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云舒问：“你倾向哪种？”
赵慎摇头：“没有查清楚之前，哪种都有可能，我问过了，所有人都说他是个恪尽职守的好将军，不相信他会和倭寇勾结。”
纪云舒没见过杨震，也不好判断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但如果像赵慎说的，所有人都说他好，那他要么确实是个好官，当然也有可能心机深沉，骗过了所有人。
她笑嘻嘻道：“你去查其他的事吧，纤纤这边交给我，我也想看看她那张脸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昨夜已经问过了，这位纤纤姑娘成为花魁的时间并不长。
也就一个来月，跟杨震被弹劾差不多时间。
她不知道这其中有没有联系，但闲着也是闲着，可以查查嘛。
从今天开始，她就是一个从京城家里偷跑出来的，只会吃喝玩乐的小公子。
有的是时间跟这些人玩。
赵慎蹙眉：“你觉得她的脸是假的？易容？”
纪云舒摇头：“不好说，她昨夜仔细看过了，她的神态表情都没有什么破绽，不像是易容，但要说天生就跟我长的这么像，又太巧合了点。”
也不是说这世上就找不出一个跟她长的像的人。
只是纤纤这样的人肯定是要从小培养的。
几年前雍王都未必把赵慎看在眼中，更不用说她了。
她不太相信一切只是个巧合。
赵慎道：“随你吧，还有虞家十一公子，一定要小心。”
虞七出现的时候，纪云舒就将整个虞家都了解了一遍。
十一公子在虞家还挺出众的，小小年纪就中了举人，还是江南有名的才子。
纪云舒一开始以为是虞家刻意在造势，毕竟出身在这样的家族，哪怕不识字，也不难造一个才子出来。
可昨日见过虞十一之后，她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偏激了。
想到他看着自己默写的诗两眼放光，干脆认输的样子，纪云舒就得承认，对方是个很有胸襟，而且才华出众的人。
“他看起来像是一个纯粹的文人。”
不怪纪云舒这么认为，虞十一外在形象很好，昨日在花船上言行大方，对她十分热情，实在没什么可指摘的。
赵慎笑道：“传闻他跟虞七小姐兄妹情深，他对虞七小姐很好。”
纪云舒：“你是说，他会为了虞七来找我的麻烦？”
虽然她觉得虞七是自找的，但想必她的亲人不会这样认为。
赵慎笑道：“他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之前肯定不会做什么。不过你也别怕在他们面前暴露身份，漏洞越多越好。”
纪云舒挑眉，不过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的真实身份很难查的出来，尤其是她现在扮成了一个男子。
她用的也不单纯是易容术，更多的是化妆，白泠甚至给她弄出许多防水的材料。
所以她的脸就算近距离看，也看不出易容的痕迹。
而她身上的漏洞越多，那些人会越好奇，在她面前露出的破绽也就越多。
她不得不承认，搞阴谋诡计，她是搞不过赵慎的。
“我明白了，就继续以诗会友呗，纤纤和虞十一不是都喜欢诗嘛，我脑子里随便一首都能让他们顶礼膜拜。”
赵慎道：“你脑子里的都是好东西，别太暴殄天物，回头我给你写几首应付一下也就是了。”
总是抄袭，纪云舒也很有心理压力。
听到赵慎的话，她眼前一亮：“你会写诗？”
她可从来没有见过赵慎写诗，他虽然是探花，可科举是不考诗词的。
赵慎在外面也没有诗作流传。
天才也不可能什么都擅长，所以她以为赵慎并不擅长作诗的。
赵慎不以为意道：“作诗确实不是我的强项，但随便写几首而已，也不是什么难事。可能不如你脑子里那些，但大诗人也不是每首都是绝唱。”
纪云舒点头如捣蒜：“你说的是。”
赵慎这一做法确实很有用，毕竟每一首都是李白杜甫白居易，她也怕自己被捧得太高下不来。
赵慎揉揉她的脑袋，神情认真的交代：“还有一件事，一定要少喝酒，不能再像昨晚一样。”
纪云舒很想辩解说自己昨晚没有醉，但显然赵慎不会相信。
而且她敢喝那么多，是因为身边跟了人，能保证她的安全。
出入那种场合，怎么可能不喝酒嘛。
“昨晚喝多是因为我第一次喝那个酒，不知道它的后劲足，你放心，以后我知道自己该喝多少。”
赵慎道：“那种地方入口的东西容易被下药，尤其是酒，你要格外小心才是。”
纪云舒也不嫌他唠叨，点头答应。
反正到时候怎么做，全看她自己。
有些事可能永远都不会发生，所以没必要这个时候跟赵慎争执。
第651章 我不告诉你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纪云舒便混在花船上跟纤纤姑娘谈诗论画。
虞十一也时常跟他们一起。
说起来，纪云舒觉得赵慎其实更适合干这个活。
但她现在不能让人发现他们之间的关系。
这一天，几人聊天的功夫，纤纤突然说起了杨震。
她像是平常闲谈一般道：“听说朝廷派来查杨大人的案子的人已经来了许多天了，怎么还没有动静？”
虞十一漫不经心道：“朝廷派来的是新的靖宁侯，才二十出头的侯爷，你没见过吧？他这些日子过的比我都潇洒，哪有功夫查案子？”
纪云舒有些意外，这位虞公子看起来傻白甜，但很少提到这些事情。
纤纤蹙眉问：“难不成他是来走过场的，那杨大人怎么办？”
虞十一道：“急什么，他既是来走过场的，自然会有其他人查案。”
说吧，他转头对纪云舒笑嘻嘻道，“你说呢，赵小公子？”
纪云舒不满道：“公子就公子，加什么小，我一介布衣，哪里知道你们说的这些？纤纤姑娘这么关心这个杨大人，难不成他是你的情郎？”
她不知道这两人是不是试探，故意将话题折了个弯，转到了男女之事上。
这种事一般人都会感兴趣，她问的也不算突兀。
纤纤红了面颊：“说什么呢，我就是随口问问，杨大人是咱们杭州的英雄人物，大家都很关心的。”
“是吗？我怎么听说他跟倭寇勾结，是个坏人呢？”
纪云舒一脸茫然。
纤纤连忙解释道：“那都是被人诬陷的，杭州这个地方，好官……”
她脱口而出的话在看到虞十一的时候戛然而止，然后悻悻道：“你不懂。”
纪云舒哀怨道：“你怎么跟我爹一样，什么都不告诉我就说我不懂？你说了我不就懂了，做什么说一半故意吊人胃口？”
纤纤笑道：“你还小，你爹想必很疼你，才这样护着你。横竖你是来玩儿的，过些日子就离开了，知道那些做什么？”
纪云舒撇嘴：“什么护着我，我看就是觉得我傻好忽悠。我听你的意思，那位杨大人可能是被人故意诬陷的？告诉你，我爹很厉害的，你若是有证据，我可以帮你。”
纤纤垂头道：“不过是闲聊，这也不关我的事，哪里谈得上帮我？”
纪云舒指了指她的脸道：“你脸颊都红了，还说杨大人不是你的情郎。哎呀，你说出来我又不会吃醋。”
纤纤很勉强地笑了一下：“公子说笑了。”
虞十一道：“姓杨的有没有被冤枉，自有朝中派人来查。听说是皇上亲自指的人，这事别人插不了手。赵小弟难不成认识皇上？”
纪云舒道：“认识皇上有什么了不得的，朝中哪位大人不认识皇上呢？不过惊动了皇上的案子，别人确实不好做什么。”
她一手托着下巴懒懒道：“说起来我还以为江南是什么世外桃源呢，这些年从没听说过这边有什么不好的事，杨大人还是头一桩。”
纤纤张嘴想说什么，看了虞十一一眼后终究没有开口。
倒是虞十一一副不知人间疾苦的模样，大咧咧道：“当官的嘛，哪里都差不离，不过江南确实已经很好了，比京城都要繁华呢。”
纪云舒赞同道：“这倒是。”
说罢，她又十分好奇地问纤纤：“那位杨大人真的不是你的情郎吗？”
纤纤略有些尴尬：“不过是来过几次。”
纪云舒更加好奇了：“可我听说他是杭州人心目中的英雄，不好女色，也极少来这种风月场所呢。”
一个不好女色的男人出现在花船上，这本身已经很不寻常了。
若是他跟纤纤没有关系，那就是跟这个花船有关系。
纤纤对纪云舒眨眨眼睛道：“来我这里的人很多，都说自己不好女色。”
纪云舒也冲她眨眼：“那只能说明他们都不诚实，我就是听说姐姐漂亮才来的。”
纤纤不由笑了出来：“杨大人不是那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