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濯铭笑了笑:“以你的性格今天在酒店里不就应该当场追上去,吵架也要问清楚?怎么,我们桑桑转性了?”
商乐试着把摄影集拿起来,发现拿不动,改为两只手抱着才抱起来,矜持地朝谢濯铭扬了下下巴:“哥,我马上就24了,不是小孩了,而你,是个马上就三十岁的大叔了,讲话不要那么肉麻。”
谢濯铭不置可否:“别和少元说一样的话。”
聊了会儿天,商乐准备回房间了,走到门口,谢濯铭又叫了她一声:“桑桑。”
商乐回过头。
谢濯铭靠在沙发上:“我只是提醒你一下,怎么处理是你的事,但是不管你想怎么样,哪怕是找人去揍那小子一顿都行,家里人永远是你的后盾,知道么?”
“……知道了,谢谢大哥。”
商乐抱着摄影集下楼,回屋之后才闻到自己一身烧烤味,赶快去洗了个澡,洗漱好已经两点多了。
毫无睡意。
拖了个懒人沙发到落地窗边发呆。
谢濯铭还跟她说了点聂川的个人资料,聂氏集团现任掌权人独子,今年二十六,投行风向标,业内人士对其又爱又恨,谁都想和他搭上关系,但是他本人脾气就是又冷又硬,只要露面都冻着一张脸,仿佛整个投资界欠他一百个亿。
当然这些也是谢濯铭打听来的,除了个人资料都做不得数。
但让商乐介意的是,聂川比傅兴言还要豪门,还要霸总。
商乐就想不明白了。
她和傅兴言断的如此干净,甚至做书法老师的初衷就是要做一个绝对不会和豪门霸总扯上关系的职业女主。
好嘛,走了一个霸总,自己又亲自挑了个霸总。
往好的方向来说,她辨识豪门真是一把好手呢。
往坏的方向来说,她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自己的未来……吗。
她偏偏不信命。
在家休息了几天,商乐就回茗景区了。
墨中书新学期的课程得重新排课表,万染还想要重新装饰一下学校,说新学期新气象,叶梨她俩是回学校最早的,兰与青好像是自己去周边的小镇上住了几天,在朋友圈发了不少悠哉悠哉的文案和图片。
夏小小的朋友圈一片空白,跟聂川的差不多。
这个是专门在学校用的号码吧。
工作得用另外的手机,那聂川他岂不是有两个手机处理工作?
又要忙工作还要忙墨中书的事,重要的是在学校几乎没请过假。
好有精力。
是霸总的标配啊。
商乐回学校的时候小院已经被重新装饰过了,留了一条到前台大厅的路空着,其他地方都挂上了老师们写的字,长长的卷轴放下来,透过光影看着上面的字,有种要穿越是空的感觉。
商乐自己参观了一圈,十多分钟才进了大厅。
“好看吧?我早看到你进门了。”一进去叶梨就笑着问。
“好看。”商乐点头,“你们布置了多久?”
“没多久。”叶梨说,“万老师假期没休息,挑了作品去装裱,还找人来做了挂作品的支撑架。”
“另一边也要挂吗?”商乐放下包来帮忙。
大厅的桌子上还堆了不少作品,都是学员的。
“挂学员的,就等你们来挑,明天送去裱一下就可以挂起来。”万染从楼上下来,手里抱着不少宣纸,都是学生写的字,“给大家鼓励嘛,算新的荣誉墙。”
“这些不是毛毡板上展示的学员作品吗?”商乐看了几张。
“都拿下来了。”万染边看边挑,“挂在教室里看到的人少,学员自己估计都看腻了,以后有好作品挂院子里,教室里的毛毡板可以做成“初学和此刻”的对比,让学员能直观看到自己的进步。”
“这个点子好。”商乐说。
“叶梨想的。”
“你是想看自己之后写的和现在的对比吧。”商乐说。
“嗯。”叶梨有些不好意思,“但这个点子确实很好吧?”
“确实。”商乐和万染一起给她比了个拇指。
正聊着天,楼上又有一个人下来,商乐正在挑自己班学员的作品没注意,直到身边多了个身影,才抬头看了一眼,然后吓了一跳。
“你怎么来了?”商乐脱口而出,“什么时候来的?”
聂川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有些疑惑的看着她:“前天,万老师说要把毛毡板上的作品拿下来,毛毡板挺高的,我就提前来帮忙了。”
“那你……”你挺闲呀这位霸总,商乐顿了顿,“那不耽误你研究生新学期报名吗?”
“这几天没什么事。”聂川说。
说得十分镇定。
十分理所当然。
十分地顺畅。
商乐不由得盯着聂川看了看。
头发放下来了,满头碎发都乖乖的,一旦盖住眉眼,仿佛浑身的气场都被封印了,和那个在募捐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聂家独子毫不相干。
要不是能肯定他是聂川,商乐更愿意相信他们是双胞胎兄弟。
这个眼睛里都是笑意,看上去年轻得不得了,每次都被误会是青涩大学生的人,真的二十六了?
怎么看都只有二十出头。
不会那头的资料才是假的吧,真身在这。
“怎么了?”聂川被商乐看*得愈发疑惑,抬手摸了摸脸,“我脸上有什么吗?”
“没事。”商乐收回视线,“都拿下来了?”
“还有夏老师教室里的没拿。”聂川说着,转向万染,“硬笔书法也一样的要挂起来展示吗?”
“挂。”万染说,“混在一起也挺好看的。”
聂川点了下头,上楼去了。
夏小小教室里的毛毡板钉得不算高,因为小学员偏多,聂川也不用搬凳子,直接就从毛毡板上往下取图钉。
“我帮你。”商乐走进教室,接住没了图钉往下掉的纸张。
两人没说什么话,一个取图钉,一个拿作品,没一会儿就收完了教室一侧的毛毡板,又去收另一侧的。
“怎么不在家多休息几天?”聂川问商乐。
“大家都忙起来了,我自己在家怪无聊的。”商乐说。
本来想和商少元去新山庄那边看看,但是谢总说已经开始施工了,等差不多了再让她去看。
“等那边山庄开始营业了我带你去玩。”商乐想了想又说,“那边靠着山,还准备建个滑雪场,你会滑雪吗?”
“不会。”聂川垂眸拔下两颗图钉,“没玩过。”
是真的没玩过还是假的没玩过。
商乐差点问出声,及时闭紧了嘴巴,半天才又开口:“那也没去过山庄了?”
“那么高级。”聂川笑了笑,“没去过。”
“哦。”商乐说,“那我下次带你去玩。”
“好。”聂川看着她笑。
笑屁。
商乐心想,才不可能没去过,聂家旗下那个出名的度假山庄她都去过,还是高中时候的寒假和商少元一起去的,两个人在那玩了一个多星期。
不过也有可能是真的。
聂川的幻象小黑不是假的,他的心理情况也不是假的,那他的父母大概也不会专门带他去玩,连生病去医院都不陪同,怎么可能会带他去山庄度假。
商乐有种左右脑互搏的感觉。
她开始观察聂川。
知道了背后隐藏的真相,她才发现自己其实从来没有怀疑过聂川纯粹是因为她过于心大,没想过聂川会骗了她,骗了所有人,所以他身上行为上很多不合理的地方都被她刻意合理化了。
首先那么懂投资就很有问题了。
清贫穷学生,就算去打工也不可能学到这么多,必定是从小就能接触到的行业,耳濡目染。
但聂川确实算是天才,不是每一个生在金融世家的人都能成为投行风向标的。
如此天才,学书法却一点都不令她这个师父惊艳。
甚至这一点上聂川有点像商少元。
用老爷子的话来说,眉眼之间毫无翰墨之风,不过聂川学习态度比一块钱端正多了,每天的作业都有很认真的完成。
……要写学校论文,还要管自己的公司,再加上写书法作业,果然是个很有精力的人。
不对,不用写学校论文。
毕竟研究生助学金的事肯定是编的。
段野帮的忙吧。
这么说来的话老城区这边的那个房子肯定也不是段野的,段野吃撑了在这边买房子,一定是聂川自己买自己住的,为了圆谎把黑锅都扣在好友头上了。
啧啧,干的真不是人事啊。
在学校都没干什么,整理完作品后就是去万染办公室里聊天喝茶,商乐还叫了青柳巷对街的那家咖啡店的点心过来一起吃,到下班的时候她却觉得累极了。
观察聂川观察累的。
“今天想去吃什么?”开了小迷你从墨中书后院出来,聂川问商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