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道:“原是如此。”
殷姝不解眨了几下眼睛,听见云清又徐徐说:“那就好。”
她抿着唇瓣没说话了, 静谧沉幽中, 唯能听见风吹过梢的碎响。
指腹摩挲着拇指上的扳指,脑海不可控制的浮现那张白玉无瑕的俊脸来。
姜宴卿是真的待她极好极好。
简直就像待小孩子那样宠溺细致,衣裳他给她穿,就连走路也要抱着她走。
可除了这, 就是有些过分的霸道和强势了, 时时刻刻都想要自己在他可控的范围里。
不仅如此,还老喜欢……亲她,欺负她。
想起撑胀开来的莫大酸楚,殷姝赶紧摇了摇头, 理智告诉她,那样的无节制是有些不对的,姜宴卿狠狠的欺负她也是不对的。
可……可她就是对姜宴卿生不起气来了。
不但生不起气, 现在就是想起他, 心也有些忍不住的悸动。
殷姝咬住了唇瓣, 姜宴卿肯定很快便能发现自己从永宴殿跑出来了,他发现了,无论如何也会很生气的。
“小督主。”
“嗯?”
殷姝听见云清在叫她,在黑暗中睁着一双水盈盈的烟眸, 流转娇态。
然云清看她一阵,阖了阖唇瓣,却什么也没说。
不过片刻, 隐约晃动的火光逼拢, 随之的还有落在地面的逼仄脚步声。
云清安抚的捏了捏殷姝的手心, 另一只手探向了腰间的佩刀。
脚步声直指这处来,无需多想,来人定是太子爷。
云清心一咯噔,思索中凝向少女那张莹莹又颤颤的脸颊。
半晌,似下定决心,她留下一句,“小督主,我去看看。”
说罢,倩影一闪,掠了出去。
待从另一道小径出了小园,她果真看见急匆匆朝殷姝躲避的位置阔步而行的太子。
举止尽显矜骄,然甲胄上沾满的鲜血,为浑身阴冷的气质添了鸷猛和寒森。
这副盛怒的模样……
云清蓦然有些后悔,若她将小督主丢入火坑可如何是好。
此时,高大的男人已将少女蜷缩着的娇躯笼罩在诡谲的阴翳底下。
从她的视角,能观察到两人的一切。
她听见男人寒冷又威压的沉音,还有小督主楚楚可怜的隐隐抽噎。
到这里,云清都要怀疑,这次太子是否真的要狠下心来给小督主一个教训。
然出乎意料的,与骇人的言语和面目相悖的是,太子爷竟是体贴的擦拭着手上的血,待干净了,才将身形娇弱的少女往怀里抱。
看到此处,云清说不震惊是假的。
明明是那样的盛怒,到最后却只是擦干净了血,将人往怀里摁。
直到太子爷扛着人走远,云清才回过神来,可就在这是,她才惊觉身后一直有人——
她瞳孔一紧,探着剑柄的手用力,可剑并未成功拔出来,她的手腕被摁住。
云清反手劈去一掌,与此同时,脚也同时发力,可几个来回未坚持多久,她已被男人制服。
她知道制服她的人是秦明。
可正因为如此,她才越是想要成功脱身,不再做过多纠缠。
然秦明不会让她如愿,比她精湛数倍的武艺将她狠狠钳制,而后在她出声前点了她的穴。
甚至连话也说不出,只能睁着一双眼瞪他。
最近,是视线涣散,被弄晕了。
云清再次醒来时,发现在秦府的主卧里。身体仍是不能动,可哑穴被解开了。
视线一转,看见被阖得严实的门窗,倒像是被关了禁闭一样。
“呵。”
云清冷冷勾唇一笑,自然不再试着能逃离此地。
自己妄图带小督主离开未遂,太子只怕不会轻易饶了她,其中若非小督主和秦明的缘故,只怕现在她已经被绑在昭狱了。
日头西移,云清眼看着自花窗射进书日光由暖色又转为金灿,最后收尽最后一抹余晖。
秦明一直没有现身,中间下人端来了两次饭喂她,她虽有气和埋怨,但绝不会和肚子较劲。
直到夜晚,门口终于传来些许声音,她能察觉是秦明,可他立在门口,就是没有进来。
见人似要走,云清连叫了一声,“秦明!”
门后的身影一顿,而后又加快了脚步。
“秦明,你站住!”
“……”脚步声更快了。
“秦明!你不许走,你给我进来!你凭什么锁着我?!”
话音还没落下,便是“砰”的一声,厚重的门扉似被暴力推开,发出震耳的脆响。
云清眨了眨眼,看着走近视野的阴霾身形,凌厉的眸漆黑一团,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她。
“将穴解开。”
屋内的细烛火光微弱,云清率先开口,然之后又是长久的沉寂。
许久过后,云清深深吐了口气,“秦明,你一直都在将计就计,你骗了我。”
她以为说到此处,男人会给予她一些反应,然仍是什么都没有。
肃穆的气氛诡谲,云清就觉得自己被秦明编织的一密网紧紧束缚在里头,甚至喘不过气来。
红唇微蠕,她又道:“我也骗了你,一直在利用你,既如此,那我们便两不相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