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一遭,徐清婉也想明白了,陆惟青虽好,她抢不过公主的,陆聿虽然逊色一些,好歹是陆家人,成亲后还愁不能常见面吗?
“小叔。”陆聿被狠罚了二十大板,见到长辈,还是得恭恭敬敬地打招呼。
“小叔。”徐清婉头一遭,大大方方地和陆惟青打了招呼。
公主在旁边震惊了,徐清婉哪次不是暗搓搓搞破坏,这次竟然真转了性子?
世子也愣了,陆聿刚和姜家掰了不久,凭什么又这么快傍上了丞相府,就因为他长得好?这世界对普通人也太残酷了。
“嗯。”陆惟青难得应了一声。
他们能定婚,他也少个要亲自解决的人。陆聿最好是真的放弃了,不然可就不是二十板子能解决的事。
陆聿显然没有放弃,他一直偷偷关注着姜燃的动向。
见她与世子走得近,他越发确信,姜燃就是吃醋了,嫉妒了,按捺不住了。
不然还有什么理由可以解释,为什么他和徐家刚准备议亲,姜家就要和侯府联姻?
陆家都看不上她,侯府?简直是痴人说梦。
虽然不知道姜燃用什么法子说服世子,配合她演戏,但他确信,这一切并不是真的。
一船人,各怀鬼胎。
只有乐安公主,目的纯粹得不能更纯粹了——她只想,尽快,让姜燃和陆惟青擦火花。
“诶,这湖水很深的样子,会不会有鱼啊?突然想吃鱼了。”
她的话题开始地很突兀,但也顾不得许多了。
因为转折更是生硬。
“陆大人,姜小姐,要不你们出去,帮本宫钓两条鱼吧。”
公主使了个眼色,早就把钓具准备好的两个宫女,分别冲到了陆惟青和姜燃面前。
哪成想,姜燃拒绝了。
“还是不劳烦陆大人了,世子陪我就行。”姜燃以为公主口误,点错人了,贴心地纠正。
“说得是,各位先聊,我陪阿燃去吧。”世子喜出望外,他正愁找不到好机会。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船舱。
陆惟青死死盯着他们的背影,用眼神跟随着她的每一个动作。
滔天的愤怒,猛烈地撞击着他的脉搏,耳膜砰砰地鼓胀着,像是有人在他耳边大喊“把他赶走,杀了他!”
他的手像是痉挛般,握紧手里的剑。他怕自己抑制不住,让那个杂碎血溅当场。
感受到犹如冰箭般的视线,公主裹紧了大氅,埋头当鹌鹑。
他太过嫉妒,以至于没有注意到,陆聿也一直看着姜燃,用视线贪婪地描摹她的轮廓。
可陪在陆聿身边的徐清婉,没有错过这一切。
她不是没有怀疑过。最近,她好几次故意在他面前提起姜燃,陆聿每次回答的话,可以说是不堪入耳。以至于她相信了,陆聿已经完全放下了。
可现在看来,他那些信誓旦旦的话,并不一定可信。
强忍了半刻钟,徐清婉状似无意往外走了几步。看到姜燃费力拉着吊杆,离船舷越来越近,她甚至盼着姜燃不小心掉下去,若是世子将她救上来,他们的婚事就板上钉钉了。
下一秒,她听到一声惊呼,姜燃好像真的滑倒了。
刚要上前看戏,她只觉得有股力,使劲推了她一把,还没来得及喊出声,她一下子就飞了出去,掉进水里。
徐清婉不会凫水,顷刻间就呛了几口水。
她方才起了害人的念头时,怎么都没想到,失了清誉的会是她。
在她晕过去之前,模模糊糊看到一个人影朝她游过来。
第28章 勾引
陆聿也纳闷,他好好地在船舱里坐着,怎么就被人甩了出去。
等他回过神来,已经在水里了,船上的人都在喊他救徐清婉。
这英雄救美的名头,他是不背也得背了。
只是徐清婉也就罢了。更要命的是,那背时世子也落水了。
救完徐清婉,又把那死沉的世子托上岸,他命都快没了。
陆聿双手抠着舷边,半边身子还浸在水里,累得嘴唇都发白了。
真是倒霉。
不过也并非全无益处,此事之后,他和徐清婉的婚事,算是不容更改了。
“陆聿,我拉你。”
“谢谢小叔。”
陆聿正疑惑,小叔最是喜洁,今日怎么如此热心,刚拉了世子,又来拉他上岸。
他完全没想到,方才陆惟青拉世子上岸的时候,腰间的玉佩瞬间被世子摸走,揣进了怀里。
惊魂未定的姜燃,从头至尾目睹了这一切。
她看着世子,又是惊讶又是疑惑,几乎要怀疑自己的眼睛。
她又看向陆惟青腰间。是了,他上船后一直在把玩的那枚玉佩,已经不见了。
堂堂侯府世子,怎么会做这种偷鸡摸狗之事?真让人难以置信。
姜燃望向他,又不便当面戳穿。
世子注意到她的视线,以为是关心他,露出了标准的八颗牙笑容,“阿燃,吓着了吧?我没事的。”
见他要靠过来,姜燃下意识回避了,退后一步站到了公主身边。
目睹陆惟青连扔三人的公主,此时正悄悄对他竖起大拇指。不愧是她的偶像,能动手绝不哔哔。
陆惟青没有回应她的赞扬,这远远不够。
天知道,他刚才注意到那杂碎想推阿燃下水时,心跳得有多快。
他真不知道,若是她受到伤害,他能不能忍住,当场削了他脑袋的冲动。
快了。
胆敢觊觎阿燃,势必要让他生不如死。
本来是乘兴而来,哪成想,这一船掉下去三个人,自然没办法继续游湖了。
“真是遗憾,回去吧回去吧。这么冷的天可别感冒了。”
公主嘴里念叨着遗憾,忍不住背过去偷笑,吩咐调转船头。
上岸了又是一阵乱。
各家仆从都赶着上来接人,回去通报的,准备御寒衣物的,赶马车的,呜呜泱泱乱成一团。
徐清婉身子最弱,到家时,小脸都冻紫了,刚进门,就挨了母亲重重一巴掌。
“徐清婉,你怎么这样自甘下贱?上赶着要嫁陆家那小子,是不是?”
“还没开始议亲,清白都没了!你让我的脸往哪搁,你父亲在朝中怎么抬得起头来!?”
徐清婉捂着脸哇地一下哭出声来,又不是她想这样。
她也知道没脸,莫说是家里不反对,就算家里不准她嫁,她也不会想出这样下作的法子。
徐清婉哭得都要背过气去了,徐夫人也没有心软半分,没让她梳洗就将人丢进了祠堂,先思过一天,绝食禁水。
与丞相府的愁云惨淡相比,陆家可以说是一片喜气洋洋。
陆夫人忙前忙后,聘礼单子拉了一长条。又是差人去请长安最有名的媒婆,又是让人赶紧把陆大人找回来,跟她一道去提亲。
即使忙得团团转,她也不忘抽空夸赞自己的宝贝儿子。
“聿儿啊,争气!不愧是的我宝贝儿子。娘还担心,到时候徐家要拿乔,现在啊,是他们怕咱们不去提亲了。”
陆聿打了个喷嚏,看着她端过来的一满碗热姜汤,嫌弃地别过了头。
“那你至于搞这么大阵仗吗?反正这亲事是没跑了,意思意思不就得了。”
陆聿看母亲那想把家里库房,翻个底朝天的架势,心里多少有些不自在。
毕竟他对徐清婉,也没多喜欢,这些东西当聘礼送过去,以后可都是她的了。
“哎呀,你这孩子!到时候她出嫁,这些不都跟陪嫁一起,拉回咱家了吗?”
陆夫人有些后悔,从小不让他沾染后宅事务,这孩子聪明是聪明,就是心眼太实了,不懂得变通。
罢了,好在她一直在身边,可以时时替他关照着。
陆夫人有心教教他,夫妻相处之道,停住了脚步,专心嘱咐起他。
“我的儿啊,婚后你就多哄哄她,温柔体贴些,找机会装装可怜,千万不要露富。”
“夫妻一体,要是真遇着要使银钱的事,你没有,还怕她不拿嫁妆出来贴补吗?”
“别心疼现在使这些银钱,娘还能害你不成?咱们现在把面子给做足,以后有事要丞相府帮衬,他们还敢推辞吗?”
陆聿听她又开始长篇大论,不耐烦起来,捏着鼻子一口将姜汤喝完。
“知道了知道了,我回房了。”
他径直往卧房走去,却见房里点着灯。
推开门唤了几声德明,都不见他出来。
“德明那懒骨头,不知道又去哪躲懒了。”
陆聿累得不想洗漱了,不耐烦地把外衫一甩,就要往床上躺。
他正迷迷糊糊要入睡,就感觉到一双微凉的柔夷,在轻解他的衣裳。
“聿哥哥,秋儿来服侍你更衣吧。”轻柔的呼吸贴近他的后颈,吹得人心痒痒的。
陆聿以为是做梦,翻了个身又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