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啥,赵静对别人都笑呵呵的,一和杨书桦说话就板着脸,弄的杨书桦也不敢跟她多说话。
要是赵静知道他发朋友带上她炫耀,说不定打死他的心都有。
夏芜给马方舟和夏至带的是格外关怀版小饮料,三人在廊下坐着喝茶,正好能看见赵静给工人打茶。
平时都是让工人自己来的,怎么今天就变了性子?
施工的时候遇到一点问题,马方舟需要及时调整,和夏芜确认过之后,他当场拿出笔记本电脑开始重新施工,夏至在一旁慢条斯理地喝茶。
夏芜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挑眉问道:“在这里待的还习惯吗?”
夏至吊儿郎当地靠到后面,“大小姐,我可是吃过苦的,去哪都能待的习惯。”
夏芜白他一眼,“你如果想跟我好好相处,就不要总是用这种阴阳怪气的语气跟我说话,听着烦。”
阴阳怪气?说他吗?
天地良心,夏至说的都是真心话,如果不是大庭广众之下叫夏芜“小公主”容易让别人感到奇怪,夏至真想叫出来。
沉默片刻,夏至问她:“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换夏芜不说话了,她狐疑地看着夏至,难道她冤枉他了?
下一秒,夏至笑得很灿烂,“不过我这人就是这样,就算被你误会也不想改。”
死人!
夏芜白他一眼。
马方舟竖着耳朵改图纸。
待了一会夏芜就要走了,赵静也不再给工人打水,或者说她已经做完了想做的事情。
看着夏芜离去,夏至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到消失。
“老夏,你这人可这么古怪,明明挺喜欢夏夏的,为什么非要嘴上找欠惹她生气呢?”马方舟没忍住问出来。
夏至笑笑,“干你的活。”
连解释都不想解释。
他和马方舟关系可没马方舟想的那么亲近,秦。
又或者说,夏至跟谁都不亲近。
年少时的经历让他像此刺猬一样充满防备,他妈妈去世时,他见谁都想刺一下,对世界充满怨怼和愤恨,被接回夏家后,没人喜欢他,亲爸都对他冷嘲热讽,更别论那些兄弟姐妹。
夏至讨厌夏家的所有人。
在学校里,他所谓的兄弟授意别人欺负他,回到家中,他还是被欺负。
在最敏感的年纪,夏至已经见识过人性险恶。
因为他私生子的身份,夏家所有人都能看不起他,夏芜也不例外。
夏至第一次见到她时,她才八九岁,穿着昂贵的公主裙,高高在上,众星捧月。她也不喜欢夏至是私生子,她的不喜欢,就表现为不亲近,眼中甚至看不到他这个人。
但绝不会像其他人那样欺负他,嘲笑他。
她像是真正的公主,会看不上别人,但绝对不会自降身份去欺凌别人。
夏至在学校被欺负最狠的时候,被人关厕所,泼冷水,估计夏芜已经忘记了,是她帮他说话,才让校园暴力结束。
也是因为她在家里说了几句话,才让他这个私生子勉强能得到好的待遇,还能被送去国外读书。
夏至记得清清楚楚,可惜夏芜完全不记得了。
知道夏芜不是夏家亲生的之后,夏至从心底涌起一股愉悦,他居然在庆幸,如果被夏芜知道,肯定又会认为他是在看热闹。
只有夏至知道,藏在他心底最深的秘密。
第93章 他在
即使不是节假日,杨沟村每天也有一些来玩的网友,现在天气不冷不热的,最适合出门游玩。
雁头山上体验采摘,郝堂村里可以游船可以垂钓,拍拍美照,实属小情侣约会首选。
乡下没有加班一说,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傍晚五点多,工地进入到收尾状态,杨书桦正在收拾东西,准备下班,外面有对小情侣经过,看这里在施工,好奇地探头到院子里看。
“你们打算盖房子吗?”
“废话,这不明摆着的吗?”
杨书桦还没回话呢,小情侣一对一句说起来了。
“我的意思是盖房子干嘛的,自己住还是?”
杨书桦赶紧接上,“改民宿,到时候你们来玩可以住我们民宿啊。”
女孩子眼前一亮,“真的假的,那可太好了!我们是想要多玩几天的,可惜没地方住,有民宿就可以多玩几天了。小哥,你是本地人吗?”
杨书桦把工具收好,到水池边洗手,“我是本地人,你们是从哪里来的啊?居然能摸到我们这边,真不容易。”
女孩子笑脸很多,看起来是个脾气好的。
“我是从小番薯上看到有博主推荐,刚好我们离得不算太远,就来打卡了,本来还以为是加了滤镜才那么好看,没想到这里是真的好看!”
家乡被夸,杨书桦与有荣焉,骄傲地说:“这才哪到哪啊,再过一个月,等荷花开了,景色更好,到时候你们记得来啊。”
“来,一定来,民宿什么时候建好?”
杨书桦也不知道民宿什么时候建好,小情侣临走时还对他说加油,让他有种水泥没白拎的自豪感。
从郝堂村到杨沟村走路也就一二十分钟,家里没有小电驴,杨书桦把脏衣服换下来,放好,留着明天干活时继续穿,跟工友道别,踏上回家的路。
“这个点老王他们都该没下班吧?”看着眼前的景色,杨书桦心情大好,拿出手机拍拍拍,继续发朋友圈,“下班早的滋味谁懂啊~身心舒爽,不会还有人要加班吧?不会吧不会吧?”
完全不考虑其他人的死活。
乡间小道上过车都很少,正赶上学生放学,路上偶尔见几个晚归的学生打打闹闹,天边的晚霞悠悠闲闲,消失的也比城市里的晚霞要慢。
“我去,这里还有呢,赶紧来摸,我兜都快装满了!”
“我这里也有好多!看!这个真大!”
路边小孩子们的喧哗吸引杨书桦的注意,他走过去一看,村里几个小孩正在小河沟里弯腰摸钉螺呢。
“你们几个,放学不赶紧回家,在这儿干什么呢。”
“桦哥好!”
“我们在摸钉螺,好多钉螺!”
杨书桦蹲在沟边,好像自己小时候放学也经常在沟边摸钉螺啊。
钉螺是他们这里特有的一种螺,对水质要求很高,像路边的这种浅沟,本来是用来排稻田里的水,下过一场雨后,堆积了很浅一层水,才刚没过小孩子的脚腕。
别看水浅,里面的好东西可不少,有钉螺,有小鱼,沟沿里的泥巴洞里还能掏出盲盒,有时候是小龙虾,有时候是癞蛤蟆,还有可能掏出辣条来。
真是满满的童年回忆。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他都从小孩长成无聊的大人,孩子们还是喜欢这些小游戏。
杨明远他们几个摸的钉螺越来越多,眼看着都能凑一盘菜了,杨书桦看得心痒痒,干脆脱了鞋袜,卷起裤腿,麻溜地跳到浅水沟里。
“摸钉螺你们都是弟弟,看我的!”
夏芜开车由远及近,看见沟里几个晃动的人影,一眼看出来杨明远。
杨明远摸钉螺摸上头了,摸上来的钉螺没地方放,他直接把衣服给脱了,用来包钉螺,傍晚风风凉凉的,他也不怕冷。
夏芜停稳车,靠在车窗问道:“你们几个干什么呢,杨明远,你也不怕感冒!”
“夏夏姐!我们在摸钉螺呢,你要不要摸?”
“钉螺?”
那玩意不是喂鸭子的吗?摸它干什么?
“能吃吗?”
“能吃!用紫苏炒着可好吃了,我妈种的有紫苏,我多摸点让我妈炒了给你送去。”
杨明远一边低头摸钉螺,一边跟夏芜说话。
“我瞅瞅。”
夏芜从车后座拿下来几个装树莓的小篮子,分给小孩们,“杨书桦…你怎么也在摸?”
杨书桦尴尬一笑,“我回来路上看他们在摸,怕他们几个有危险,就看着他们。”
夏芜狐疑地看着他,表示不信。
这家伙把衣服都给撩起来装钉螺了!
她把篮子扔下去,孩子们欢天喜地,摸得更加带劲了。
夏芜蹲在路边看啊看,怎么这么有意思呢。她本来只是蹲在那里,又觉得不够过瘾,找了个好上下的坡下去,靠的很近,“哪里有钉螺?”
“姐,你手伸水里,看,石头上粘的就是钉螺,草上也有。”
夏芜按照杨明远说的,把手伸水里,看见有个小黑点,好像还在移动,她手摸过去,果然摸到一个硬硬的小东西。
“嘿,还真有啊!”
“可好吃了,姐,你多摸点!”
于是长水沟里又多了一个身影。
直到天色都黑了,夏芜只摸到没过小篮子底那么点钉螺,她意犹未尽,怎么早点没发现这些呢。
“杨明远,你明天还摸不?”
“姐,你是不是还想摸,我知道有个地方钉螺可多了,晚上也能摸,去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