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玉姐儿这才发现刚才走到回廊前,要不是赵小七帮忙她差点摔了一跤。不过想想还是芝麻夹沙肉更重要:“你可别分神,这一海碗肉摔了,我还要捡走洗干净再吃的。”
“芝麻泥会被水冲走……”
玉姐儿还在胡思乱想,就听赵小七重复了一句:“你呢?你也这么想么?”
“啊?我啊?”玉姐儿都忘了刚才在说什么了。
“你也像二姐一般一心铺在食肆上么?”赵小七提醒她,声音已经过了变声期,变得暗沉,乍一听已经像是个大人了。
玉姐儿虽然很纳闷他今天怎么这么多话,不过猜测孩子应该是在书院里苦读憋得狠了,好容易放风就拼命聊东家长西家短,因此也配合他瞎聊:“我……我没有盏姐儿那么坚定,我定是能嫁人的。”
“最好嫁一个家底殷实夫婿大方的,能让我吃山珍海味又吃不垮的人家。”玉姐儿的要求没变过,如今又加了一条,“对了,还要许我给两位姐妹养老。”
赵小七听得认真,但没说话。
玉姐儿说完后吐吐舌头,她自然也知道能满足这要求的人家就算在两百万人口的汴京城里只怕也寻不出那么一两人来。
因此很快就自嘲一笑:“也罢,嫁不出去也罢。”却丝毫没留意到赵小七在专注看着她。
两人又聊了几句,玉姐儿问赵小七书院琐事,赵小七问了玉姐儿平日里的吃穿琐事。
眼看前面就是举办宴席的正厅,玉姐儿便止步要接过大海碗:“就到这里罢。”
“好。”赵小七说好,却不急着把海碗还回去,“我们书院有个同窗家产得好虾干和鱿鱼干,我叫下面人给你家装好了,你走的时候记得问下你哥哥。”
“嗯。”虾干和鱿鱼干,听着都是海货呢,莫非这同窗是青州或江淮人士?
“我们书院膳房自家晒的柿饼也小有名气,我也带了一份,你记得带回去后避光存放,遇上晴天就拿出来晾晾,免得放久了发霉。”赵小七脚步挪都不挪半点。
玉姐儿连连点头,心里却想,估计放不到发霉。宓凤娘常骂她“叫花子放不住隔夜食”,小小柿饼她扶着木橱门就能两口吃完。
“若是放霉了也没什么,不要舍不得丢,我再给你买新的。”赵小七又吩咐了一句。
“知道了。”玉姐儿还惦记着海碗里的芝麻夹沙肉呢,这菜凉了上面的猪油会凝固成白色固体,芝麻馅也会变凉变硬,那就不好吃了!
“就到这里吧,多谢你。我先过去了。”玉姐儿急忙就要走,主动从赵小七手里夺走海碗。
想想又添上一句,“祝你学业有成,书院里吃食不好吃的话休沐日就来我家食肆,我家卖好多好吃的。”
赵小七“嗯”了一声,住了脚步,目送玉姐儿离开。
“玉姐儿。”
玉姐儿才走了两步,就听后面赵小七唤她。
“还有什么事吗?”玉姐儿回头。见赵小七站在院里树下笑着看她。头顶是柿子树和石榴树,如今初秋都是挂果的日子,金黄交织着粉白,看着煞是可爱。
“没什么事。”赵小七冲她摆摆手,又看了她一眼,“快回去罢,小心菜凉了。”
“嗯。”玉姐儿点点头,冲他挥挥手,"回见。"
她还惦记着回宴席上大快朵颐呢,好在赵家往来的人家品行都不错,等玉姐儿回去席面的菜式还没怎么动呢。
玉姐儿悬着的心终于落下,安心踏实坐下大嚼一顿。
赵家的小女儿还没名字呢,赵夫人请了叶家姐妹几个孩子起名:“我瞧着你家几个姐妹都是机敏能干的,想着孩子若能得你们一份心灵手巧就好了。”
叶盏看看玉姐儿,玉姐儿看看叶璃,这可是取名字啊,伴随一个人的一生,若是取不好那就麻烦了。
最后还是叶盏想了个名字:“凤凰于飞,翙翙其羽。不若就叫翙翙?”比起端淑贤惠、兰荷菊桂,不如给她一个能高飞的名字。
“这名字好。”赵夫人想了想倒笑,“说也巧,我表字里带个桐,还真是栽得梧桐树,招的凤凰来了。”
办完洗儿礼,叶大富和金哥儿就从乡下回来了。
听说叶盏的冒险经历后立刻齐齐训了叶盏一回。叶大富少有的板着脸教训女儿:“下回不能这么冒险了。”
“亏你还是个读书的,这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莫非是白说的?”金哥儿的训话要更加文雅些,不过脸还是一样板着。
“我不是千金之子,是千金之女。”叶盏试图莫混过关,却让金哥儿脸更加黑。
眼看糊弄不过去,叶盏只好乖乖认错:“我不敢了。”
“你有想过不曾,万一那车厢里有歹徒同伙候着你,在路上就捆了你怎么办?万一二弟跟丢了你?就算一路相安无事,谣言给你泼污水怎么办?就算我们知道你是清白的,可你明明也进了那脏污地方,难道还能说清楚?”金哥儿从未这么板着脸训过妹妹,一连串说了一堆。
他说得的确有礼,再加上天然血脉压制,叶盏低头乖乖领训。
“妹妹也是想引蛇出洞将那些人一网打尽。”银哥儿虽然也训叶盏,见叶盏挨训却帮着说了几句话,“再说我就带着兄弟们在后面紧跟着,若是发现不对立刻就能上前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