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淮眼里尽是心疼：“那……为什么病了？因为他家暴你？”
身体的伤在严重的心理创伤跟前不值一提，楚萱再次看向江水：“一部分压力，一部分遗传。”
楚佳慧病了后才知道，楚家往上几代里有人曾出现过心理问题，只是那时候医学技术没现代发达不知道而已。
但这只是次要原因，真正的病因还是生活遭遇。
见识到家庭破裂、遭遇家暴、恋人失约、承受楚佳慧病了之后的长期言语辱骂、见到亲戚的冷眼旁观、经济上穷途末路到她只能去打工挣钱贴补家用、还在打工时差点遇到性骚扰……种种这些，每一个都是压死骆驼的一根稻草。
楚萱不由感叹一声：“那年的夏天好长啊……”
长得她觉得人生根本找不到出路，长得她觉得痛苦的道路一眼望不到头。
陆淮如鲠在喉，脸贴上楚萱的头顶，郑重说：“对不起。”他不知道她的痛，没有陪伴她左右，甚至还在过去的岁月里怨着她不辞而别。
楚萱静了很久，没回应说没关系，也没故作轻松说都过去了，只是再次抬眼看着陆淮，问他那个困扰了她多年的问题：“你那天为什么没来？”
“宋家爷爷那天生日，他家洗手池下有根水管忽然爆裂，我就去修了下……手机放在了外面。”
“那谁回的信息？”
陆淮顿了下，说：“我不知道。”
“你知道。”楚萱没信他，因为他的撒谎扯了一下嘴角，“你只是不想说。”
陆淮：“我只是猜测……”
楚萱也猜：“是叫你辰辰哥哥那位？”
陆淮一时不知道在宋星一和他母亲之间该选谁，才能让楚萱更能接受了。
若是说前者，那该如何解释她知道他手机密码？可若是说后者，以后她又要如何面对他母亲？尽管她并一定会去见。
看出他的犹豫，楚萱失了兴致地说：“不用回答，不重——”
陆淮打断她的话：“她不知道我的密码。”
他否定了一个答案，楚萱静了下，重新有了点兴致，又继续猜：“你父母？”
这回陆淮没否认，嗯了一声。
也不知道为什么，陆淮话落，楚萱猛然想起了谢遥玥和关济。
婚礼和度假都只有关济这边的父母到场，都是很朴实敦厚的人，对谢遥玥的喜爱和维护毫不掩饰。
关济对谢遥玥的声音稍微大一点，他父亲能直接一巴掌拍到他后脑勺上。他母亲也不相让，吃饭前总会先给谢遥玥碗里塞满，说闺女多吃点，海鲜类从不要谢遥玥动手剥，连一起吃饭的她都能跟着沾光。
想得有些远了，楚萱有点出神，被陆淮接下来的一句解释拉回现实：“他们不是针对你。”
针对不针对其实没多大所谓，楚萱没搭话，沉默一会儿后，困顿得打了个哈欠。
看她犯困，陆淮吻了下她的额头，提议说：“进去睡觉？”
楚萱却不想动：“能在这里睡吗？这里好舒服。”
陆淮总是比她理智：“你可以先在这里睡着。”他再抱她进去。
“好啊。”楚萱欣然接受，头靠在陆淮怀里蹭了蹭，选了个最舒服的姿势闭眼睡去，
这晚他们什么亲密事都没做，但又比过往的任何一个夜晚更亲密。
……
顾航一个人进局子还不够，还拉了一个垫背的。
在被调查中，他捅出来利益受益人还有王悠。王悠那些名包、名表之类的物品都是赃物，若是后期证明顾航的话属实，她不止要退回自己的非法所得，还要因为知情甚至怂恿顾航犯罪而成顾航的犯罪同伙，也要承担刑事责任。
王悠被警察带走的时候，楚萱刚从茶水间泡了杯花茶出来，被王悠看见后破口大骂：“你这个心机女，死绿茶，你拿那些包和表就是故意来朝我炫耀的！”
她一说话就被警察呵止着强制往前带，模样狼狈不堪。
楚萱端着杯子看了会她被拖走的背影，并没开口回她一个字。
人心皆贪，但多大的碗吃多少的饭，贪过了就容易走火入魔，要不是王悠过分贪财，要钱又要车的，顾航也不会在刚拿到丰厚的年终奖时还去搞一回假报销。
苏柒柒一想到王悠被抓走的丢脸样就心有余悸，在和楚萱吃饭时悄声说：“萱姐，要不是你提早给我打预防针提防顾航，年终奖那么多我还以为是领导肯定我工作能力，我怕就是第二个王悠了，好吓人。”
楚萱肯定地说：“不会，你不一样。我只是提早了一点提醒你而已，你早晚也会发现他的不对劲。你和王悠不同。”
苏柒柒反而和吴语嫣有点像，品行上不是贪财那一挂，即使真被顾航给蒙骗到，恐怕更注重情感需求。
苏柒柒再道：“要不是你说你已经有些证据，陆总手里也有，我就是发现了也不敢说，说不定也会糊里糊涂成他的同谋。”
楚萱笑一下：“别把功劳都给别人，顾航这事就是因为你很勇敢，你揭发出来了才免得他再去害人。”
“哪有……”苏柒柒还想谦虚两句，见陆淮忽然过来跟他俩坐在一桌，她口中蓦地顿住。
第一次跟他和楚萱两个人一起单独吃饭，自认为知道他俩的特殊关系、又对高管有天生畏惧的苏柒柒如坐针毡，吃了几口后找了个借口就先溜了。
陆淮不解：“我又不吃人，她跑什么？”
楚萱反问他：“我们女孩子说点话，你专门过来打扰干什么？”
陆淮：“说什么悄悄话？”
楚萱：“都是悄悄话了还告诉你？”
伶牙俐齿，陆淮哼笑了下，将手里剥好的虾放她碗里，楚萱惊得倒吸一口凉气，连忙左右去瞟这店里还有没有别的公司同事。
陆淮疑惑：“你干嘛？做贼一样。”
可不就是做贼么？哪有上司给下属剥虾的？楚萱直白地：“我就是做贼心虚。”
她匆匆将虾仁夹嘴里，放下筷子就落荒而逃：“我先走了。”
顾航和王悠的事影响太大，成了CG年底最大的一个讨论点，楚萱走到哪里都能听到一些讨论，这让她想起陈子妍暴打前男友那时的场面，也是这样掀起过一阵波澜。
波澜总归会落入平静，但楚萱的心情却维持在高亢状态，因为元旦即将到来，她人生第一次要去北方感受冰雪世界。
出发的前一晚，她将衣柜里所有厚衣服全掏了出来。
陆淮看她摆雷一样，床上、地板上铺出了一堆一堆东西，从其中一堆顶上迈脚过去，正要问她摆这么多做什么，视野里落入了一个印着红唇的白色盒子。
他弯腰拿起。
楚萱见状猛地一惊，一把将盒子从他手里夺回来，刷地放到背后：“你拿我东西做什么？”
第92章
除了你 我没爱过别人
没想到她反应这样强烈， 陆淮原地顿了下，视线留在楚萱脸上一会儿， 她脸上的神情除了愤怒
之外，还有种不自然的羞涩。
陆淮开口问：“是什么东西？”
楚萱不答反道：“你出去。”
陆淮上前一步站在楚萱跟前，垂目看她：“是什么我不能看的？”
他越靠近楚萱越想跟他保持距离，重复着：“让你出去就出去。”
她很少会有这种表现得此地无银的时候，陆淮没听她的话，而是视线从她脸上往下滑，沿着她的手臂一直走。楚萱觉得他目光如有实质， 正在她身体上摩挲， 很快就能摩到手臂尾端的盒子上。
她心中陡跳，将盒子一下捂紧，眼神决绝地像要就义：“我数三声， 你要不出去， 今晚就回去！”
她都不用真开始数， 陆淮视线从她手臂很快移回到她脸上，笑了一下， 转身就走：“你抓紧时间收拾吧。”
楚萱总觉得他笑得意味深长，但她现在确实又气短半截，不好正面跟他较上劲。
陆淮走后，她将盒子连塞带丢地放至衣柜最角落的隐蔽处， 之后整理行李的速度也很迅速。
她以为这个小插曲过了就过了， 直到到达北方， 在酒店阳台上的浴缸里边泡澡边赏雪景时， 陆淮不请自来，迈腿跨进浴缸搂住她吻，将她吻得晕头转向， 他语调幽幽道：“想要就用真人，用那种虚头巴脑的东西做什么？”
楚萱恨自己一秒就get到了他的意思。
她双颊的红晕在热汽里顿时又攀上了一层，抬下巴瞪着他，想质问他什么时候偷偷看过，然而为时已晚，那些未来得及出口的问题全被陆淮的唇又堵了回去。
陆淮偏爱在床之外的地方做事，楚萱为此饱受苦楚，又恰恰因为不是中规中矩，得到其中不可比拟的刺激与愉悦。
唯一的副作用，大概是跪久了之后膝盖疼，还有纵/情之后的肌肉酸。
次日几人到雪林游玩，远远看见山头上活动的滑雪人士，腿酸的楚萱抱着能不动就不动的想法，下车后率先提议去坐狗拉雪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