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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妻为冤鬼gb_盛夏回旋【完结】(13)

  “你在……你在那几个入口前洒的血,就是护阵那几块灵香,对不对?”蔺红叶强撑着问屠留,讲到最后几乎是呜咽,胸腔的位置仿佛空了一大块,急需塞点棉花或者什么进去,才能止住剧烈的震颤。

  “嗯,你算得没错。”屠留俯下身,将右手覆在那枚玉佩上,魂体由于过度的消耗,早就不如先前凝实,连眼冒金星的蔺红叶都能清楚地看见她穿过自己的手,两只手相互重叠,一同放在阵眼之上。

  “只是灵香能量还不足。”

  蔺红叶机械地点了一下头,痴痴地呆望两人双手的重合,颈边滚烫的温度被一下压了下去,又重新触底反弹,烧得更旺。

  “你……”蔺红叶双唇开合,亟待说些什么,却没能如愿。

  屠留闭上眼,尝试将自己残存的能量以最简单的攻击法术形式,一波一波地打到玉佩上。

  “可以把手拿开了。”她依然是那么古井无波的声调,“再放这么近,会伤到你。”

  蔺红叶觉得委屈。在他被妻主契约的本能里,她应该对他再亲昵一些的。

  “我不。”他继续维持最开始的姿势,凭着一腔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激动,硬是生受了几下打,伤口划出血来,他反而觉得满足。

  “你可以……你可以这样碰我。”蔺红叶欣喜于这样的发现,他太晚才领悟到了,原来伤痛才是一个人记忆犹新的最好载体,他没有尝试过比较,也许比拥抱更深刻?

  至少方才在地道之前,屠留和鱼珠都只对仇人感兴趣,也没见她们有爱人。

  他抬起被泪与挣扎遮蔽住的眼,看向屠留。她这样的人,如果心里有一块香,那十成十也是仇恨苦痛,容不下别的。

  那么,即使以后她永远是魂体状态,也不是没办法接触啊。

  “跟我就走了这么几步路,你也成疯子了?”屠留眨眨眼,情急之下将自己右臂炼化一半,另一半化为柔韧的丝带,如同那日结契所用的红线,牢牢缠住蔺红叶的手腕。

  然后将他向后一带。

  阵眼爆发出骇人的青光,隐匿在地宫各处的血迹群起而响应,守魂阵起,连带着整座树宫都在震动。

  屠留偏头看了一眼仍然一脸昏沉的蔺红叶,居然稳稳地被她拴着。正常秽香形态的躯体没法触碰生人,但作为攻击手段就可以?

  真是奇了,以攻击强度衡量实体程度,乍一想还挺合理。屠留脑中闪过方才鱼珠所说的红瞳与血肉香魂……或许她的瞳色也不仅仅是巧合呢?

  守魂阵这一下动静可不小,原本的阵法是用于防守己方心魂的,屠留从蔺红叶坏心思的修改中得到了灵感——既然摆阵的零星区别可以改变敌我,那也可以从守转为攻。

  就是这个改动稍微有些粗糙,屠留完全是凭借直觉来的,眼下只听得四面八方的地宫建筑全部都在摇动,活脱脱一副要震塌了的样子。

  入口处传来柳盖惊恐的喊叫:“喂,屠留,老大!你在哪儿呢,让我躲一下啊!”

  “直走。”屠留不用想也知道,柳盖是在边跑边喊,路就一条,自己都边洒血边探出来了,还能跑反不成?

  蔺红叶还软着的身体毫不意外地直接穿过了妻主有些透明的香魂,在这荒冢之中,就好像只余一人独自站立。

  眼前白光一闪,这次不是先前的面皮了,真正该出现在枯冢之中的东西“吱嘎吱嘎”地从破裂的地道中钻出来。

  那是一块一块零碎的枯骨,有些还是正常的白骨,另一些已经被腐蚀部分,青青黑黑,难辨形状。

  不过,移动速度倒是相较方才的面皮鬼慢了许多。

  “在墓里这么久,腰酸背痛骨头软也是常有的事。”屠留评价,与险险赶到的柳盖交换了一个眼神。

  “你站到阵眼那里,它们过不来的。”屠留将蔺红叶又是一拽,这次放到他的玉佩旁边,刚要解开缠在他腕上的魂体,就见这人死死叩着自己的手,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

  蔺红叶的“不要放开”迟迟说不出口,还残留着的理智告诉他,于情于理,这都根本不是现在应该干的事。

  四周的环境,究竟有多少敌人,又有谁加入了战局,他全都看不清楚,所有一切的感官,都牵连在那夜剪断的红丝上,那无形的线,将他的全部注意引向屠留。

  她在劈砍枯骨。

  一下,两下,直接用不成形的手作刃,有时加上干脆利落的横踢。

  偶尔有突破重围的枯骨,在她原本青白苍然的皮肤上留下血痕,看着分外触目惊心,蔺红叶仿佛也被牵连着疼。

  最后一下击溃白骨的,是他熟悉的一式破魂斩——这在当今并不是常用的招数,在上一个十年,枯冢鬼魂也非世家子弟历练时能碰到的挑战。

  她们往往参与的是不同家族之间的擂台赛,更冒险些便是随船出海去寻香料,无需面对什么冤魂。

  蔺红叶少年时期对这一招却很痴迷,也许只是对现有情况的不满和反叛,也许是他总觉得,虚无而有统御□□意味的香魂,才是香修的精髓所在。

  完全是他自己无法触及的世界。

  眼下危险似乎已经消散,蔺红叶不自觉地想往屠留那边靠,直到听见她喊“你先别动”才勉强停下。

  为什么不让他靠近她……?

  下一瞬,屠留拖着惊恐奔向自己的柳盖,跃至蔺红叶身前。

  “只有这里才能站人。”她简单解释一句,整座树宫便迎来了再一次剧烈的地动。

  以屠留所设下守魂阵为中心,裂痕如蛛网状辐射,碎裂的砖石散发出浓烈的腐朽味道,又掺杂了一些土壤的腥气。

  “还不出来,你被砸晕了?”屠留站在动荡正中,好整以暇地望着来时的那条路。

  蔺红叶紧紧地巴住她虚无的魂体,一点儿也不愿意挪动位置。她在同谁说话?

  “星曜图以整座树宫为图纸,要等到全部塌陷为止。”那回话的声音从一个仿佛很遥远的位置传来,音调隐隐透露出对方的兴奋,因为长久过分虚弱而软绵绵的,有些轻佻,像是什么勾人的妖精。

  这是心怀不轨的!男的!蔺红叶心中警铃大作,一团浆糊的脑子,终于回想起方才进入最后一条地道之前的经历。

  那个胡说八道的男鬼!

  头顶的建筑已经破开裂痕,逐渐显出外面强烈的日光。

  树宫枯冢之中,白日鬼气更甚,尤以正午时分为最。

  与之相反,天赋星曜的能量一般入夜更盛,应当是这样才能将其封印。

  “我从来也没听过什么星曜图……我们现在出去,不要管他了!”蔺红叶急得想摇晃屠留的手臂,最后不知从哪下手,只能拉着她半掉不掉的衣袖。

  “噗呲”一声,蔺红叶把她半边袖子给拽下来,举着布料发呆。

  “没有实体就不许妻主穿衣服了吗?”屠留无波无澜地陈述了一遍他的所做所为,眼看着蔺红叶捂住脸,本来就红成一片的皮肤居然还有更红的余地,他抱着那块布蹲了下去。

  屠留实在很难理解,伸出右边融化滴落的“手”,戳了戳他的脑瓜顶。

  嗯……感觉在冒烟。正常人类,也不是个个都像他这么难懂吧?跟棵小树苗似的,等着从土里长出来?

  或者说渴香的男子就会这样呢?

  “还有多久,你说的那星曜图才会出现?”屠留继续发问,他现在这个状态,估计撑不了多久。

  鱼珠的声音放得更低了些:“你得救我出去。”

  “你还不能自己出来啊?”“不许去!”屠留的疑问句几乎被同时响起的蔺红叶的喊声压了过去,低头一看,人已经把手拿开,漂亮的绿色眼珠水汪汪的,看起来颇可怜。

  “你又不认识他,半路跳出来的,谁知道……”蔺红叶着急解释,自己本来因为渴香就说不清话,只能强行把舌头捋直,还没说完,腕上便一重。

  他被屠留牵着往上带。

  “谁知道他会不会等着攻击我们,是吗?”屠留帮他补全了最后一句,依旧是用的最蹩脚的攻击术法,暴力、难看,但有用。

  她抬腿便踹开了最后一块挡路的陵石,重新跃至水沉县乱葬岗的天光之下。

  “星曜图的事等下再说,先来处理一下你的周期性问题。”

  树宫底下隐隐传来鱼珠的声音,屠留“啧”了一声,“真麻烦。”

  蔺红叶梗着脖子,一副马上掉眼泪的模样。

  他迷迷糊糊的神智无力地叫唤着——“太丢人了”,但又没办法将自己的注意从妻主身上挪开。

  “不是说你。”屠留将他放好,开始研究结契道侣到底应该怎么做。

  “光天化日……”蔺红叶抬手遮了遮阳光,刚从地下那黢黑一片的环境上来,实在有些刺眼。

  “又没有人要来上坟。”屠留牵过那块被扯下的布料,权当两人是在牵手了。

  “放松一点。”

  第11章 残缺星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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