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语总归是没方才那般冷漠了,殷姝放了手又软软道:“那你要早些回来。”
姜宴卿没应她,也没看她,匆匆撩开垂幔轻纱便消失在眼前。
夜晚寒凉,殷姝一直没睡着,而姜宴卿待至天亮也没回来。
凝神踌躇半天,殷姝起身去寻,沿着檐下一路走,看见偏殿的灯还亮着。
莫不是在里头?
殷姝拢了拢衣裳走近,不大不小的娇吟残音随风荡进耳际。
妩媚多情,是女人的声音。
“过来。”
接下来,是磁性悦耳一声男音。
轰的一声,殷姝脑袋一瞬间发白,心猛然的咯噔,心疼的无法呼吸。
姜宴卿一宿不回来,是在,在——
在和别的女人!
一瞬间,清莹的泪大颗大颗的往下坠,很快便将小脸淌湿。
姜宴卿……姜宴卿为什么这么对她?
为什么要找别的女人?
殷姝哭得要断气了,她想冲进那紧阖的门,可全身发寒发软,竟这点力气也没了。
里头又传来一声凄惨的叫声,但很快便戛然而止,仿被人掐住了颈脖……
*
满室辉煌亮堂,却难遮的肃穆沉幽。
姜宴卿难忍的头疼郁燥,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卑劣无耻的自己。
他自认自己不择手段,罪孽缠身,不是个好人。
可也从未想过会卑劣龌龊到对一个小孩童生起旖念。
呵,不仅是个小孩童,还是个男儿。
姜宴卿勾起一抹冷笑,自嘲自己竟也会落魄疯执到如此……的无能境地。
方才不过是轻轻的接触,没想到那沉寂之物便是叫嚣着革贯起势。
那种燥和欲翻天覆地,让他难以招架。
到了他这般年纪的男人,或多或少都是年轻气盛,可他以往最是不耻,甚至感到恶心肮脏,自然是忽略过去。
可今日……
不仅是如此的嚣扬跋扈,还是对待一个懵懂稚嫩的男童!
疯了!
当真是疯了!
自己许当真是个阴暗扭曲的怪物!
在书房坐了将近一宿,他没有回主殿,未去见他养了四年的小玩意儿。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许是他扑进自己怀里,童音稚嫩的唤自己“宴卿哥哥”那时起,又或是哭着央着要自己抱着之刻……
发生的种种,姜宴卿记得很清楚,但却分不清自己到底何时起了肮脏的恶念。
将至天亮,他恍惚起身,却自发的朝主殿而去,临近门口,向来心狠手辣的自己第一次生了怯惧之心。
站了许久,终是没有进去,辗转入了偏殿。
甫一开门,便是馥郁的脂粉味,这或是底下人又送来的,又或是其人擅作主张之意。
他下意识抬手,命暗处的影卫将人拖出去弄干净,脑海却在一瞬间闪过一个念头。
女人?
自己莫非是从未碰过女人,这才疯了似的心生肮念。
姜宴卿长睫一眨,抬脚踏了进去,眸光一扫,便轻而易举瞧见殿中央妙曼白皙的女人。
衣衫褪尽,尽数堆砌在一旁。
女人掐着娇滴滴的嗓音流转绵绵春情,“太子殿下,让妾身伺候您吧。”
空气一度笼罩在瘆人的肃杀寒霜中,男人身上的气息并非是情动的欲色,而是暴虐的嗜杀。
女人不敢动一丝一毫,维持着媚笑的脸有些僵硬。
直到,自男人金口中溢出一声,“过来。”
女人顿时喜笑颜开,四肢并用匍匐爬了过去,媚眼带钩,姿态尽显艳味。
如此之景,若是寻常男人哪里还把持得住,然立在黑暗处的杀神却仍噙得深不见底的戾色。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姜宴卿似确定了自己的内心——
他对懵懂年幼的孩童确实起了念头。
然尤其还有最后一丝机会。
他让那女人过来。
只可惜,女人靠近了,而自己心底的杀戮愈是嚣扬。
“呵。”
姜宴卿勾唇一笑,笑得恣睢狂佞。
罢了,是男儿又如何,年幼又如何?
再养个几年,便八抬大轿迎进门,一辈子锁在身边。
天边已泛起了鱼肚白,一抹淡光自厚重的云层中破开,能无处挥洒大地上的一切,却无法洗清在男人心中举起的罪孽。
姜宴卿下定了很重要的决定,漫不经心抬手,便已有暗卫出现将眼前的女人拖走。
而现在,一切都干净了,他该去找那养在寝宫里的小玩意儿。
步履轻盈一转,也就在这时,一旁掠出一道小小的身形来。
姜宴卿眉间不觉漾开笑,下意识蹲下去想将人迎进怀里。
“啪!”
一个巴掌落在了左脸,似用了全身的力气,有些微疼。
他幽眸一凝,瞧见瞪着一双红眼看他的殷姝。
小玩意儿看起来很狼狈,又似哭得很狠,上气不接下气的抽噎,死死咬住的唇瓣已经发紫。
“怎么了?”他沉声问。
话音落下,小玩意儿“哇”的一声哭出声来,一边抽噎一边狠狠的骂他:“姜宴卿!你这个混蛋!混蛋!”
“我恨你呜呜……我要去找哥哥!我恨死你了我再也不要在东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