遭连绵不断的咳嗽声令他的心蹦蹦直跳,当即拉住母亲的手往旁边走去。
“妈,这里这么多人,万一感染您就不好了。我们直接走后门,让大哥给你吊瓶水得了。”
话虽如此,逃走真正的原因只有杨光耀自己清楚。
杨奶奶没好气地瞪了小儿子一眼,跟着杨光耀往卫生院的后门走去。
像是她们这种有后门走的还算好,其余没有门路的,家中没存药和药店买不上药的,来到卫生院还要担心和其他感冒的人交叉感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