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时画自说出那惊天动地的一句话之后便联系不上,电话关了机,浅素禾满肚子疑问只能找裴炽。
乔时画的终身大事一直是乔母的一个心病,更是乔家能够超过自家股价动荡的头等大事。
浅素禾以前总是不解,论年纪来说,怎么也该是乔时照顶在前头被催婚,但不知为何,不管是乔母,还是乔奶奶,都更加着急乔时画一些。
乔母甚至着急到有些偏执的地步了。
真相总是匪夷所思,亲眼听见更是触目惊心。
拉斯维加斯那两人并不知道这边的暗潮汹涌,只一味地联系不上。
晏深的聊天界面还停留在他刚到酒店时给他发的消息:给你个惊喜。
浅素禾算着时间,这个点晏深估计拍完戏准备回酒店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信息更新。
晏深发来一个链接,说:这就是你给的惊喜吗?
浅素禾点开那个链接,迎面是一张自己和乔时照在机场的大特写,她甚至都不用再去看这条新闻的标题是什么了。
她敲字解释道:不是相约,是刚好碰上。
她想了想,还是实话实说:小乔要结婚了,我和大乔要去出席婚礼。
晏深语不惊人死不休:他俩终于修成正果了?
幸好裴炽还知道过来接机,浅素禾上前给了他肩膀一小锤,问:“怎么回事啊?”
裴炽看向乔时照,说:“当然是为了让胆小的人敢说真心话。”
浅素禾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接话,三个人就这么沉默着,裴炽带着两人来到别墅酒店。
这栋建筑很有当地特色,浅素禾还没来得及感叹,便看见大厅中央的那抹白色身影。
那身影缓缓回过头,浅素禾能感觉到身边的乔时照瞬间僵住,腿上仿佛系着千斤重的石头再难抬起。
乔时画身穿一席简单的白纱,样式简单,没有小时候憧憬婚礼时说的大拖尾,裙摆堪堪过膝,裙面上甚至再无任何点缀,抛去手中那捧花来看,这只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白裙。
浅素禾只来得及叫出了她的名字:“阿画……”,便被裴炽给拉走。
裴炽生拉硬拽地带着浅素禾在附近的酒店又重新开了一间房,直到坐在了松软的床上,她还在不满:“我不能留下来看看热闹吗?”
裴炽在门口回过头:“他俩都这么不容易了,你还想留下添乱?”
“他俩不容易?”说到这个就来气,“是瞒着我很不容易吧?怎么这事你知道,就连晏深都知道,我却一直被蒙在鼓里。”
裴炽给她找来拖鞋,顺势坐在了一边:“乔时画什么时候喜欢乔时照的我不知道,不过高中时期时照那心思都快昭告天下了,你天天跟他们待在一起,怎么个跟个傻子似的什么都看不出来?”
“高中???!”
她的读心术都是摆设不成??!
浅素禾陷入高度自我怀疑中。
裴炽继续说道:“上次你对我说你怀疑乔时照是gay的时候,我就很想问你一句,你这么些年的恋爱究竟是怎么谈上的?晏深也真是怪辛苦的,喜欢上你这么个情感迟钝的家伙。”
浅素禾:“……”
裴炽也不欲多说,站起身便打算回自己房间:“你先休息吧,坐了一天飞机也累着了,本来我跟小乔设这个局就想把乔时照给引过来,没成想你头脑发热也跟了过来。”
浅素禾拉住他:“先别走……你先告诉我,乔时照高中究竟是怎么恨不得昭告天下的?”
裴炽挑挑眉:“你不困?”
浅素禾立马躺下,闭上眼道:“就当睡前故事了。”
她低估了自己这一路的舟车劳累,只听到一句:“你记不记得……”
便睡了过去。
第53章 兄妹
“这样能行吗?”乔时画不太确定的问道。
裴炽拍着胸膛向她保证道:“你放心吧,这事其实就差这一把火了,对待胆小的人就该从背后推他一把。”
乔时画再次举起手机,又问了一遍:“那我给我哥打电话了啊?”
裴炽用力点头。
他走远了点重新坐下,拿出手机熟练地划到了京城的新闻板块,看着屏幕中那占据了一大半的话题。
——京城第一大亨霍启振,霍氏长孙于今日凌晨出生。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新闻中那张熟悉的脸。
直到乔时画第二次叫他的名字,他才回过神。
“我要不要给阿禾也打个电话通知一下?”
“好啊,打吧。”
乔时画没注意到他的不对,高高兴兴地便把自己的“婚事”通知给了浅素禾。
通知完后才后知后觉开始担心:“你说阿禾不会和我哥一起过来了吧?”
担心完后又马上开始自我否认:“应该不会,她忙着谈恋爱呢。”
裴炽说:“你应该担心到时候该怎么跟这个情感白痴解释你和你哥的事,她可宁愿觉得乔时照是个给子,也从来不觉得你俩有什么猫腻。”
乔时画震惊了:“她从幼儿园起就和我睡同一个被窝,她是白痴吗?”
裴炽赞同了后半句话。
从幼儿园起就睡同一个被窝其实不太准确,因为她上幼儿园时,浅素禾换了个地方上小学,也不在老宅住,三个人基本上只有每年寒暑假才见面。
乔时画小时候更黏浅素禾一点,她不太喜欢自己那个猴子一样又黑又皮的哥哥,哪怕这个猴子每次都是细声细语地和自己说话。
香香软软可可爱爱的小姐姐每年暑假都会定期下凡两个月,每到假期结束都会被猴子老哥气走,在不懂事的小时候,乔时画是讨厌这个哥哥的。
但这个哥哥却毫不在意,依然每天都捧着好玩的、新鲜的小东西送到她的面前。
婚纱的款式是自己挑的,特意选的短款是为了方便,为了在乔时照表露心迹后吓唬他,做一番落跑新娘逃跑而准备的,但等见到乔时照的那瞬间,乔时画便不想跑了,她舍不得跑了。
乔时照从来都是光鲜亮丽的,是稳重的,是开朗的,哪怕是拍戏,乔时画都没见过他这样一副失魂落魄,不修边幅的模样。
他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几乎不敢开口,只远远地看着她。
乔时画笑了声,提起裙摆转了个圈,问他:“哥,我好看吗?”
小时候的乔时画和漂亮是沾不上边的,皱巴巴的脸和怯生生的语气,比起自己这个哥哥,她居然更亲近浅素禾这个“外人”。
但这并不妨碍他喜欢这个妹妹。
乔时画出生那刻起就注定不是受欢迎的,找上门来的女人,和女人怀中发着烧奄奄一息的婴儿,瞬间点燃了那个平静的夜晚,乔家被闹了个天翻地覆。
太阳初升时,乔奶奶撑着布满红血丝的双眼赶了过来,疲惫地从管家手中将那个女婴抱了过来,看着屋里沉默的男人和歇斯底里的女人,叹了口气。
将要踏出门时,乔时照追了上来,揪住她衣服的一角,一夜未眠的声音里满是沙哑:“奶奶,我想跟您一起走……”
老宅里医生已经等在那里,从老人手中接过浑身滚烫的女婴,孩子太小,乔奶奶看着她身上扎满的针管,还是流下了心疼的眼泪。
乔时照从小就皮实,很少有感冒发热的时候,就算是有,大多吃两粒药也就好了,浅外婆总说男孩子不必太过娇养,不然会越养越娇,男孩子,散养着就足够了。
所以乔时照哪里见过这种阵仗,登时吓得大哭不止,抽噎着问医生:“我妹妹她会不会死啊?”
血缘这东西其实挺奇怪的,在乔家的整个晚上,大人们都没有提及这个婴孩的身份,就算发着高烧,她还是安安静静地窝在管家的怀里,一声啼哭都没有。
乔时照在二楼悄悄看着,静静听着,女人哀求的声音实在太过刺耳,让他厌烦,烦躁不堪,哪怕管家怀中的婴儿一语不发仿佛并不存在,但他还是十分恶毒地想:
干脆死了好了,这样这个女人就会闭上嘴离开这里,妈妈不会再哭,爸爸也会像往常一样笑着过来抱起他,哄他睡觉,被吵醒的感觉太让人不开心了。
家庭医生轻声安慰他:“放心吧,你妹妹没事。”
接着又转身对着屋里的老人道:“幸亏送的及时,要是再晚半刻钟,那一切都不好说了。”
乔时照被吓出一身冷汗,连哭都忘记了。
后来每每想起这件事情,他都会责怨自己在心中所说的那些话,他差点就真的没有妹妹了。
仔细想来,他最初对待这个从天而降的妹妹时,有好奇,心疼多,歉意更多。
乔时画的名字是乔奶奶取的,乔母打电话来询问:“那孩子……怎么样了?”
乔时照推着婴儿车去了院子,乔奶奶通完电话后回来,乔时照警惕地握紧了车沿。
乔奶奶失笑:“紧张什么,不送走,小画留在奶奶身边养着。”
“小画?”乔时照顿时松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