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村里有些建筑,还是上个世纪的古式建筑,有点徽派的感觉。
不过夏芜见那些阔气的大宅门环紧闭,有些被人推得露出巴掌宽的缝隙,朝里面看去杂草丛生,十分荒芜。
可惜了这么好的景色。
“爸,这些房子都是哪来的?”夏芜好奇问道。
杨国俊:“之前郝堂出过一个官,这些房子就是他回老家盖的,后来战乱那些年,人都走散了,房子留在这没人住,就收归国家所有,现在谁还住这种地方啊。”
“郝堂是不是比咱们村有钱啊?”
“那也是以前的事了,现在都差不多,年轻人都出去,郝堂村里的小学也没人了。”
听完,夏芜更觉得可惜。
郝堂村的景色很美,村子被一条河流横穿,名字叫朝天河,杨国俊说这条河起码有十几公里,上游不在郝堂村,但停留在郝堂村的河段最长,景色也最好。
朝天河的水不算特别深,杨国俊骑三轮车从石桥上经过,夏芜低头看一眼河水,清澈见底,底部有碎石散乱。
河两边都是垂柳,有些年份了,绿色倒映在河中,远远看去把水都染成了碧绿的琥珀。
“景色可真美啊,”夏芜不由得感慨道。
“是啊,像我们小时候放牛,经常到朝天河来,牛在水里玩,我们也在河里凫水、钓鱼,哎,一转眼都这么多年过去了。”
穿过朝天河后,郝堂村的景色焕然一新,出现更多的现代建筑和房屋,看起来热闹多了。
一条河流把村子一分为二,一半是上个世纪的寂寥,一半是这个世纪的鲜活热闹。
郝堂的人把河的两边分别叫东村和西村,东村以前是富人地主住的,西村是老百姓住的。
这边稻田更多,还有几口大池塘,塘里长满了荷叶,夏芜惊喜道:“这里还有荷花呢!”
杨国俊纠正她:“荷花估计要再过段时间才出来,秋天还能挖莲藕呢。”
夏芜以为杨沟村的景色就够美了,没想到郝堂景色也别有风味。
父女俩一路闲聊观景,总算到了卖肉的家里。
屠夫姓郝,名叫郝庆。
见杨国俊来了,连忙招呼道:“猪我都给你留好了,你再来看看这两只行不行。”
杨国俊也不客气,跳进猪圈揪起猪耳朵仔细看了一下,还算满意,“就它们了,动手吧!”
夏芜在一旁看着,确定没问题后,郝庆一声吆喝,又从屋里走出来三个男人,都是过来帮忙杀猪的。
他们把猪四肢困住,绑在扁担上,扛起往外走,猪叫的声音传遍半个村庄。
夏芜本来还想看怎么杀猪的,没想到刚才一路看景色,心情正好,这会一听猪的惨叫,又觉得它们可怜。
于是跟杨国俊打声招呼:“爸,我出去走走,一会儿再来。”
“行,你走远点,别吵着你了。”
夏芜带着金豆黑豆往朝天河的方向走,那里景色最好,她想多拍些照片。
在朝天河逗留一会,夏芜又去看荒废的老宅子。
最大最气派的宅子光外墙都有两米多高,用的砖头是上个世纪的青砖,到现在也没脱落变形。
她沿着外墙绕了一圈,看不见宅子内部构造,始终有些心痒痒。
“你是谁,有什么事吗?”
身后突然传来声音,吓了夏芜一跳,她转身,原来是一位穿着布衣布鞋的老头,看着慈眉善目的。
夏芜拍了拍胸口:“我是杨沟村的,叫夏芜,跟着家里人来买猪肉,看这里的建筑跟我们村不一样,有些好奇,就来看看。”
那老头点点头,“杨沟村的,你爸叫什么?”
“杨国俊。”
“他爸是不是叫杨洪恩?老杨头啊,那你就是老杨头的孙女了。”
老头嘴里的老杨指的是杨老爷子。
夏芜连连点头,“杨洪恩是我爷爷,你认识我爷爷?”
“是啊,按辈分,你也该叫我一声阿爷,”老头掀开衣服,露出腰间一串钥匙,叮叮当当的,“刚才我还以为是这家人回来了,这么多年都没人来,房子是村里人管着,我以前是村里的书记,现在退休了,钥匙还在我这里放着,进去看看吧。”
“不是这把,是这把吗?我看看……”
老头一大串黄铜钥匙,都有些分不清哪些是哪些了。
夏芜好奇:“阿爷,这些都是村里老建筑的钥匙吗?”
“是啊。”
“我看这些房子还挺好,都没人住了?”
“只有几家还有人住,其他早就荒废了。哎,以前郝家声名显赫时,东村住的都是本家人,别提有多热闹。”
“找到了。”
老头拿出一把钥匙,顺利打开大门,门槛很高,他扶着门跨过去,“你小心点。”
院子里满是杂草,一口裂开大缝的水缸放在院子中间,回字形的走廊通往后院,这还只是宅子的天井。
第70章 去夏夏那里!
穿过影壁,就是一片连廊,有上楼的楼梯,二进的院子,有正房东西厢房,还有一处小花园。
虽然现在是断壁残垣,杂草丛生,夏芜依旧可以从建造房子的木材和格局上看出这家主人的用心。
“阿爷,我该怎么称呼您?”
“我姓郝,叫郝大通,你叫我一声阿爷就行了。”
郝大通是个闲不住的性子,带夏芜在宅子里走动时,看见长到小路上的杂草小树就想动手清理。
他在宅子里放的有镰刀,利落地把草头给割了,也不过是饮鸩止渴,无济于事。
夏芜跟在后面,好奇地问:“阿爷,这房子怎么说也有上百年的,不应该算古物吗?不需要好好保护起来吗?”
郝大通摇头哼笑,“这算什么古物,满打满算才不过百十年。郝家是最后才起来的,还没当几年官,洋人就打进来了,后来好不容易不打仗了,郝家又因为祖上做过几年官,当过地主……”
从郝大通话里得知,郝家的后代死的死,活的也大都不在国内待了,房子被人拆的七七八八,就剩下主体结构,后来收归国家所有,这才交给村里保管钥匙。
郝大通在村里待了六七十年,最后一次见这片宅子的主人还是他几岁时候的事情。
刚才他见夏芜在门口好奇地转来转去,看着有点年轻又洋气,不像是本地人,就以为是郝家人回来想看看。
“没想到你不是,我估计等我死了,要不了多久这些宅子就要被拆咯。”
“那多可惜啊,”夏芜脸上露出不舍的神色,她觉得这片宅子还挺好的,尤其是院子里有一棵桂花树,少说有百年历史,长得高大茂盛,如果是秋天,估计能飘香十里。
“村里就没想着把这些房子开发再利用吗?”
“都快没人了,咋开发利用?谁出这个钱?”
郝大通也是当过村干部的,知道夏芜说的什么意思,可问题就出现在这里,压根没人买账啊。
本地的年轻人都外出打工了,这里有山有水,可也就只有山和水。
全国多少景点,有山有水的地方太多了,多的数不过来。
他们村能有啥魅力吸引人来花钱呢。
在宅子里转一圈,郝大通又带夏芜去别的宅子逛一遍,总共有四套宅子,其中一套是祠堂。
其他三套宅子里,也就第一套保存比较好,构造也比较好。
“真是可惜了。”
出了门,夏芜依依依不舍地摸着青砖高墙。
郝堂村的景色太美了,当年的郝家人当过官,应该外出见过世面,把徽派建筑的一些设计搬回老家,包括朝天河上的几座桥,有拱桥,有石板直桥,看着很普通,但上面的雕花,还有……
夏芜告别郝大通,又去了朝天河,她挑选一个绝佳的拍摄位置,对着四周景色一阵拍。
突然,一个牵着水牛的老汉头戴斗笠走上拱桥,桥下清澈的河水悠悠倒映出老汉牵牛的景象,老汉在前,水牛在后,背景里是连绵十里的青青垂柳和白练似的河水。
如同古画一般,按下拍摄键,夏芜将此刻定格。
“许姐,这次清明放假,你还不休息吗?”
休息时间,许知意拿着早餐包去茶水间冲咖啡,正遇到几个同事在商量清明放假去哪玩,看见她纷纷打招呼。
快到清明了?现在是三月末,好像是要放假了。
往年公司清明放假都是三天,今年估计也大差不差,不过法定假期公司也是需要人上班的。
许知意很少在法定日期休假,都是申请加班。
她笑笑道:“没什么想去的地方,估计还在公司,你们打算去哪?”
“哎,还没想好呢,国内的经典大同小异,商业化太严重了,再说了,法定假期出门,看的都不是景色,是人山人海。”
“要不咱们出国玩吧?说不定还能赶上霓虹的樱花。”
“这主意不错,坐飞机也方便,刚好我签证还没过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