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不许,你怎么这么霸道?”楚昭扒他,想把他从身上扒下来,他始终紧紧拥着双臂不放。
“我就是霸道,反正不许。”
——“想让我动手吗?”
“那就动啊。被你打不是一回两回了。”
楚昭气到极致了,有点绷不住地冷笑了一声:“越夺,松手。”
“我说,松手。”
“我不松……”他比之前略微地底气不足,但依旧紧紧抱着她,“你是不是又要和他做了?”
“你真是骗子。”越夺前倾着额头紧紧贴在她的肩上。
“你不是只爱我一个吗?心里爱着人,身体也能和别人将就吗?”
他越说越哽咽,眼泪啪嗒啪嗒砸下来,洇湿了楚昭的肩头,又顺着肩头滚进了睡裙里。
越夺侧过脸,被泪水洗的黑亮的眼,琳琅地闪着光。他吻了吻楚昭的颈,平静而惹人怜爱的语气:“姐,我只有你了。”
“我所有的东西都给你了。”
“你不要我,我只能去死了。”
最后这句话,似乎有个字眼触动了楚昭。她微地垂下眼皮,也许在看他,也许不在。
她说:“你现在并不是只有我。你还有奶奶,她说你很聪明。你不应该把重心放在我身上。”
“她说我聪明,然后呢,她没有接别的话?”越夺冷笑了一声,指尖缠着楚昭的头发丝儿玩,“我猜她后面接的是,自私、自负、自以为是。”
楚昭张了张唇,安慰的话在嘴边却说不出来。
“姐,”越夺转而将楚昭的手臂一起,一起揽进了怀里。
楚昭挣扎着:“这个姿势别扭,不舒服。”
“坐在我腿上就好了,”越夺低声请求道,“姐,我不干别的,就是想抱抱你,和你说说话。”
从前楚昭就受不了他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现在也一样。那双湿漉漉的眼睛会摇尾巴,像条雨中哀哀嚎哭的小狗,求她捡回家。她会不由自主地想起小时候,他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的样子,小鸭子跟着鸭妈妈。
楚昭终究没能狠下心,还是遂了他的意,僵硬地、犹豫地跨坐在他的腿上,面对面,小心翼翼地维持着距离。
越夺笑了声,颠了一下,给她颠出了惊呼,然后跌进了他的怀里。
越夺大大地抱住她,长长地喟叹,很满足:“姐。”
“你真好。”他说。
“只有你对我是真好,”越夺靠在她的肩上,“其他人都嫌我麻烦。”
“是吗?你可是一点也不听我的话。”楚昭嘲讽道。
嘲讽的话听来也顺耳。越夺微微地笑着:“听你的话,就要失去你了。姐姐,你这个人,喜欢虚张声势,喜欢装模作样。不能顺着。”
这话叫楚昭沉默不语,她静静地任由他靠在她肩上,温暖的热气互相地烘烤彼此。
“你又不说话。”越夺捏了捏她腰上的肉。
楚昭没反应,过了好一会儿,才一本正经而认真……地说:“我想了想,我觉得,我们以后还是做回姐弟吧。就像以前那样。”
越夺的脸凝了一下,碎开了:“什么叫姐弟?什么叫像从前?”
“奶奶和我讲了母亲和越叔叔的事,母亲离家前已经怀了越叔叔的孩子。”楚昭平静着脸陈述着,然而没忍住还是皱了下眉:“我们之间,我是说——我可能是越叔叔的孩子。”
“所以?”越夺按着楚昭的脸正对他。
——“所以我们做姐弟,不要跨出那个界限了。我以后照样会爱护你,但是你不要逼我了。”
“你觉得我在逼你?”他追问。
楚昭不说话。
空气长久的沉默。
越夺笑了笑:“姐,其实在你之前,我对那种事一直感到恶心。”
“我觉得那种行为像动物。”
“但我没想到你会主动。那一晚上好快乐,我这辈子都没这么快乐过……”越夺微微俯身,隔着一层睡裙布料,在她的胸口上落下一吻,炽热的温度仿佛透过了布,烧着楚昭。
“姐姐,我喜欢你在我身上到的样子,你不知道你那样子有多美丽。”
“很多夫妻终其一生都没有体验过同步的快乐。但我们这么默契,”他说着脸偏向左边,隔着布料辗转碾磨着一点,“好几次一起了。”
“我爱你,你也爱我。为什么要去在意别的事。”
楚昭沉默着不说话,他笑了一声,用力下嘴。楚昭嘶得抽了口气,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一到这种时候你就不说话。”越夺望着她,哀哀的,切切的,有一种畅快的恨意,有一种凝涩的爱意:“我从前想不明白为什么,现在我知道了。不说话,你再开口依旧保有推诿解释的权利。可是我不想你推诿,也不想你解释。”
“你为什么不能和我一起下地狱?”
“越夺!”楚昭按住他的肩膀,即便这无济于事。她冷声道:“我已经聊够了,你可以离开了。”
“可是我还有一肚子的话没说完。”
楚昭吼道:“可是我不想听了!”
“你松开我!你出去!你不出去我以后就消失在你面前。你不想做姐弟,我让你连姐弟都做不了!”
越夺恍了下眼,见楚昭气红了脸,眼眶也泛着红,他知道自己太过,连忙松了手。
楚昭从他身上起开来,去穿拖鞋。
越夺慌忙地下了床,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抱住她的膝盖:“姐,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说那些了,你不要去找宋饶玉。求你了。”
“你每次到这种时候才知错。”
“对不起……”
楚昭闭上了眼,稍微冷静了一下,再睁开已然平静下来:“你出去吧。”
越夺没动。
“我说,出、去。”
越夺抬着头哀哀地看着她:“姐姐,我可不可以抱着你睡,就一晚上,我凌晨就走,不会让奶奶看见。”
“你。”楚昭忽然感到很疲惫,和他之间的相处简直像拉锯战。她稍微松一点,他便紧。她一紧,他就松。
见她紧抿着唇,不说话,风雨欲来。越夺立刻松开了手,去搬了条椅子过来,放在床边。
“姐姐,那我不抱着你睡了。我就坐在这里,看着你好不好?”越夺用那双黑黑的眸子望着楚昭,往往这时候显得格外无辜、纯良。“真的,我凌晨就走。”
楚昭懒得再与他拉扯。回到了床上,“啪”得关了壁灯。她想,他再敢越界一次,她真的会让他连陌生人都做不成。
她背对着越夺,也许是今晚上和他拉扯太多,她太累,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睡得很好,既没做梦,也没别的。睡得太好,只有隐隐约约听到一句“新年快乐”。她突然意识到到越夺还在那里,她猛地醒过来。
已是午阳高照,床边的椅子已被归位了,人也消失不见。
楚昭愣了一下神,有点意外。他真的信守承诺,安分了一整晚。
楚昭起床洗漱,打开手机,手机上跳出了很多条新年祝福。
以前的大学舍友王雅说她的工作顺利进入了正轨,祝楚昭新年快乐。
黎晓雨和李庆发来了一张合照,背景是福利院的教室,孩子们冲着镜头比着耶的手势。
宋可可去了国外旅游,给楚昭发来了冰岛的极光。
楚昭一条条地回着消息。这时候才发自内心地感到幸福。她从前被薛敏恩控制着,根本无法拥有正常的社交,更不要说得到这些发自内心的新年祝福。
她由衷心想:自由真好。
【昭姐,朱倩姐说她不方便联系你,她让我替她向你传达新年快乐。等过段时间方便,她再请你见面。】
陈小松发来了消息。
看到朱倩这个名字,楚昭怔了一瞬,立刻忆起之前的事。
现在越夺的事情也水落石出了,当时朱倩到底是想跟她说什么?后面为什么又突然消失了?
陈小松再次发来消息:
【OK!传达完毕。接下来是我非常诚挚的新年祝福,祝昭姐新年快乐,万事大吉!】
楚昭回他:【你也是。早日当上金牌经纪人!】
楚昭往下拉,点进了那个熟悉的头像,对话框还停在上次的对话。她心里没来由地空了一下。不过她没多想,主动给耳日太太发了过去:【小朋友昨晚是不是守岁守太晚了?】
过了会儿,耳日太太回复她:【嗯,昨晚守到了很晚很晚。】
【噗。怪不得。】
楚昭嘴角不自觉地向上扬着,又发。
【新年快乐,祝小朋友新的一年心想事成。】
耳日太太:【真的能心想事成吗?】
楚昭说:【一定可以的!】
楚昭洗过漱,往楼下走,见到了平日里难得一见的佣人和厨师。
“奶奶和爷爷呢?”楚昭问。
“噢,夫人和越先生出去了,”佣人抖着眉毛,“过二人世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