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侯夫人的眼眶又湿润了。
虞幼宁抬起手,将自己的右胳膊露出来,指着手臂内侧的梅花图案问,“外祖母,就是这个花花吗?幼宁以前还以为是画上去的,可怎么洗也洗不掉呢!”
侯夫人被虞幼宁稚嫩的话语逗笑了,“这自然不是画上去的,是天生就有的。这世上虽然也有其他人可能有类似的胎记,但林家的这个红梅胎记中间,却有更深的红丝,隐约可以看出是个林字......”
话还没说完,侯夫人就见虞幼宁已经走到了林遇身边,正努力的将自己的手往林遇身边伸。
林遇不明所以的看着虞幼宁,稍显不耐烦,“小丫头,你干什么?”
“外祖母说我们的胎记一模一样,我来和舅舅比一比呀!万一认错了舅舅怎么办!”
林遇起了兴致,干脆蹲了下来,将自己的胳膊和虞幼宁的胳膊并排放在一起。
两人的胳膊一粗一细,一黑一白,一长一短。
可在同样的位置,却有一个一模一样的红梅胎记。
侯夫人也走了过来,伸手指着两朵梅花的中心处,“幼宁看一看,这里是不是有个林字!”
虞幼宁仔细的看了又看,“果然有呢!这下不怕认错啦!这就是我的舅舅!”
林思琼和林若梨对视一眼,心都往下沉了沉。
虞幼宁这么一番举动,算是把虞听晚的身份板上钉钉了,以后再想拿虞听晚的身份做文章是不行了。
虞幼宁这时已经站了起来,重新走回到了虞听晚身边,牵住了虞听晚的手。
“娘亲,我已经检查过啦,咱们没被骗呢!”
侯夫人闻言一愣,随即就笑出了声。
她以为虞幼宁是怕认错舅舅,没想到她竟然是害怕被骗,真是个有意思的小姑娘。
林遇站起身,哼了一声,“就你们这一穷二白的,还怕被骗?这里可是永安侯府,你们有什么是值得侯府骗的?”
虞幼宁摸了摸自己头上的红色绒球发饰,声音欢快道,“那可有太多啦!”
“嗤。”
林遇别过了头,“母亲,这边是不是没我什么事儿了?我可以出门了吧?我还约了人去狩猎呢!”
“遇儿,你大姐姐刚回来,咱们一家人要一起吃顿饭——”
“她都已经回来了,这饭什么时候不能吃?我约的可是小王爷和太子,难不成要为了她失约?”
永安侯这时站了起来,“遇儿说得对,人必须言而有信,你且去吧!”
林遇这才满意的笑了,但却并没有立即就走,而是看向了林若梨,“梨儿,今日狩猎太子也去,你有什么需要舅舅带给太子的吗?”
林若梨眨了眨眼,抿着嘴角笑了起来,“舅舅,不用了,明日去了国子监,我会自己给太子哥哥的。”
“好,那舅舅就先走了,舅舅会多猎几只红狐,等到了冬日里,给梨儿做一件火红色的披风!”
林若梨闻言,小脸儿紧绷,有些不舍,却又不得不开口,“舅舅还是给她吧!梨儿不想抢夺别人的东西。”
林遇瞬间冷下脸来,“胡说!这是舅舅专门给梨儿的!梨儿放心,你在舅舅心中才是最重要的,谁都别想抢走舅舅对梨儿的宠爱!”
“可是——”
“没有可是!”林遇打断林若梨的话,“这是舅舅的决定,谁也别想改变!”
林思琼嗔怪地看着林遇,“好好说话!这么凶做什么!你再吓到梨儿了!”
林遇这才笑了起来,“姐姐教训的是,是我错了,以后定然不会了。那我就先走了。”
经过虞听晚和虞幼宁身边的时候,林遇没有多看一眼,却冷哼了一声。
虞听晚握紧了虞幼宁的手,眼眶有些酸涩。
她和幼宁又没说过要,他何必这样?
虞幼宁抬起头,面露疑惑地看向虞听晚,“娘亲,狐狸毛披风是什么难得的东西吗?为什么还要让来让去?”
林思琼闻言,轻蔑地看了虞幼宁一眼,果然是穷乡僻壤长大的孩子,根本不知道一张狐狸毛披风价值几何。
正要说话,却听虞听晚柔柔弱弱的开了口。
“娘亲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让来让去,不过狐狸毛披风并不是什么难得的东西,你也有好几件,只是你不喜欢穿,都堆在角落里吃灰。”
虞听晚的声音细软甜腻,配上她精致的长相,白皙的皮肤,整个人娇弱得像是一朵需要人细心呵护的雪莲。
明明虞幼宁都已经这么大了,可虞听晚看起来却像是没有成亲的年轻女子,皮肤细腻得不像话,眼角一点儿细纹都没有,眼神更是澄澈。
林思琼越看越是心惊,越看越是恼怒。
明明一样的年纪,她还是在侯府金樽玉贵长大的,一直都精心保养,为什么现在看起来却像是比虞听晚大了好几岁?
还有虞听晚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狐狸毛披风放在角落里吃灰?
就她们这穷酸样,见过狐狸毛披风吗?
想要打肿脸充胖子,也要掂量着吹,没的惹人笑话!
虞幼宁听了虞听晚的话后,点了点小脑袋,下一刻笑着道,“那把我的狐狸毛披风都送给梨儿吧!”
第3章 姨母为什么不回自己家?是招婿入赘了吗?
林若梨抬起尖尖的下巴,“不需要。”
还将狐狸毛披风给她,这母女两个见过狐狸毛披风是什么样子吗?
吹牛都不打草稿!
“外祖母,外祖父”林若梨再次开口,“梨儿还要回去温书练琴,就先告退了。”
侯夫人笑着点头,“好,梨儿去吧,学习虽然重要,但也要劳逸结合,莫要累着自己。”
“梨儿知道了,梨儿告退。”
林若梨行了一礼,优雅又好看,迈着端庄的步子离开了正厅。
林思琼看着这一幕,眼中满是欣慰与骄傲。
这才是她林思琼的女儿!
这才是永安侯府的外孙女!
即便才五岁,但已经是个优雅高贵的大家小姐,琴棋书画皆有涉猎,读书习字更是一日不落。
用不了几年,她的梨儿就能成为京城中数一数二的名门闺秀,到时候还会和太子定亲,成为名副其实的太子妃!
林思琼拿起帕子擦了擦眼角,“梨儿总是如此乖巧懂事,让人心疼。”
侯夫人也万分的感慨,“是啊!梨儿三岁就开始读书识字,学习琴棋书画,女红刺绣,从无一日喊苦喊累。如此自律努力,当真是世间少有!”
虞幼宁听着两人的话,朝着林若梨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她竟然也学这么多东西?
竟然还不喊苦喊累?
那自己这几年来各种耍心眼儿逃学算什么?
正想着,就从林思琼的口中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我看幼宁和梨儿一般高,想来年岁也差不多,也到了入学的年纪。梨儿在国子监读书,不如把幼宁也一起送去吧!”
把这个乡野长大的小村姑送到国子监,让她认识到自己和梨儿的差距,让她自惭形秽!
她一个村姑,站没站相,坐没坐相,琴棋书画,骑射算数样样不会,别人都不跟她玩儿,都排挤她,她自己肯定就会哭着闹着不愿意再去。
到那时候,这母女两个,都会被侯夫人和永安侯厌弃!
这永安侯府,还是她林思琼的!
林思琼越想越觉得自己这个提议不错,嘴角的笑意几乎要压制不住了。
侯夫人眼睛一亮,赞赏地看向林思琼,“果然还是思琼想得周到!那就这么安排吧!”
说着,侯夫人看向了虞听晚,“听晚啊,明天就让幼宁和梨儿一起去国子监上学,虽说是女子,但京城的女子和别的地方不一样,尤其像是咱们这样的人家,更要上学,你那时候流落在外没办法,现在幼宁可不能耽误!”
虞听晚面露犹豫,“这......”
虞幼宁白嫩的小脸更是皱出了包子褶儿,可怜巴巴地看向侯夫人,“外祖母,幼宁能不能不去读书啊?”
她好不容易才拉着娘亲逃来京城,以为终于可以不用上课了,怎么换了个地方,还要去读书啊!
侯夫人眉间微蹙,面带不悦,“幼宁,不可胡闹!不读书不明理怎么能行!”
林思琼差点笑出声,这小村姑可真是一点儿都不让她失望,这还没去国子监呢,就闹着不愿意读书,等明日去一天,估计晚上回来就会哭闹着再也不肯去了!
越想越开心,林思琼也顺着侯夫人的话往下说,“是啊幼宁,你外祖母说得对,咱们女儿家也是要读书识字明理的!你乖乖的,莫要胡闹!姐姐,你就算再疼爱幼宁,也不能在这种大事上过于纵容她!”
永安侯也道,“思琼说得对,听晚啊,你不在京城长大,缺少教养,可莫要让幼宁同你一样。”
虞听晚的心瞬间被扎了一下,这是亲生父亲会对女儿说的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