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将军您别着急,我先找院里的其他医生一起研判一二,确认没有问题,立马给您用上。”
“麻烦!”李松延误地摆摆手,催促朱先锋快速行动。
眼见大家没有亲眼见过是不会有所行动,陈茵和衢敛两人看了李将军后,转身离开。
路上,衢敛无法从陈茵的表情中看出想法,只能委婉表示:
“陈大夫,你别介意,李爷爷他们都是英雄,在身体方面,大家都有些一惊一乍,生怕有什么风吹草动。我爷爷现在恢复这么好都是你的功劳,我们家都相信你的。”
“谢谢!病人有自己的选择,对我们医者来说很正常。”
陈茵的话说出口,衢敛的心绪平稳不少,交好一位名医是所有人的追求,他自然也不例外。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面对陈大夫的时候,他总是觉得有些拘谨,明明他的年纪更大一些。
*
自打陈茵在协会里崭露头角,又透露出自己的身份,她的一举一动都瞒不过有心人。
京市一处庄园内,一个中年男子焦急地在客厅里来回走动。
“怎么办?怎么办?”
“大哥,你说她敢找来,是不是特意来找我们算账的?真就论起理来,我们站不住脚。”
陈北衡靠在沙发上,一脸鄙夷地看着心急如焚的小弟,右手轻轻抖落烟灰,轻吐一口气。
“急什么?来人是扁是圆都不清楚,你就先乱了阵脚,二十年了,还是一个样。”
“大哥,我怎么能不着急?二哥的性子你也是知道的,他有机会肯定不会放过我们的。”
陈东俞一想到目光沉静到犹如深潭的二哥,就忍不住头皮发麻。
尤其是想到当初学医时,二哥陈南鹤严苛的模样,就浑身发抖。
“嗤——”
陈北衡缓缓合上眼,不愿相信眼前犹如热锅上蚂蚁的人是自己的亲弟弟,当初他就不应该心软留下。
两人犹如打哑迷一般的话,听得两人的子女一头雾水。
除了当初早早嫁给陈北衡的妻子董舒外,其他人对当初的事都没有什么印象。
“大义灭亲”这种事,无论古今,都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尤其她们还是理亏的一方。
想到二弟,董舒心也有些乱了。
她看了爱人一眼,率先开口,“三弟,既然来的是一个年轻的小姑娘,说明二弟大概率不在了。她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姑娘,对我们惠民堂不会有什么影响的。”
陈东俞一下子被点醒,瞬间两眼放光。
“大嫂!还是你脑子好使,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这下子,肯定就没人和我们抢东西了。”
就在他一派欢欣的时候,看起来稳坐钓鱼台的陈北衡突然破了一盆冷水。
“高兴的太早!那个小姑娘肯定和老二脱不了关系,来了京市,不找上门,又和那些顶尖的权势交好。万一有什么心思,我们不一定是对手。”
“大哥,那怎么办?”
“先见一面,看看对方是什么意思。”
陈北衡一锤定音,定下和陈茵见面的事。
可一连好几天,他们连陈茵的面都没见上。
因为经过疗养院的研判和李松的积极请求下,已经确定采用陈茵的治疗方案。
只是碍于药方的制作还需要几天时间,趁着空闲,她开始为疗养院的其他病人诊断开方。
等陈北衡找的耐心都快没了的时候,才终于见到陈茵这位侄女的庐山真面目。
刚开始,陈北衡还想拿出那一副假面应对,可陈茵的第一句话就打破了他的幻想。
“你们终于找来了。”
“你在等我们?”
下一秒,陈北衡就意识到自己说了一句蠢话,“你来首都有什么目的?”
陈茵微微抬起眸子,此时,陈北衡兄弟俩才看清,来人的眼睛和陈南鹤一模一样,看久了就忍不住头皮发麻。
“自然是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陈东俞原先还有些因为自责而胆怯,一听到这句话,整个人就像是炸毛的豪猪一样,瞬间竖起所有的尖刺。
“不可能!惠民堂是我们陈家的东西,怎么能给你一个女的!”
“女的又如何?总比某些欺师灭祖,寡廉鲜耻的人好。”
“你——”
当初的事是自己理亏,陈东俞竖起手指指着陈茵,一张脸煞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撅过去。
陈北衡像是没听到两人的话一样,一张脸依旧和煦如初。
“还没来得及介绍身份,侄女何必咄咄逼人。我是你大伯陈北衡,他是你小叔陈东俞,我们是一家人,何不坐下来好好聊一聊?”
不等陈茵说话,陈北衡迅速补充一句。
“我们和你爸是亲兄弟,亲兄弟哪里有隔夜仇,他看见我们叔伯侄女这样,也不会高兴的。”
“我爸要是看见你这个伪君子,估计能把隔夜饭吐出来。”陈茵对待这种不要脸的人,实在是没什么好话。
她担心自己继续说下去,昨晚吃的饭真的能够吐出来。
“我这次来,就是想要带回属于我陈氏惠民堂的东西。”
听到陈茵真的是来抢东西,陈东俞顾不上心虚,猛地拍打桌子,一下子站起来。
“惠民堂是我的!你一个女的也好意思争抢,你学医都是对惠民堂的亵渎,陈氏一脉从来没有女子学医的道理!”
“那我就是例外,我就是道理。”
陈茵的语气从所未有的坚定,既然她父亲传授,就没有不能学的道理。
更何况医学以性别区分,更是站不住脚。
“比起你们这俩连陈氏一脉医术皮毛都没学到的,我自诩从未堕过陈氏名号。”
这句话简直就是在戳两人的心窝子。
没有天分学医,再加上身边还有一个天分卓绝的陈南鹤,两人嫉妒到眼睛都绿了。
既然自己得不到,其他人也别想得到。
更让两人没想到的,阴差阳错,当初老爷子不愿意传给他们的惠民堂,如今就在他们手底下。
这怎么能说不是一种命运呢?
吃进肚子里的东西,还想要人吐出来,绝不可能。
眼见无法用言语说通,陈北衡不再想从陈茵身上找突破口。
他缓缓站起身,目光冷凝地盯着陈茵,“难不成你以为治好了衢公就能够在京市为所欲为?这些年我和你小叔在京市的耕耘也不是没有成效的。”
“想抢东西,也要看看自己够不够格。”
放完狠话,陈北衡转身快步离开。
陈东俞落后一步,不明白怎么突然就翻脸了,但是他也不想舍弃惠民堂这个会下蛋的金疙瘩,狠狠瞪了陈茵一眼,快步离开。
很快,关于惠民堂资产继承权争夺一事,迅速在京市传扬开来。
不少人刚开始听到还以为是陈北衡、陈东俞两兄弟闹翻了,准备割裂惠民堂。
后来才知道是当初受时局所迫,被驱赶走的陈南鹤的女儿,带着父亲的遗志,前来宣誓惠民堂的正统。
仔细一打听,又得知了年代久远的断绝关系一事。
对于现在的人来说,自说自话的断绝关系毫无用处,登报也不行,法律不允许。
但是对于六七十年代的人来说,那就是顶了天的事。
并且这种断绝关系的方式,得到了大力的支持。
像陈北衡和陈东俞兄弟俩这样的人数不胜数,没有人追究,自然也没有人在意。
但是论起理来,陈北衡兄弟俩按那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这些天,陈家人出门,总是能看到其他人投来的异样目光。
尤其是还在读书的孩子,对于同学们的目光更为敏锐,甚至开始吵着不去上学。
陈北衡看着不成器的一家子,无可奈何,带着礼物找上中医管理局副局长家的大门。
“张局长。”
“陈总,贵客临门,请坐,请坐。”
张局长春风满面,丝毫看不出是否听过相关消息的模样。
“张局长,一点家里自制的丸剂,不成敬意。”
“五行通脉丹可是上好的药,陈总,你这话就客气了。”张局长低头看了一眼盒子,眼神中都是得意。
五行通脉丹是陈家的不传秘方,对于一些沉珂顽疾疗效显著,多备几颗在家,或是拿出去送礼,都是不可多得的好礼
一番冠冕堂皇的交谈后,陈北衡道出真实来意。
“想必张局长最近也听说了我们陈氏惠民堂的事,不知协会是怎么想的?”
“有吗?我怎么不知道。”
老狐狸,陈北衡心中暗恨,面上一派和煦,将陈茵想争夺惠民堂的事说出来。
张局长听着眉头紧皱,仿佛真的为陈北衡忧而忧。
“真的吗?”
“这可真的有些麻烦。”
“局里暂时没听到什么消息,有消息,我一定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