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直白道,“我不用娶你。”
“并没有旨意。”
她语气平静,仿佛刚刚的怒气不存在一样,一眨眼就消失不见。
又是这副让人讨厌想要撕了的模样——冷漠,跟个死人一样。
他眼眸微沉,面无表情地盯着她,“你不过一个翰林学士,胆敢揣测君后的旨意?”
“殿下还是不要跟我开玩笑了。”
晋瑞扯了扯嘴角,“你以为我在跟你开玩笑?你本该早就娶我了,是你不守承诺,见异思迁,如今却说我在开玩笑?我一个皇子,跟你开玩笑?”
骆荀一清楚他在说慌,如果他成功了,他不会这样。
反而会强势地告知她,而不是现在这样故作姿态。
“殿下这样做又能得到什么?我不是傻子。”她突然走上前去,还是顾忌他突然发疯,没有理智的随意说话行动。
她身后还没有背靠哪个势力,没有人会给她托底,但她也不需要有人为她托底。
因为一个男人而前途尽毁,骆荀一还做不到如此豁达。
那是四五十岁的人该学习的。
距离突然拉近,他眼前有些恍惚,甚至大脑都开始滞缓下来。
为什么她不答应呢?
她到底在犹豫什么?
她在意前程,是他该想到的,没有人到了这个地步还不爱。
可她又好像不在意前程,如果在意,她该牢牢地握紧他,攀附在他的身上,吸食他的血肉,达成任何目的。
她甚至不在意自己拿身份去压她。
“殿下。”她缓和语气,“殿下该走了。”
他有些不满,转而攥着她的袖子,抬眸直勾勾地盯着她,“你亲我,我便离开。”
他微微张唇,又抿了抿,“告诉我,你不会娶别人。”
语气强硬,像是在命令什么。
骆荀一抬手拂去他的手,眼底冷了几分,“殿下还请自重。”
“自重?你亲我时怎么没有想起这两个字?把我压在马车上,扒去我的衣裳,禁锢我的双手。”他嗤笑了两下,觉得她跟其他女人没什么两样,床上床下判若两人。
“如今我允你如此,只要你同意,同意娶我,我便立马去求了旨意,我们下月完婚。”
晋瑞说着,余光注意到不远处的徐韫,更是越加放肆起来。
他急急去握住她的手,身子贴近她,低头抵在她的肩膀上,举止暧昧。
骆荀一都惊了一下,觉得他简直疯了。
她攥住他的手腕,想要把他直接推开,呵斥的声音却被在喉咙里。
“姐姐”
那声音埋怨,又嫉恨,强压着怒火,随时随地都能爆发出来。
她僵着身子,觉得有些荒唐。
迟缓下来的动作变得迅速起来,晋瑞被推开,险些身形不稳。
急急赶来的徐韫脸色苍白,一副拂柳之姿,埋怨又可怜地注视她。
他猛的看向晋瑞,朝他那边走了几步,竟然直接抬手想要去扇他。
晋瑞迅速抬手握住他举起来的手腕,双眸中带着鲜明的挑衅和恶意。
“徐韫,你敢打我?”
晋瑞想都没想,就想直接回过去。
徐韫没躲,发丝也凌乱起来,泪水粘稠地沾在睫毛上,眼眶浸染上红意。
精致苍白的脸上出现掌痕,迅速红肿起来,眉眼还透着青涩的少年险些跌在地上。
清透莹润的眼睛几乎装满了柔弱和委屈。
“晋瑞”
她扶住徐韫,朝他呵斥道。
少年往她怀里缩去,身体颤抖着,传来压抑的泣音,双手也只是轻轻攥着她的衣裳。
晋瑞不可能做出这种举动,他见着徐韫这个贱人如此,瞬间气得发抖。
“怎么?你还背着我答应他了?”他气极反笑,伸手就想将徐韫扯出来。
凭什么他能赖在她怀里不会被推出去。
骆荀一皱眉,以为晋瑞还想继续打他,抬手挥去他的手,“晋瑞,我早就说过,我们之间没有任何扯不清的东西,你是皇子,我是臣民,没有任何关系。”
晋瑞气得脸都红了。
她像是顾忌什么,把那贱人带走,竟是一眼也没有看他一眼。
被带走的徐韫垂着头,哪里还有心思去思考晋瑞打了他一巴掌的事情,满脑子都是她们到底有没有私情。
他被扶着坐在凳子上,颤着眼睫抬起头望她,惶恐不解,又猜疑难过。
少年露出半张尚且精致的脸,垂落下来的碎发遮住被打的地方,眼尾绯红,莹润的泪水堆积在眼眶,一点一点地滑落下来。
他眼底有些失神,莹润漂亮的眼睛呆呆地注视她,同时呼吸有些凌乱。
“说真的吗?”他张了张嘴,既保持着端庄又露出无助的神情,“姐姐不是答应会娶我的吗?”
“那是意外。”她缓缓道。
“我只会娶你。”
“那现在为什么不娶我?你打算什么时候娶我,我不想等了。”
他起身攀上她的肩颈,难受地埋在她怀里,也不管自己的举动是不是出格了。
他的肌肤像是滑滑润润的银耳一样,细腻光滑,带着年轻特有的娇嫩。
“还要在等等。”
“除非你立誓爱我比石头坚硬,比未来还要长远。”
真是苛刻的要求。
骆荀一还从来没有喜欢过谁。
“我还要去你府上,你都不曾邀请我去,我不该是这个府上未来的主人吗?”
她顿了顿,强忍着想把他推开的念头,低低地应了。
“我答应你,带你去。”
“疼。”他可怜巴巴地说道。
“他打得我好疼。”
她的视线不受控制地落在他被遮住了脸颊上,因为疼痛闭着眼睛,睫毛颤着,未干的眼泪还停留在脸上,不会让人看了生厌,反而更加怜惜。
可她现在却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念头,只觉得自己可能会因为男人而处在危机当中。
她不知道为什么这里的男子都这么没有理智,完全不通情达理,该要求的温婉贤淑一点也没有。
起码她遇见的没有。
一个个疯得厉害,心思也一个比一个多。
怀中的人更是一个脑子蠢笨的,却心思不少。
不顾后果,不顾名声,偏偏要嫁她。
第48章
无事发生 “姐姐真与他没有什么关……
“姐姐真与他没有什么关系吗?”
“嗯。”
你撒谎你撒谎。
徐韫咬唇不语, 才不信她的话。
怎么可能没有关系。
晋瑞那个疯子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刚刚夜宴上赐婚又是怎么回事?
若无与她提过,他又怎么会毫无顾忌的提出, 不怕被拒绝。
难道她还背着自己与晋瑞有关系?之前的承偌只是一个谎言?
……
他带着面纱, 抬手被她扶了下来。
在府上等候的侍从见到家主回来, 连忙上前问候, 却抬头见到家主伸手把一个男人接了下来。
不避讳,也不躲闪。
他眼中闪了闪, 见人抬头看过来,连忙低下头。
“女君。”
家主随意应了一声,把那个男人带入府邸, 跟在他后面,随意他走来走去。
侍从几乎咬碎了银牙, 心都凉了一半。
家主是要娶夫了吗?
还是这位是新纳的侍夫?
本想着家主不近男色,按着往日里伺候的情分, 他主动献枕也能捞到一个名分。
可还没做出行动,家主已经领了一个侍夫回来。
那男人带着面纱,看不清楚长什么模样, 只知道隐约露出来的眉眼和手指,以及身段, 看上去都不是苦命的主。
倒像是被娇生惯养的贵子。
低垂着头跟在家主后面的侍从见那男人直直往家主的卧室里去,眉心都跳了跳。
简直不知廉耻。
女人的住处哪里是说去就去的。
白日宣淫!!?
骆荀一只觉得头疼, 想要喝止他这种行为。
尽管府上的人不知道他是谁。
他绕过屏风,四处打量着屋内的摆设。
简单, 没有任何男子的脂粉味,也没有任何男子的衣裳和首饰。
他看着那床,清雅的帷幔舒缓地滑动着, 恍若一股青烟一般,闲闲地绕着床榻。
徐韫微微抿唇,想要。
想要这个床。
想要与她缠绵在这个床榻。
想要一睁开眼睛便能看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