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砚行笑了声,看着江凝月,“那输了呢?”
江凝月道:“你别乌鸦嘴,我还没上桌呢。”
陆砚行笑,抬手摸摸江凝月的脑袋,说:“那祝你多赢点,等着你的礼物呢。”
江凝月弯唇,说:“好的。”
她拿着钱夹就朝着麻将桌走过去。
江凝月去玩的时候,陆砚行挽着外套下楼,坐到沙发上去。
陆老爷子正在和老四下棋,见陆砚行过来坐,问他,“对了,我还没问你呢,你周末去月月家里,你江叔江姨对你印象怎么样?”
陆砚行道:“这我哪知道,我难不成还去问长辈对我印象怎么样,让他们给我打个分?”
他见茶几上有江凝月喜欢吃的橘子,于是从旁边抽了张湿纸巾擦手,然后从碟子里拿一个橘子起来,另一手拿起水果刀削橘子。
陆老爷子问:“那你没提结婚的事吗?”
陆砚行边削橘子边道:“没呢,还没求婚呢,怎么跟长辈提。”
他前阵子在佳士得珠宝拍卖会拍了一颗钻石,交给珠宝设计师帮他设计求婚戒指,还没做好。
得拿到戒指才好求婚。
陆老爷子睁圆了眼睛,说:“你这次不是去提亲的吗?”
“不是啊。”陆砚行抬头看向老爷子,“谁说我这次是去提亲的?”
陆老爷子道:“下午的时候月月说你给她爸妈送了一栋别墅,还送了车,我以为你是去提亲的呢。”
陆砚行道:“这只是第一次去拜访江叔江姨准备的见面礼而已,真要提亲,这点怎么行。”
陆老爷子点了点头,说:“那也是。”
说着朝远处正在和小雪她们玩牌的江凝月看了看,然后又看向陆砚行,压低声音小声地问:“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和月月求婚?”
陆砚行道:“过年吧。”
他问过纽约那边的珠宝设计师,年前应该能拿到他的求婚钻戒。
说完抬起头来看向爷爷,叮嘱他老人家,“您别跟月月说漏嘴了。”
陆老爷子笑道:“放心,这点分寸我还是有的。”
陆砚行原本打算过年的时候跟江凝月求婚,谁知年前最后一天公司出了点事。
年前,公司经过无数次改进,投入大量金钱,历经好几年时间研发出的能源汽车,在经过无数次测试后终于达到了陆砚行要求的安全标准。
汽车在春节前发行上市,陆砚行的公司作为科技版块的大佬,车子概念宣传片一出就已经引起无数人的关注,产品发布会后,首期销量就十分可喜。
但就在公司股价一路上涨,春节前最后一个股票交易日的下午,一条视频忽然在网上发酵。
一位姓林的车主,说自己刚提的新车,停在车库突然自燃,视频里自燃的车确实是陆砚行公司新发布的型号。
陆砚行当天本来要和江凝月回安城过年,因为突发事件公司连夜加班。
晚上十点,明启集团大楼灯光通明。
李廉本来已经飞往澳洲度假,接到电话后立刻赶回来,下了飞机家都没回,直接来了公司。
他气冲冲地走进陆砚行的办公室,“这怎么可能呢!安全测试我们做了无数次,哪怕碰撞自燃的情况都没有发生过,怎么可能停在车库莫名其妙就自燃了?”
陆砚行靠在椅子里,支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李廉着气到不行,“这摆明是对家公司搞的!”
陆砚行淡声道:“不见得。”
李廉问:“你怎么知道?”
陆砚行道:“事情一发生我就派人去查了,不太可能是对家干的。”
李廉问:“那是谁?就算不是对家干的,也摆明是冲着我们来的,网上那么多黑贴一看就是有组织有预谋的。”
李廉急得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这可怎么办?年后一开市,股价肯定跌到谷底,而且我刚才过来的时候碰到老余,他说这会儿销售部的电话已经被打爆了,全是退单。”
李廉越想越着急,像只热锅上的蚂蚁在陆砚行面前走来走去。
陆砚行被他晃得头疼,说:“别走来走去了,晃得我头疼。”
李廉道:“我不走不行!你让我坐下来,我要焦虑死了。”
陆砚行道:“冷静点。”
李廉道:“这你让我怎么冷静?你知不知道我们这些年在这个项目上不计成本地花了多少钱?而且这件事情一发生,会让顾客对我们的信任度大打折扣,从而影响到公司其他系列的产品。”
李廉简直不敢想,这件事情要是处理不好,公司这次一定会损失惨重。
陆砚行拿起桌上的烟盒丢给他。
李廉下意识地接住,懵了两秒,“干嘛?”
陆砚行道:“抽支烟,冷静点。”
李廉看到陆砚行没事人一样,惊道:“不是,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眼睛亮了起来,心里升起一线希望,“你是不是想到解决办法了?”
陆砚行把手里的一支烟咬到齿间,低眸拨动打火机把烟点燃,说:“没有。”
李廉:“???那你这么冷静?”
陆砚行吸了口烟,然后才看向李廉,“不然呢?我也要像你这样急得团团转?着急有用吗?”
“不是,你这也太冷静了点,我还以为你想到办法了。”
陆砚行道:“办法总会有的。”
李廉道:“那万一这件事情真的影响很大怎么办?偏偏是春节期间出事情,光是管理网上的舆论都没用,春节期间大家线下聚会肯定会讨论这个事,舆论肯定控制不住。”
陆砚行道:“能怎么办,最坏的结果就是大不了重头再来。本来就是一无所有起来的,你还怕再来一次?”
李廉走到桌前,两手撑到办公桌沿,严肃地看向陆砚行,“这能一样吗?以前是一无所有,光脚不怕穿鞋的,这次搞不好会负债。”
陆砚行低眸磕烟灰,淡声道:“不会让你背债。”
“不是。”李廉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皱眉,都不知道怎么解释了。
默了几秒才说:“我就是不甘心,真到你说的最坏的程度,那我们这些年的努力算什么?”
陆砚行道:“创业本来就是高风险的事情,你第一天知道?”
他低眸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的红绳,忽然想江凝月了。
李廉顺着陆砚行的视线朝他手腕看去。
那条红绳从云南回来他就一直戴着,上面有一个小月亮的挂坠,一看就是跟江凝月的情侣手绳。
李廉抬头看向陆砚行,忍不住问:“你想过没有,如果你一无所有了,江凝月怎么办?”
陆砚行抬眸看向李廉,“什么怎么办?”
虽然这个问题很残忍,但李廉还是忍不住先给陆砚行打预防针,“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真的负债,江凝月也许会离开你。”
陆砚行道:“没想过。”
李廉张了下唇,想再说点什么。
但话到喉咙口又咽了回去。
他其实想说,如果这个项目真的无法挽救,那么前期投入会造成公司的巨大亏损,破产负债是必然的。
如果陆砚行真的负债,他不太相信哪个女人愿意一起扛。
凌晨,江凝月在爷爷家吃过晚饭,回家洗完澡上床。
她躺在被窝里,摸过手机给陆砚行打电话。
本来今天她和陆砚行要一起回安城过年的,但下午五点多的时候,陆砚行打电话给她,说公司临时有点事情要处理,让她先回去,等他忙完了再过来。
于是江凝月便先自己回了安城。
她到家已经是九点多了,爸妈都在爷爷奶奶家,于是下飞机后也直接打车去了爷爷家,吃过晚饭,爸妈还在爷爷家打麻将,她今天上了一天班有点累,所以回来洗澡睡觉。
睡觉前,她先给陆砚行打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好一会儿才被接通,陆砚行的声音传过来。
他嗓音有些低,听起来有点疲倦,“还没睡?”
江凝月点头,说:“我刚在爷爷家吃了晚饭回来,洗完澡才刚上床呢。”
她问道:“你吃饭了吗陆砚行?”
陆砚行嗯了声,说:“吃过了。”
江凝月弯唇,问道:“公司的事情处理好了吗?你大概哪天过来呀?”
陆砚行喉咙微微动了下。
他还在办公室,握着手机,沉默了一会儿后,忽然开口,“月月——”
“怎么了?”江凝月问。
陆砚行很想问江凝月,如果他真的破产负债,她会不会离开他。
但话到喉咙口,又咽了下去,说:“没什么。”
他道:“早点睡,盖好被子,老家没暖气,别感冒了。”
又问:“给暖手袋充电了吗?”
江凝月弯唇,点头说:“充了,这会儿正抱在怀里呢,脚下也放了两个。”
她这几个暖手袋还是前阵子陆砚行来她家里见她爸妈的时候给她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