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醒了。”
“你胆子不小,下次还想干什么?”他斥责一句。
闻邯朝他伤处瞧了眼,躬身请罪:“殿下昨夜酒后情绪失控,属下不得已才冒犯,望殿下恕罪。”
他顿住,情绪失控?“做了什么?”
“当着殷姑娘的面抱着属下大哭,还要与殷姑娘动手,问属下你能不能揍得过殷姑娘。”
他朝西厢瞥了眼,有些局促地问:“最后呢?”
闻邯朝他痛处示意一眼,将早膳端进房间。
他顿时兴致低落,回身回到房中,对闻邯埋怨:“你就不该拦着本王。”
闻邯窃笑一声,道:“属下谨记,如遇下回,不敢再拦殿下,让殿下与殷姑娘好好打一架。”
李忻走到桌边坐下忽然又想到什么,一本正经问:“闻邯,你说本王能不能打得过她?”
闻邯倒是被问愣了,难不成还真想打架?
以前李忻常在他面前念叨,若是回京见到殷拂云,必要和她约个地方痛痛快快打一架,把心中那口恶气出了。他只当是他伤心过度说的气话。从小到大,他生再大的气,都没敢动殷大姑娘一根手指头。说打架也就过过嘴瘾。
现在竟然真惦记起打架的事了。
“殿下武功属下知晓,但殷姑娘这几年在南境,身手进步多少属下不知,所以论武功高低,属下不敢断言,但是若论输赢,殷姑娘定不会赢殿下。”
李忻琢磨了须臾,赞同地点点头。
“是要找个机会,让她真心与本王打一架。”
闻邯想劝一声,最后将话咽回去,还是由着他吧,反正短时间内打不起来。转而向他禀报军中的事务。
“三日后就是军中大比,殿下何时回营?”
李忻揉了揉还有些沉痛的脑袋,道:“明日吧。”喝了小半碗粥,忽然对闻邯吩咐,“支会——她一声,明日随本王去军营。”
“是否妥当?”闻邯有些疑虑。
“无甚不妥,不是有人希望本王沉迷酒色吗?”
闻邯犹豫片刻,最后领命。
这个消息让殷拂云意外,她没想到李忻会这么快就安排她跟随左右,更没有想到李忻不是让她扮成亲卫跟随,而依旧是殷二姑娘的身份。
兰溪给她收拾衣物和贴身用物时,絮絮叨叨:“如今军中已无女营,你去了不是在殿下营房内伺候,就是被安排到后勤营桑姑娘处。如果是在殿下营房内伺候还好些,若是与桑姑娘一处,凡事小心些。”
她正擦拭短刀的手停下来,桑烟萝离开李宅时留给她一句话,意指兰溪将会对她不利。如今她准备去军营,兰溪也同样送给她这么一句让她提防桑烟萝的话。
之前在女营,兰溪对桑烟萝客气有礼,甚至带着几分感激之情。如今却剑指对方,让她更摸不清楚兰溪的心思。
“桑姑娘处莫不是有豺狼虎豹?”她装糊涂玩笑道。
兰溪闻言暗叹了口气,也和她玩笑语气道:“豺狼虎豹驯养熟了,也不咬人。”
但人会咬人。
她呵呵笑了几声:“我知道,你为我操这样的心,真的像我亲姐姐了。”
“这种玩笑二姑娘可开不得。”兰溪略显紧张。
“我失言。”
兰溪又走过来帮她整理书桌上的东西,看了眼她手中的短刀,笑问:“这是殿下送姑娘的吧?”
殷拂云好奇看她一眼,这短刀是闻邯传话时顺手送她,说她在外人看来也学了段时间拳脚,佩戴短刀既不张扬又合情合理。
“不是,闻将军给的。”
兰溪瞧她一本正经回答,无奈的摇头无声叹息,大有孺子不可教也之意。
收拾好东西,殷拂云拉着兰溪坐下来歇息,倒了杯清茶递给她,有些不舍地道:“以后府中就你一个女儿家了,会不会太闷?”
兰溪拍拍她的手笑着安慰:“殿下又没禁我的足,隔三差五出门转一转,怎么会闷呢?况府中小厮我都熟,殿下不在,他们也都清闲,有乐头可寻呢。”
殷拂云想说这样混在一起不太好,但又怕是自己想多了,兰溪不似白姝姚瑶,她知分寸界限。况且她总觉得李忻与她之间有着什么,府中下人自不会为难她。
次日,她提着包裹出门,见到亲卫们各自牵着马,李忻一身盔甲骑在一枣红大马马背上,威风凛凛,倒是她从没有见过的模样。只是沉着一张脸望她,让她感觉不舒服。
她朝旁边看了眼,门前并无马车。这时一小厮将马牵到面前石阶下。
李忻不耐烦地冷声呵斥:“让本王等你?愣什么,还不上马!”
殷拂云告罪一声,忙走到马跟前,小厮接过包裹帮她绑好,又搬来杌凳,担心她上马不稳摔着,伸手去扶她。手刚触到殷拂云的手臂,李忻一声怒喝:“让她自己上马!”
小厮吓得浑身一哆嗦,慌忙收回手,退到一旁。
殷拂云忍下一口气,踩着马镫用并不熟练的动作骑上马背。李忻这才满意稍稍缓和面色,打马走在前头,其他亲卫也紧跟着,她落在最后。
一队人马经过,路上行人都朝她望过来,面露好奇,相互私语。她自己也感觉到这样跟在一队军士后面太突兀另类。便故意让马放慢脚步,和前面队伍拉开距离。
前面的队伍出了城门便奔驰起来,她也稍稍加快速度,一掌刚拍在马身上,马忽然似受了惊,一身长嘶,跳着蹄子身体甩动起来,狂躁不安,殷拂云身体左摇右摆,她忙一手抓着马鞍一手紧握缰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