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是,他将涣散废弛的军队整治得井井有条,殷姝一直都知道,姜宴卿足智多谋,以权术算计收拢人心,又有雷霆残忍的手腕,如此之人,仿天生便是为那至高无上的位置所生。
他生来便应站在最高处,睥睨天下。
少女吸了口气,心微微一颤,这不是第一次被那至高无上的权势和帝王的磅礴野心怵住心神。
帐外的雷声又大了些,雨却未下下来。愣神的功夫,她总算听见外头细密的脚步声。
目光定定注视着那门帷,果真被人从外掀开。
“姜宴卿!”
甜糯的嗓音里是她也未注意的雀跃和期待。
殷姝也不知一时间涌上的情愫因何而来,而自己已经朝那阔别已久的优美身形迎了上去。
可还未等她跑近身,那只狂悍力量的长臂竟将她一捞,速度又快又狠,将她满满当当的摁进了怀里。
她未察觉什么异样,也没看见姜宴卿身后还跟着好几个人高马大身着军铠的武将。
两只藕臂环住了男子精瘦的腰身,被姜宴卿身上的冷意一浸,轻轻的一哆嗦,蹭了蹭。
“宴卿哥哥,你怎么才回来啊?”
她扬起头来,潋滟流盼的烟眸微蹙,自粉唇里溢出的嗓音娇酥软软。
带着能溢出水来似的娇嗔,又似带着些女儿家面对心上人的涩涩赧意。
不过弹指之间,姜宴卿便被这不经意的一颦一笑迷得瞳眸微眯,蠢蠢欲动。
呼吸乱了,方寸也乱了。
小姑娘太过纤细娇嫩了,就这么被自己扣在怀里,两片如花瓣的唇瓣轻轻翕抿,散着蛊惑的香蜜甜息,而不足一握的柳枝轻轻一掐便能折断。
姜宴卿深吸了口气,将那轻易被蹿起的邪气竭力压下去,单臂将少女托抱进怀里好生藏着。
“殿下,这位是……”
身后跟着的几个武将揣测着弱弱屏息。大抵能析出是将人托抱在左臂上。
就如……老父亲抱着稚嫩的幼童一般。
太子年二十又三,若说有个孩子也不足为奇,但方才明明窥见是个娇艳绰约的女子……
几人心中跌宕起伏,眼珠子默契聚在地板上。静默良久,其中一人试探着出声。
“殿下,您看刚才末将提的那个计划……”
听到旁人的声音,怀中的小姑娘娇躯又是一抖,埋在脖颈深处的脑袋也更深。
姜宴卿了然,这是害羞了。
他状似安抚又暧昧的碰了下近在咫尺的雪润小耳朵尖。
或是因羞赧,早已晕开了浓浓的粉,可爱又诱人。
他没忍住,抿在嘴里舔了下。
果真一瞬,软软糯糯的小猫儿又是轻轻一哆嗦,埋在颈窝深处的香息急促一滞。
姜宴卿逗猫又将自己逗了进去。
盘踞的蛟蟒又眦着厉牙革贯。
长睫微眨间,姜宴卿压抑些邪气,道:“孤养的小猫儿。”
“孤的太子妃。”
声线沉而暗哑,一字一顿中浓浓的凝重晕开。
此番话一出来,身后跟着的几个武将心跟着咯噔一下。
年轻的太子身躯高大挺拔,怀中的少女又太过细嫩娇小,背对着的距离,如此示若珍宝的抱在手上,他们倒是看不见任何。
他们只记得进来时,恍惚窥见的一点粉裙,及那艳比花娇的容颜娇靥。
是个倾城之姿的美人。
在这苦寒荒原之地出现,又在太子的军帐内来去自如。
最重要的是,能掐着缱绻软媚的嗓音直呼太子的名讳!
想到此,几人心里无不唏嘘,面色多彩纷呈。
当今天下只怕是那辛帝也不敢直呼太子名讳,哪曾想,一个看起来如此黏人还未断奶似的小丫头能如此大胆,又承如此殊荣。
外头雷声更大,未闻雨声。
这般情形哪还适禀奏军务?如是,几人相觑对了眼色,纷纷拱手,“殿下好生歇息,末将告退。”
细密稳健的脚步声尽数销声匿迹,殷姝埋在姜宴卿怀里还是有些不敢出来示人。
太丢人了。
竟未注意到他身后跟着好几个武将,这下被看见了听见了自己方才那情形。
环住的臂愈收愈紧,殷姝恨不得挖个地洞顿时跳进去。
羞愤欲死的情绪终被一声低笑缓释了些,姜宴卿低笑,抱着人长腿迈开,往床榻的方向走。
“宴卿哥哥……他们都看见了……”
“嗯。”姜宴卿应了声,柔声道:“一直在等我回来?”
提到此处,殷姝总算舍得从姜宴卿怀里出来了,漂亮白嫩的脸儿缀上粉潮,又娇又媚,似春日里刚盛开的桃花。
望着姜宴卿凝睼自己黏灼的眼神,殷姝想了想,刻意撒娇发软。
“宴卿哥哥,我就是想你了。”
说这话时,还有些底气不足,她小心翼翼觑着男子的神色,只瞧见他目色深幽定在了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