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云舒觉得他这话莫名其妙：“怎么会没有关系？听乌日娜的话，她对毕力格的态度已经影响到她和乌兰部的关系了。赫连野跟毕力格不合，这两人闹起来，岂不是会影响到漠北的局势？”
赵慎：“你关心的是这个？”
“不然呢？如果漠北真的风平浪静，对我们也不是好事吧？”
赵慎莫名笑了一声：“你到底是聪明还是傻呢？”
纪云舒：“我哪里傻了？”
赵慎叹气：“是我傻，你说的对，赫连野和毕力格的矛盾，确实值得好好利用一番。”
纪云舒觉得自己跟赵慎说的好像不是一回事，可又不知道哪里不对。
她又道：“乌日娜在试探咱们跟雍王府的关系，担心我们会在关键时刻因为你身上的蛊毒妥协。你觉得她有可能再次跟雍王府合作吗？”
赵慎沉吟道：“那要看雍王府那边想要做什么了，如果是让漠北人做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却能给他们丰厚的回报，那他们没有理由拒绝。”
“那还真是有点麻烦，你这样说，我都觉得这和谈没有任何意义，既阻止不了他们背后动手脚，也不可能让他们强大起来的时候还守约。”
赵慎笑道：“还是有点用的，起码现在，他们要为战败负责，至于背后动手脚，只要敢伸手，我也不介意砍断他们的爪子。至于日后，只有自身强大才是立足的根本。”
纪云舒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而且历史的发展自有其规律。
中原王朝和游牧民族政权之间的矛盾，也不是现在能解决的。
纪云舒不觉得自己有这个能耐。
所以只能顺其自然。
接下来是正月十五，这是个很重要的日子，武宁城里热闹了起来。
这里是军事要地，虽然人不是很多，但因为纪长林亲自驻守，给人的感觉十分安全。
好像整个幽州沦陷了，这里也不会有事。
这一晚纪云舒拉着赵慎一起出来看灯。
民间的工艺不可小觑，这里有她以前没有见过的冰灯，晶莹璀璨美丽不可方物。
好多的灯要猜对了灯谜才能拿到。
这个时候，赵慎仿佛一个工具人，用处就是帮纪云舒猜灯谜。
纪云舒在拿到一个雕成莲花形状的冰灯后，看着赵慎不由笑起来。
赵慎之前已经帮她赢了几盏灯，不过她都是玩一会儿就交给了跟着的人。
“很喜欢这个？”
这个莲花灯确实漂亮，冰雕的外形剔透圣洁，中间的灯芯散发出一圈昏黄的光。
冰冷包裹着暖意，不知是怎么做到冰不化的。
纪云舒看着灯有些出神，听到他的话，才笑道：“是很漂亮，不过我想起了去年在肃州时你帮我嬴的那盏水晶灯。”
那个灯更美一些，只不过她对这些东西的兴趣只有那么一会儿，拿到后玩了几日就扔到一边了。
经她这么一说，赵慎也想起了那盏灯，还有发生在肃州的那些事情。
他看着眼前的灯道：“喜新厌旧。”
纪云舒瞪他：“我没有。”
赵慎晃了晃面前的冰灯：“这样说起来，这个还挺好的，在你把他抛到一边之前，它会自己化掉。”
纪云舒突然想起那句大多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碎。
莫名觉得他这话很不祥，伸手捂住他的嘴道：“我说了我没有喜新厌旧，你不许胡说八道。”
赵慎看着灯没有说话，纪云舒觉得很不服气：“我对这些东西确实不太上心，但这说明不了什么。”
可能是来到这个地方之后，拥有的太多了，而这些东西又很难说是完全属于她的。
所以纪云舒对于美的东西，就抱着欣赏的态度，看完就丢一边了。
这么想着，她突然明白赵慎在介意什么了。
而他态度的变化，似乎是从那日跟毕力格单独谈话开始的。
她当时想问毕力格说了什么的，只是被赵慎含糊了过去，后来就忘了再问。
如果她这个脑子跟赵慎比起来，还差太远。
赵慎没有说话，两人就这么沉默地逛着。
纪云舒没有想到在这样人潮涌动的街头，竟然遇上了岑晞和蔺回雪。
两人手牵着手，像一对情侣。
哦，不对，他们本来就是未婚夫妻。
纪云舒想着，主动上前打招呼，岑晞看起来很开心，跟她打完招呼想要离开。
反倒是蔺回雪道：“能碰到赵世子和夫人也是缘分，都逛了这么久了，不如去歇会儿。”
岑晞看向纪云舒。
纪云舒不知道蔺回雪在打什么主意，便点了头。
今日的赵慎十分沉默寡言，进了酒楼的包间后一直一言不发。
其实也不仅仅是今日，纪云舒这个时候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出了他的情绪不对。
第596章 舆论战？
虽然赵慎对外人一直都是比较冷清的态度，但蔺回雪显然十分敏锐。
喝了两杯茶都没有等到赵慎开口，他便道：“赵世子今日心情不好吗？”
赵慎没有否认：“蔺公子心情很好？”
蔺回雪笑道：“还可以，没什么好不开心的。”
纪云舒不知道他这是真情实感，还是在挑衅。
赵慎显然也不在意：“不知蔺公子打算在武宁待多久？十五过后离开吗？”
蔺回雪的笑意僵在了脸上，不过他很快道：“我是来做生意的，自然是要看生意做的如何。”
赵慎点了点头：“那就祝蔺公子生意兴隆。”
纪云舒看着两人你来我往，心中狐疑赵慎心情不好的原因跟毕力格有关。
蔺回雪这样敏锐，是真的看出了什么，还是跟毕力格有关系？
和谈还没有开始，赵慎已经打定了主意这次不让漠北好过，那漠北呢？
难道会没有丝毫准备，任人宰割？
她想着这些，就听岑晞问她：“夫人打算什么时候回京？”
纪云舒打起精神道：“我跟世子一起，大约要等到跟漠北的和谈之后。”
岑晞笑道：“这样啊，我准备过几日就离开，还想着夫人若是也走，能结个伴呢。”
纪云舒心中一凛：“生意不好做了吗？怎么突然想离开？”
岑晞道：“岑家需要人主事，我总待在这里不是个事儿，这里有回雪帮我看着，我没什么不放心的。”
纪云舒点了点头：“那就提前祝你一路顺风了。”
岑晞似乎有些迟疑，不过还是道：“其实这些日子陆续有商贾离开了。是因为有人说大夏根本没有诚意跟漠北和谈，如今边境上还有摩擦，说不定还会打起来。”
纪云舒不解，漠北这是想打舆论战？
可大夏的百姓会相信这种明显偏向漠北人的话吗？
“这话是从哪里来的？漠北女王都亲自来了，自然是要和谈的，从哪里看出我们没有诚意了？”
岑晞摇头：“我也是胡乱听人说的，现在大家都怕打起来，所以不少人匆忙离开了。”
战事一起，生意就没得做了，跟漠北的来往还有可能被当成细作抓起来，那些商贾自然要赶快跑。
纪云舒：“这是有人在推波助澜吧，我都没有听到风声，外面就传成这样了？”
岑晞不由问：“你的意思是，和谈的真的，不会再打起来了？”
纪云舒模棱两可道：“这要看漠北人了，别说还没有和谈，就是谈了，漠北人也不是没有做过撕毁盟约的事情。”
岑晞道：“我听漠北那边过来的商人说，漠北如今的情况很不好，这一个冬天，不知道冻死多少人和牲畜，他们应该没有精力跟咱们打了。”
纪云舒笑了笑：“这可不一定，说不定人家想跟咱们玉石俱焚呢？如今大夏也不见得有多强，真拼了命，谁输谁赢还不好说。”
她的话轻飘飘的，岑晞立马道：“怎么会，咱们之前不就赢了吗？再打起来，肯定也会赢。”
两人已经谈到胜负上了，纪云舒却突然峰回路转：“应该不会再打起来了，去年咱们先是和南疆打了一场，后半年又跟漠北打了起来，消耗不小，能不打还是不打的好。当然，这是我自己的想法。”
岑晞笑道：“你能这样想就好了，我是真的不想看到打仗了，生意不好做不说，百姓也不好过。”
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而蔺回雪和赵慎那边，因为赵慎的格外沉默，两人根本聊不起来。
时间很快过去，四人在酒楼待了一个多时辰才分开。
纪云舒也没了兴致，跟赵慎一起回了将军府。
进了屋，将人都打发出去，她才问赵慎：“毕力格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赵慎知道纪云舒既然问出了口，就不会由自己糊弄过去。
看着她道：“你还想不想知道萧昆的下落？”
纪云舒蹙眉，没有想到他会突然提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