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楚淮序这一番话,拓跋若梨的眼睛都瞪圆了。
楚淮序以前明明是惜字如金,根本就不会说这么多,还这么无赖。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
仔细的想了又想,拓跋若梨的视线落在了虞幼宁的身上。
是了!
是认识虞幼宁之后!
楚淮序这个矜贵的太子,就是被虞幼宁给带偏了!
可惜,楚淮序自己不当一回事儿,别人根本没有注意到,竟然任由楚淮序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
真是......
拓跋若梨眼中闪过一丝嘲讽。
水榭里安安静静,没人说话。
就在这时,有脚步声匆匆靠近,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转头看去,就见一个大雍的侍卫匆匆走了过来。
“回禀太子殿下,人找到了,但是已经死了。是在水里捞出来的。且——这人的脸已经烂了,根本看不出长相。”
虞幼宁闻言,立即朝着拓跋若梨看了过去。
就见刚刚还脸色难看的拓跋若梨,现在突然就变得开心了起来,脸上的笑容藏都藏不住。
也有可能,是她根本就没想到。
楚淮序的神色并没有太多的变化,只是面色平静的看着侍卫,“既然脸都已经烂了,你们是怎么认出这人的?”
“回禀殿下,是根据他的身材,身上的穿着,以及耳朵,和手。”
“这人身形高大,骨架比较大,和大雍的人不一样。他的耳垂有耳洞,且因为长时间的佩戴,耳垂被坠得比较长,不是可以在短时间内伪造的,手指关节粗大,掌心特殊的部位有老茧,因为是长时间握马鞭造成的。同时拥有这些特征,可以确定是西凉人。”
一番话说得条理清晰,逻辑严谨,楚淮序满意地点了点头。
“那就将人抬过来吧!”
“是!”
侍卫答应一声,立即退了出去。
拓跋若梨皱了皱眉,“人都已经死了,尸体那么难看,为什么要抬过来?”
楚淮序挑了挑眉梢,“不管怎么说,这人也是护送皇太女来京城的侍卫,现在突然死了,死的还这么惨,皇太女竟然只嫌弃他的尸体难看,竟然不想查明他的死因吗?”
“皇太女这么做,就不怕其他人觉得心凉,以后做事儿的时候,不尽心竭力吗?”
听到楚淮序这话,拓跋若梨的脸色要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她又不傻,怎么可能听不出来楚淮序的挑拨?
心中虽然觉得憋闷,可也不得不承认,这个挑拨还真的有用。
原本她登上皇太女之位的时间就不久,要是让这些人心中对她有了意见,对她只会是百害而无一利。
这个楚淮序,绝对是故意的!
拓跋若梨心中恨得要死,面上却也只能道,“谁说本宫不想查出死因,他是本宫的人,死在了大雍,太子殿下应该给本宫一个说法才是。”
“这是自然,孤一定会好好地查,将事情查清楚,皇太女就放心吧!到时候有需要这些人配合的地方,孤也会直接询问,不会再麻烦皇太女的。
“你——”
拓跋若梨的话还没说完,就有几个侍卫,抬着一具尸体过来了。
尸体被放在了水榭外面的空地上,上面盖着白布,让人看不清其具体的情况。
虞幼宁直接走了过去,将尸体上的白布掀开。
一张稀烂又被水泡过的脸,就这么突然的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就算是那些侍卫,突然看到这一幕,也受到了不小的冲击,一个个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拓跋若梨就更不用说了,她不仅害怕,还觉得恶心。
脸色苍白的转过了头,差点直接吐出来。
虞幼宁却像是看什么有趣的东西一样,认认真真的盯着看,没有任何的害怕。
霍清尘和楚淮序也走了过来,站在了虞幼宁的两侧,并没有打扰虞幼宁。
直到看到虞幼宁站了起来,霍清尘这才迫不及待地询问,“幼宁,你看出什么来了?”
虞幼宁指着那烂了的脸,“这是被啃的。”
“什么?”霍清尘震惊不已,“什么东西才能把人的脸啃成这个样子啊!”
“当然是....穷奇啊!”虞幼宁说着,看向了拓跋若梨。
拓跋若梨冷哼一声,“胡说八道,穷奇才不会随随便便啃人。它若是真的想吃,直接就把人给吃了,根本用不着将人啃成这样。”
楚淮序看向那车夫,“你过来看看。”
车夫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场景?
哪怕是远远地站着,车夫就已经脸色苍白如纸了。
可楚淮序都这么说了,车夫也不敢拒绝,立即走了过去。
车夫仔仔细细地盯着地上的尸体看,“好像是......”
“你怎么看出来的?”拓跋若梨打断了车夫的话,“人都成这样了,脸根本看不清楚,你是怎么看出来的?这你要是说还能认出来,那就是铁了心要诬陷本宫了。就算这里是大雍,本宫也绝对不允许你们这么诬陷本宫!西凉更不会任由你们扣帽子!”
楚淮序刚要说话,远处又有脚步声传来。
这次的脚步声纷杂,一听就知道来的人数不少。
众人转头看去,就见一人龙行虎步走在前面,身后还跟了不少人,正在快步朝着这边逼近。
这走在最前面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诚王。
几乎是眨眼之间,诚王就已经走到了近前。
“太子,你在这里做什么?”诚王直接问。
楚淮序虽然比诚王低了很多,但是气势上却并不弱,“诚王这是在质问孤吗?孤在哪里,在做什么,难道还要跟你说一声吗?”
“这自然是不用。”诚王皮笑肉不笑,“毕竟太子是储君,要做什么事儿,不用跟本王说。只是,太子身为储君,就要有储君的气度,更要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在这里胡闹,甚至诬陷西凉的皇太女,这是一国储君该做的事情吗?
这事儿要是传回西凉,引起两国之间的矛盾,真的打了起来,受苦的还是大雍的百姓,到那个时候,太子不就成了千古罪人了吗?”
拓跋若梨抚了抚耳边的碎发,“不愧是王爷,不愧是皇上的亲叔叔,就是懂得大局。今天这场闹剧,是不是也该结束了?”
“这才不是闹剧!”虞幼宁瞪圆了眼睛看向拓跋若梨,“我们是在找谋害朱学正的凶手!”
“朱学正?”诚王皱眉,“一个小小的学正,谁会谋害他?更不要说是西凉的皇太女了,估计都不知道他是谁。就算他真的被人害了,也和西凉没有关系!”
“朱学正以前也是她的学正,也教过她读书,她当然知道朱学正是谁!”虞幼宁反驳。
诚王依旧毫不在意,“一个教书的,教过西凉皇太女几天,难不成还奢望皇太女知道他是谁?或者专门去谋害他?虞幼宁,我知道你是太子的天命之女,背后靠着的是蓬莱岛和温府,还有药王谷,但这并不代表,谁都要听你的!你也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第305章 沈卿墨被拓跋若梨给打了
“今天这事儿,就这么算了,谁都不准再闹下去了。”诚王直接拍板,“太子,带着你的人赶紧走吧!”
楚淮序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诚王这是在命令孤吗?”
就算楚淮序的年纪小,可太子就是太子。
君就是君,臣就是臣。
君臣有别。
诚王用这样命令的语气和楚淮序说话,本身就是不对的。
诚王的脸色有些阴沉。
不是尴尬,是单纯的生气。
他都这么和太子说了,太子不赶紧带着人走,竟然还反过来询问他,这也太不将他当回事儿了。
“那太子殿下想怎么样?”
一句话,像是诚王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楚淮序依旧直勾勾地看着诚王,“孤是在问你,你是在命令孤吗?”
则诚王的脸色更加的难看了。
太子竟然如此不知好歹!
可面对太子的追问,诚王只能咬着牙道,“不敢。只是建议。”
“那孤驳回了你的建议,你可有什么意见?”
“太子,咄咄逼人可不好。”
“孤做什么,什么就好。”
诚王死死的盯着楚淮序,许久之后,才突然笑了起来,“既然如此,明天,本王会举办一场马赛,太子可有兴趣来跑一跑?”
“自然。”
“那本王就等候太子的大驾光临了。”
诚王说罢,狠狠地甩了甩袖子,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
目送诚王离开,楚淮序又看向拓跋若梨,“这人的脸已经烂了,车夫虽然指认,但也不能百分百确定,这事儿,孤会让人继续查的,到时候有什么需要皇太女配合的地方,孤会再来的。”
说罢,楚淮序拉着虞幼宁的手就走,“流云,把尸体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