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是你想哄骗我,千方百计地来'偶遇',现在跟我算账?那几个菜钱算什么,还你就是。”
姜燃解开腰间的荷包,摸出两锭金子,扔在世子脸上,“不用找了。”
“至于定亲,陆首辅龙章凤姿、芝兰玉树、世无其二,我心悦他。你这种杂碎,也配和他比?”
世子方才摔了一跤,滚了一身灰,包扎的伤口都沁出血来,说不出的狼狈。
又被姜燃这么一气,浑身抖得厉害,出气多进气少,差点眼前一黑撅过去。
他吞了几颗药,指着姜燃骂:“你别得意!想嫁首辅是吧?”
“今日我大哥就办了你,到时候你这残花败柳之身,看有哪个男人会要你哈哈哈哈哈——待你入府,看我怎么弄死你!”
姜桓捏紧了拳头,恨不得一下把这混账锤死。
姜燃使了个眼色,让他稍安勿躁,继续引导他往下说。
“你大哥,这里哪个是你大哥啊?难不成是永清侯的私生子?”
世子意识到自己口不择言了,抢白道:“臭娘们管这么多,待会有你好看的。”
“不对啊,那你抓我不就行了,抓我哥干嘛?”姜燃
“当然是要……”世子意识到被套话了,恼羞成怒,“来人!把这娘们捆下去。”
姜燃正要再问,只听得外面喊杀声震天。
“不好了,好多官兵打上来了!”
哨兵边喊边跑,没进屋就被一箭射死在地。
姜燃恼了,好不容易快套出真相了,是哪个没脑子的破坏她的计划!
三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出了疑惑。
他们根本没有声张,更没有报官,哪来的官兵?
这个问题,很快有人回答了他们。
刚才一路上,陆惟青和十一解决了乌山寨不少哨兵,官兵们趁黑攻了上来,不一会儿就将寨里的小喽啰杀的杀,捆的捆。
陆聿在一群官兵的簇拥下,一瘸一拐地向姜燃走来,关切道:“阿燃,你没事吧?”
“我知道你肯定要孤身上山,求了祖母,身着诰命请了官兵,马不停蹄地奔袭来救你。”
陆聿一脸得意,以为姜燃肯定要感动得痛哭流涕。
她和小叔定亲了又怎样?小叔完全不管姜燃死活,而他不顾伤痛,拼了命地来营救她。
这次英雄救美,肯定能让她感动地委身于他。
陆聿沉浸在幻想中,已经美得找不着北了,嘴里嘟囔着,就要将姜燃揽在怀里。
“阿燃,你不要太感动,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感动他的大头鬼啊。
不仅扰了陆老夫人的清净,还将他们的计划彻底破坏了。姜燃恨不得一脚踹在他这恶心的嘴脸上。
姜桓也被恶心坏了,正要将他拦住,陆惟青却赶在了他前面,将陆聿踹得一个踉跄。
“小叔,你怎会在此处?”
“你们?难道……”
陆聿意识到了,这些山匪并没有想象中难缠,而在场的几人,小叔、十一、沈确,战斗力都极强。
他们不反抗只有一个原因,就是他们不想反抗。
连世子都意识到,他中计了,陆聿才反应过来。
姜燃忍不住骂了他一句:“陆聿,猪脑子啊你。”
算了,反正人也跑不了,带回去慢慢审问吧。
姜燃和陆惟青对视了一眼,她倾向于认为,世子口中的那个大哥,是乌山寨主周正,将他带回京,以金吾卫的手段,不怕他不交代。
就在此时,变故突生,周正抽搐了一下,突然倒地,口吐白沫。
十一迅速过去探了鼻息,摇了摇头。
掰开他的牙关一看,原来是口中藏了剧毒,一旦事情败露就自杀。
世子目露悲戚,自知此次是栽了。只有将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才能撇清侯府的干系。
待将乌山寨搜索完,以至天明。
留下一队官兵把守,众人就下了山。
姜燃一夜未眠,有些蔫儿巴,走在队伍的最后。
虽然抓到了世子,但没能挖出确凿的证据,他们也不能对世子施以重刑,逼他指证永清侯,线索又断了。
见她恹恹不乐,陆惟青踱步走来,递给她一个野果,低眸浅笑。
“阿燃,你方才说的话,是真的吗?”
“什么话?”姜燃脑子宕机,为了把世子气出来,她刚才也是口不择言了。
“你心悦我。”
姜燃脸上涨起一层红晕,擦擦果子啃了一口,顾左右而言它:“这果子挺甜,你在哪摘的啊?”
第40章 定亲
因没有找到切实的证据,世子咬死了他是因爱生恨,认罪下了狱。
陆惟青此时无心再去抓侯府的错处,有件更重要的事情,亟待完成。
近来发生的事,一桩接着一一桩,让陆惟青越发觉得,觊觎姜燃的杂碎太多了,必须尽快将她娶回家,好好保护起来。
是以一回长安,他就去请了陆老夫人保媒,三百箱聘礼流水般抬入姜家,不仅有常规的田产地契、金银珠宝、绫罗绸缎,有些稀罕物件,连姜燃都没见过,也不知道他从哪搜罗来的。
“阿燃,钦天监算出三日后就是成婚的好日子,错过就要明年此时了。”
“这是我的庚帖,你的交由我带回去吧。”陆惟青说谎不眨眼,镇定地将庚帖递给姜燃。
若不是合庚帖这步实在省略不过去,他恨不得明日就成婚。
姜燃听得愣住了,“三日后?这么快,我连嫁衣都还没绣呢。”
陆惟青走到一口四角镀银的黑檀木箱子前面,从里面拿出一件金绣云肩并蒂莲纹样大衫霞帔,“嫁衣给你准备了,试试合不合身。”
姜燃只得进屋试衣,这嫁衣典雅华贵,一穿上感觉沉甸甸的,意外地合身。
“小姐,这嫁衣就像量身定制的一样,如此费功夫的绣样,即使几个绣娘同时开工,都要一年半载呢。”
桃荔目露惊艳,神神秘秘地说:“那些聘礼也不是短时间能准备齐全的。陆大人,该不会心悦小姐已久吧?”
“别胡说。我看你呀,是话本子看多了。”姜燃面上的欣喜淡了些,如此费心,恐怕本是为那姑娘准备的,她倒是横刀夺爱了。
她摇了摇头,将杂念甩了出去。
他们是联姻,算起来也是陆惟青负了那姑娘,她一个人内耗算怎么回事?
换上衣服出去时,姜燃已经神色如常了。
“有劳大人了,嫁衣很合身。”
姜桓不满陆惟青把婚事办得如此匆忙,见他考虑得齐全,心中火气才平息些。
他将准备好的庚帖,郑重地交到陆惟青手里,还不忘嘴欠一句。
“这庚帖得放好咯。三日内,若是出了什么意外,可得要再问问祖宗的意思了。”
周朝的习俗,互换庚帖供奉在祖宗牌位前,如果双方家宅平安,方算得上合婚完成。
此时姜燃还不知道,陆惟青将她的庚帖拿回府后,就放在他枕下,天天守着,不让任何人动。
此外,他还特地关照了金吾卫,严加巡逻,十二时辰值守,不仅陆家姜家平安无事,整个长安的贼寇都绝迹了。
陆惟青一走,姜家就忙着将聘礼入库,连仓库都满得放不下了。
姜燃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对礼单入库的事有岳嬷嬷和桃荔照管,她很放心,又不知为何,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她设想过很多次,成婚的场景,万万没想到,是像现在这样。
姜燃百无聊赖地坐在池边喂鱼,突然看到墙边冒出个头,满头珠翠,晃花了她的眼。
那双圆圆的杏眼,正滴溜溜地转,看到她又鬼鬼祟祟地缩了回去。
姜燃认出是乐安公主,料想她知道他们的婚事,心里肯定不好受。
乐安公主万万没想到,她八卦来看看陆惟青送了啥东西,却让姜燃误会了。
院子里堆满了聘礼,她一眼就看到,那张镶嵌红宝石的小弓,前两年她跟陆惟青讨要了好几次,他都舍不得给,现在巴巴得给人家送上门来了。
重色轻友!公主决定去太子那里讹诈些东西,还得是亲哥靠谱。
那边陆聿知道了小叔今日提亲,一早就砸过一轮东西了,屋里花瓶杯盏碎了一地,气冲冲地去了书房。
陆聿也知道年后就要参加科举,是他扬眉吐气的好机会,但心烦意乱毫无文思,手里的笔也完全不听使唤。
在他扔掉第无数张写废了的宣纸时,轻柔地娇俏的声音从身旁传来。
“陆郎,读书切不可心浮气躁,我会一直在身边陪着你的。”
“阿燃?”陆聿激动地转头,却发现站在旁边的是徐清婉。
他毫不掩饰自己的失望,冷淡问道:“徐清婉,你怎么来了?”
徐清婉听到他唤姜燃的名字,气得嘴都歪了,想起母亲的叮嘱,还是强压下火气。
“科举将至,听闻你最近有点紧张,我心疼你读书辛苦,特地炖了银耳羹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