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外套递给佣人,坐到沙发上。
他看了眼棋局,黑白两子下得不相上下,黑子险胜一点。
老爷子执着黑子落下,很高兴地道:“老三,月月的围棋下得可不比你差,哪天你们俩切磋一下,说不定你还下不赢月月。”
“是吗。”陆砚行没太所谓地回了句。
江凝月抬起头来看向陆砚行,虽然知道陆砚行不太喜欢她,但既然都住到人家家里来了,最近短时间内估计每天都要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于是她礼貌地朝他露出个笑容。
陆砚行看了看她,难得也客气地点了下头。
江凝月陪陆爷爷下完这盘围棋,陆老爷子的棋瘾总算得到满足,高兴地道:“好了,今天就下到这里。”
他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说:“时间不早了,月月你也早休息。”
说着看向陆砚行,叮嘱他,“老三,你刚出差回来,也早点休息,别太累,别总想着用工作麻痹自己。”
陆砚行嗯了声,看向老爷子,“我知道,您和奶奶也早点休息。”
老爷子点了点头,和老伴一起先上楼了。
江凝月把棋子收进棋盒里,把棋盘放好。
她抬头看向陆砚行。
她好奇心重,有点想问他,为什么爷爷让他不要用工作麻痹自己,他有什么心理创伤需要用工作麻痹的吗?
她盯着陆砚行看了一会儿,话都到喉咙口了,但最后还是没问。毕竟她和陆砚行实在不算太熟,这样突兀地打听人家的隐私,好像有点太没边界感了。
陆砚行见她一直看他,反问:“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江凝月连忙摇头,“没有。”
她见爷爷奶奶都已经上楼了,也不想和陆砚行单独相处,于是低头收拾文件,“时间不早了,我也先上楼了,你也早点休——啊!”
她起来得太急,不小心踢到茶几脚,疼得她叫了一声,条件反射地一屁股坐到沙发上。
但是坐下去的瞬间,她就意识到不对劲儿。
当她意识到自己坐在哪里时,她惊得睁大了眼睛,脑子好像宕机了一样一片空白。
陆砚行支着头坐在沙发里,好整以暇地看她。
两人目光对上,大概过了两三秒钟,江凝月蹭地一下从陆砚行腿上弹了起来。
她急得解释三连,“我不是故意的!我发誓我绝对不是想占你便宜!我忘了你坐在这里!”
陆砚行很平淡地嗯了声,看起来并不在意的样子。
他伸手拉开茶几底下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瓶碘伏和一张创口贴,放到茶几上,“脚上的伤口,自己处理。”
他说完,起身上楼去了。
江凝月低下头,这才发现自己刚刚踢到茶几脚,把脚指头刮破了。
她不由得啧了声,多少有些懊恼。
怎么就一屁股坐到陆砚行身上去了。
他本来就不太喜欢她,现在不会怀疑她故意住到他家里来,故意对他投怀送抱吧?
她越想越心烦,坐到沙发上,用碘伏给伤口消了毒,贴上创口贴后也起身上了楼。
经过书房的时候,看到陆砚行在里面抽烟。
她犹豫了一下,在门口停了下来。
她抬手轻轻地敲了下门。
陆砚行抬头看到她,问:“有事?”
他随手把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往烟灰缸里倒了杯水。
江凝月没进去,就站在门口,看着他很认真道:“那个……我的手下个星期就能拆石膏了,我不会在你家住多久,等我石膏一拆,我马上就走。或者,你要是方便的话,帮我跟爷爷奶奶说一声,我明天就可以走。”
虽然右手伤了确实不太方便,但她其实没有想住到陆家来。
是陆爷爷和陆奶奶非要照顾她,如果她不来,就要把她受伤的事告诉她爸妈。
她一个人在外面工作,吃苦受累都不怕,就怕爸爸妈妈担心她。
她爸妈就她这么一个宝贝女儿,要是知道她在外面工作受了伤,以她妈妈的性格,一定会心疼得哭的。
陆砚行盯着她看了一会儿。
不知是不是江凝月的错觉,她好像听见他很无奈地叹了声气。
他说:“你要我说多少次江凝月?我不讨厌你,也不会误会你要纠缠我,你是陆家的客人,你想住多久都可以,没人要赶你走。”
江凝月喔了一声,说:“那好吧,那我先回房间休息了,你也早点休息,晚安。”
她说完,也不再打扰陆砚行,径直回房间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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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江凝月回到房间,洗完澡换上睡裙已经快凌晨一点。
本应该是睡觉的时间,但也许因为下午四点多喝了杯抹茶拿铁,她这会儿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丝毫困意也没有。
夜深人静,灵感就开始往脑子里冒,她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忽然想到一个绝妙的创意,于是立刻从床上爬起来,打开电脑就开始写策划书。
灵感稍纵即逝,她生怕忘记,非常想写快一点,但右手完全不能动,只能用左手身残志坚地在键盘上敲字。
她写得很投入,等到做完策划书,已经凌晨三点多。
到这会儿江凝月才感觉到肚子饿了,肚子咕咕直叫,好像身体在抗议她这种半夜三更加班的行为。
江凝月把做好的策划书保存好,合上电脑放到床头柜上。
如果现在是在她自己的公寓里,高低她要去厨房煮碗面犒劳一下自己,但因为现在住在陆家,她也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去厨房捣腾吃的,于是只是端上杯子从卧室出来,想着下楼去接点水喝。
她的房间和陆砚行的房间在同一层,经过他书房的时候,她惊讶地发现他居然也还没睡。
书房里的灯开得不太亮,但书桌上的电脑开着,电脑屏幕的光很柔和,不算刺眼。
陆砚行姿态放松地靠在椅子里,支着头在看电脑屏幕上的内容。
他看得专注,江凝月生怕打扰他工作,于是踮起脚,想返回房间去。
这时,陆砚行的声音传来,“还不睡?”
也许因为太晚,他低磁的嗓音中透着几分慵懒。
江凝月见他已经发现自己,于是只好停下来,转过身面向着陆砚行,说:“我加了会儿班。”
陆砚行微微地挑了下眉。
他看了眼她打着石膏的右手,随后又看向她,说:“手伤成这样还加班,身残志坚啊江小姐。”
“……”江凝月不自觉地抿了下唇,她盯着陆砚行看,发现这人嘴巴还挺毒的。
陆砚行把电脑关了,从桌前起身,拿上桌上的手机和烟盒,说:“早点睡,少熬夜。”
江凝月心想,你自己不也熬夜?
陆砚行从书房里出来,径直回房间,刚走到房间门口,忽然听到某人的肚子叫了一声。
他转过身,看向江凝月,微微挑起的眉毛,让江凝月有点不好意思。
她抿了下唇,回视陆砚行,“干什么?”
陆砚行问:“晚上没吃饱?”
江凝月道:“吃饱了啊,这不是又饿了吗,我比较能吃。”
陆砚行看着她的脸,眼里似有若无地闪过点笑,走回江凝月面前,看着她,问:“所以能吃的江小姐,想吃点什么?”
江凝月看着他,认真地问:“你要给我煮吗?”
陆砚行微微地挑了下眉,像是有点意外江凝月居然会让他给她煮宵夜。
他盯着她看了几秒,说:“我是说,让陈妈给你煮。”
江凝月道:“那算了,这个点陈妈都已经睡了,不要去麻烦她。”
陆砚行盯着她看。
过一会儿,问了句,“你怕麻烦陈妈,就不怕麻烦我?”
江凝月望着他,坦率地说:“你不是还没睡吗?而且你刚才问我想吃什么,我以为你要给我煮。”
她这会儿反应过来了,陆砚行刚才可能就是那么随口一问,并没有任何要给她煮宵夜的意思。
也是,养尊处优的大少爷怎么可能给她煮宵夜,她大半夜脑子不清醒才会误解他的意思。
于是补充道:“我其实也没有很饿,我下楼只是想接杯水喝,我——”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陆砚行忽然从她身边走过,双手抄在裤兜,径直下楼去了。
“……”江凝月回过头看他。
陆砚行的声音传上来,“愣着做什么,过来打下手。”
*
江凝月没有想到陆砚行居然真的会帮她煮宵夜。
她跟着他到厨房,试探着问他,“其实你自己也饿了吧?”
她怎么想都觉得陆砚行不像是会愿意帮她煮宵夜的人,一定是他自己也饿了,顺便煮她的份。
陆砚行未置可否地朝她看了一眼,没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