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应酬而已。”
她的手慢慢抚摸他的腹部,轻柔不带任何的含义,这样的姿势几乎将怀中的人很好地笼罩住。
他轻轻咬唇,鼻尖的酒气无刻不让他想到不久前进酒馆见到的场景。
她在同一个男人调情。
出奇地,他安静下来。
“那妻主给我什么?”
“你想要什么?”她缓缓问道。
徐韫挪动身子,正面仰视她,明明语气柔和却带着一丝尖锐,“我要你一辈子都爱着我。”
她缓慢眨了眨眼睛,仔细端看怀中的人,柔弱地几乎稍稍用点力气就能弄死。
偏偏那张嘴最是得理不饶人,什么胡话也能说出来。
徐韫微微攥紧她的袖子,眉目透着幽怨和几乎压不住的怒火。
又是这副死样子,他怎么闹腾她都不生气,也不同他争吵。
随着时间的拉长,他的面容一点一点地冷下来,紧紧抿着唇。
她怔怔地看着那双眼睛。
那双眼睛鲜亮极了,偏偏还夹杂着依恋和委屈。
过了一会儿。
她垂眸把人抱紧,迟疑地答应下来,阖眼休息。
“……好”
她放松下来,下巴抵在他的肩上,凌乱的呼吸慢慢平复下来,脑中越发混沌。
徐韫轻轻挣扎了一下,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他双手攀爬上她的脖颈,仰头看她的脸,语气很软,“妻主。”
“妻主在喝醉了,可亲过别人?”他声音突然阴测测地,“是不是觉得旁得男人比我好看,野花总要比家花香一点?”
她抬起头,觉得有些疲倦,靠在旁边的靠枕上,连带着徐韫不得不把整个身子都倚靠在她的身上。
什么野花家花。
她眯了眯眼睛,“野花家花?”
意识到他又在吃什么醋,比闹腾起来还要磨人。
她抬手环住他的腰,细细摩挲着,“听话一点。”
马车上的对话外面根本听不到。
外面的旬邑见里面静悄悄的,莫名有些担忧。
醉酒的人的情绪总要不稳定一些,是打是骂都不是奇怪的事情。
家主虽然脾气温和,但公子若咄咄逼人,非要问个什么出来,并非不会发生什么。
公子若被打了,今后可还要怎么过下去。
旬邑不敢想,成婚前的公子就有些不正常,与家主和离后更别提要怎么样。
直到马车停了下来,公子先行下车。
旬邑悄悄地端看公子的神态,显然怒火已经消了。
甚至还有些愉悦。
马车上发生什么了吗?
旬邑有些震惊,明明公子从酒馆出来的时候,恨不得提刀进去砍人,理智几乎要消失殆尽。
看到家主同其他男人亲密,更是气得浑身发抖,眼睛通红,僵在原地说不出一句话来。
公子性情单纯,什么心思都藏不住。
家主说了什么?
即便家主在外沾花捻草也不在意吗?
这么好哄的吗?
旬邑满脑子疑问。
……
翌日。
皇宫内。
从大殿上离去的骆荀一在半路被人拦住,那人低垂着头,缓缓露出那张脸。
是晋瑞。
他穿着侍卫的衣裳,带着帽子,跑了出来。
“你...你帮帮我。”他神色慌张,匆匆握住她的手臂,“我不想和亲。”
他甚至靠过来,把她的手往他腰上放,声音发抖,“我知道你成婚了,你可以把我养在外面,当你的外室。”
“你...帮帮我。”他声音哀求,美艳的面庞带着苍白和不安。
骆荀一抽回手,满脑子都是他怎么跑出来的。
难道宫中还有五皇女的余孽吗?
“可我不想死。”她缓缓道,“若被发现,你让我怎么办?我的夫郎怎么办?”
他睁大眼睛,“不会的,我...我假死在宫中就好了,你把我养在外面,我改姓就好,外面的人又没有见过我。”
“我不想和亲。”他面露绝望,美眸中含着不安和乞求。
这真是难得一见。
晋瑞向来高傲。
居然还会提出做外室的恳求。
“殿下,我为何帮你,我并不喜欢你。”她神色淡淡,“我已经成婚了。”
晋瑞轻轻咬着下唇,面露疑惑,“为何不帮我?”
她亲了他,按规矩来说,她本该娶他。
这不是已经成了共识吗?
是她突然毁约,有愧于他,为何不帮他?
如今他甚至自愿为外室,她不应该答应吗?
她只需要帮他出宫,其余的她一概不需要担忧。
她突然笑了笑,“殿下,你该找旁人,不该找我。”
“我如今算得上宠臣,为何要忤逆圣上而去帮你呢?你现在,无权无势,我有什么好处?好看的人比比皆是,殿下在我这里并不管用。”
晋瑞卸了力气,双手脱落下来,满脸茫然,“你竟然如此狠心。”
她安慰道,“和亲并非是坏事。”
他几乎快要哭出来,认定她不会帮他,全身一瞬间脱了力,连声音也弱弱的听不出什么精神气,“你知道什么,嫁给一个四五十岁的人做侍子,非打即骂,我不如现在就去死。”
一个封号为晋瑞的皇子,被随意指配给一个周边政权的国家,而不是被剥夺封号沦为庶民。
而她没有任何理由去帮他,拿自己的仕途,甚至自己夫郎的家族。
若他对她有恩,她说不定会顶着可能是五皇女旧党的嫌弃替他上谏。
第64章
平夫 “你回去吧。” ……
“你回去吧。”
……
出宫后, 她直接回了府。
想到崔涂不久前说的那些话,骆荀一微微蹙眉。
她送了什么?
偏偏让她回去了就知道了。
马车停下来,她进府便有管家迎过来。
“家主, 今早有人送了几个男子过来, 说是宫里来的。”
宫里来的?
“人被安排在哪里?”她一边问, 一边朝院子里去。
“就在正厅站着。”
她有些惊讶, “正君如何?”
管家想到今日发生的事情,缓了一下才说道, “正君现下在屋子里,一整天都没有出来。”
骆荀一没在问,无非又生气了。
昨日的事情还没彻底翻篇, 今日又被送了几个男人过来,偏偏是宫里的人动不得。
来到院子里, 屋门紧闭着。
那些侍从候在那,没有一个人出声。
她推开门, 发现屋门被锁住根本进不去。
她顿了顿,收回手。
“阿绵。”她出声道。
等了一会儿,屋内的人依旧没有反应。
可能累了, 睡下去了。
也可能还在赌气。
她身上还穿着官服,虽然大部分可换的衣裳都在徐韫这, 但也有衣裳在前院。
按理说,她一般住在前院。
需要与夫郎同住时才需要来后院。
她不来, 他就寻死觅活地闹着。
“我等会儿再来看你。”
她转身打算去换衣,也不想继续在门口等着。
门突然被打开, 披散着头发,只穿着素衣的夫郎站在门口,精致的脸上带着薄粉, 一双眼睛猩红。
“你去哪里?”
走廊上的骆荀一转身看过去,抬脚走到门口,伸手把人牵了进去。
她把他按在榻上让他坐下来,“眼泪这么多吗?昨日哭,今日也哭。”
她擦拭着他的眼泪,“这些事情无非等我回来处理就是。”
徐韫偏头不看她,嗓音带着哭腔,“你...你如今有权有势了,有别的念头我也拦不住你。”
“可你昨夜都答应我了,现在又反悔,如何处理?都让他们做侍子是不是?骗子。”
他的眼泪控制不住地落下,声音细软,不像是发脾气的模样,反而倒像是示弱。
“我是怀不上孩子,他们能怀上,你去找他们。”
他肩膀微微抖着,低垂着头,一副柔弱被欺负的模样。
真是稀奇,如今还学会示弱了。
之前他哪里会说这种话,不是摔瓷瓶就是要把人赶出去。
骆荀一伸手把人抱进怀里,他也不挣扎,温顺地埋进她的脖颈处,小声地抽噎着,很是可怜。
“等会儿我会让人送回去,别哭了。”
她抚摸着他的脊背,缓和语气。
匆匆安抚过后,骆荀一起身去换衣裳,只留下他一人待在榻上。
他轻轻咬唇,犹豫着,也起身也跟了过去。
绕过屏风,他巴巴地就黏过去,双手抱住她的腰,“若...若我真怀不上孩子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