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浩宇脱口而出：“国内的生意能和国外的一样吗？”
楚萱笑了：“国内客户难道就要低级一些吗？一定要陪喝、陪睡才有订单做吗？”
俞浩宇面色一僵：“我不是这个意思。”
楚萱很冷静：“其实你不必跟我讲这些，我俩之间又没有任何关系，顶多是认识的人而已，你做什么都是你的自由，你真不用解释什么的。”
她庆幸地想，幸好他们的关系算不上亲密，及时止损，伤害值很低。
她抬步，绕开俞浩宇走。
挑破了的窗户纸漏风，吹得俞浩宇脸疼，他变急躁：“我做这些牺牲还不都是为了将来！你也不希望我是个一无是处的人吧？”
冠冕堂皇。
他将这事定位于“牺牲”，就说明他有过取舍，也就是说，他绝对不是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做出那些行为。
她是什么很低微的存在吗？他斩断了的关系，回来说句都是因为醉酒，她就要当作无事发生吗？
楚萱继续往前走。
“萱萱！”俞浩宇伸手拦她：“你真要这样吗？我现在公司刚有起色，顶多到明年就能上正轨，到时候我不会再去应酬客户，陪酒那些了。到时候我也不出差了，周末我都陪着你。我们会有大把的时间一起享受生活……”
他想用一个沾屎的馒头去诱惑人，告诉你只要拍拍灰，东西照样能吃。
首先，她不饿。
其次，她洁癖。
楚萱索性祝福他：“我祝俞总事业顺利、前程似锦，早日实现人生理想，与未来的女友好好享受生活。”
“萱萱……”俞浩宇的呼唤里祈求的意思明显，他甚至想去抓楚萱的胳膊。
看他伸手过来，楚萱吓得像避瘟神一样一下闪躲，怒声：“你敢对我动手动脚试试！”
俞浩宇被她忽然的变脸唬得动作停了下。
她真的不是看起来那样温柔体贴好说话。
周末的傍晚正是人们散步的好时候，一旁就是一个休闲广场，跳广场舞的中老年、玩滑轮的小孩子就在不远，楚萱刚才拔高的声音已经吸引了不少注目，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也并不是什么光彩事。
他的手垂落在裤侧，既不甘心如此，又知道此时无法更进一步。
楚萱的脾气实际很倔，这样的人，他追得越紧，她可能逃得越快。
俞浩宇心不甘时，楚萱扭头即走。
这个小插曲并未影响她多少心情，难得一次的运动让她精疲力尽，这晚她睡得不错，按智能手表的显示，已经超越了70%以上的用户。
……
周一一早，她如约敲响了陆淮办公室的门。
陆淮掀眸看她，淡然说：“门关上。”
楚萱依言关了门，也没客气，坐去他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开门见山：“那我先说我知道的产品信息？”
陆淮合上正在翻看的资料，看着她点了点头。
楚萱没浪费任何一秒钟时间，果断开口：“MB家的生姜系列产品有洗手液、护手霜、沐浴露、洗发水。系列主打丰盈、温暖。他们公司成立得早，又是皇室御用，走的是低调的奢华路线……”
又说了一阵后，她提到味道：“至于味道，它家和我们一样，主打植物萃取，但味道是非常独特、天然的气味。听说像香水一样，还分前调、中调和后调。”
听到这里，陆淮插话问：“你意思是我们的味道不好闻？”
楚萱一顿，不相信这是一个产品总监会问出的问题，面露奇怪地反问：“您没闻过？”
陆淮没直接答她，而是说：“味道这种东西很主观。”
既然主观，那还问她干什么？楚萱心中在怨，但口中事实求事说：“我们的味道不像植物原有的味道。”
陆淮问：“那是什么味道？”
楚萱顿了下，恍然觉得，在新产品总监的跟前，将他的前任研发的产品说得一无是处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但她也没犹豫多久，既然已经开始说了，也没必要吞吞吐吐。
她说：“科技味。”
科技味。
陆淮眸光一晃，没想到自己还能跟生姜产品有这种奇葩的联系，听楚萱紧接着评价说：“难闻。”
他与楚萱对视，看到她眼中明晃晃的嫌弃。
似乎见到她在指桑骂槐，陆淮人顿了几秒。
楚萱没管他什么反应，继续说：“我们宣传的是生姜、黄苓、薄荷等几重植物精粹，加上复合氨基酸配方，可生姜味是主要味道，几乎没有什么薄荷味，一闻就会让人觉得添加了工业香精。”
“在中东地区，MB家的卖价基本是我们的两倍以上，销售模式不止走卖场，更主要的客户是各大奢侈酒店、spa馆，它家产品被誉为‘浴室调香师’，所以高端市场上占有率极高。”
“我们的区域经销商很努力，很想用我们的产品挤占他们的份额，可我们产品配套很差，只有两个产品，经销商一直都希望我们能将这个系列配齐。”
“产品的味道和包装都有问题。”
“如果目标客户是男性客户，应该加大薄荷味，减少香味。”
“但包装又是中性包装，就外观上看，大多女性客户应该不喜欢。”
说到这，楚萱看陆淮毫无反应，猜测他可能连产品都没见过，为了直观起见，她将手机里的产品图片调出来，递给陆淮看：“就这样的。”
说着话，她站起身，将手机一下往他眼皮子底下递来。
她弯腰的动作迅速，发稍被这个动作带得轻轻一甩，一把扫到陆淮的手，像一根根细细的蛇，凉冰冰地搭在了他的手腕和手指上，缠着他不放，让他心跳一下不稳。
楚萱没察觉到这点小事，她侧脸看着自己的手机，手指在屏幕滑图给陆淮看：“内部资料说我们包装是姜黄色，但是你看，瓶子的供应商供的不是姜黄色，而是秋香色。配的文字也是雪青色，要改为藕荷色才能更搭配一些。”
陆淮缩了缩手指，鼻尖有她身上淡淡的花香味，听楚萱滔滔不绝：“还有秋香色的底色太浅了，大面积瓶身都是这个颜色，显得有点低档。为了体现主要成分是生姜，做成琥珀色会更有质感吧。”
陆淮静静听着。
秋香色、雪青色、藕荷色、琥珀色……
这些颜色的描述方式不常见，但她说得很顺口，看起来是常常使用，而她为什么常使用古代的颜色称呼，应该是与她的展示柜里各式各样的古风小人偶有关系。
如此一揣摩，他就不由自主回忆起了那天并不愉快
的经历。
陆淮抿紧了唇，看到楚萱站直了身，像总结性发言：“我赞成关穆的意思，CG好多产品都包装老旧，没有什么朝气。”
她眼睛明亮，说完还笑了下，大有一种与人共鸣后的自豪。
可同样的话，那天他说完后，得到的是她的冷脸。
陆淮不由问：“我之前就说包装丑，你是不是没听到？”
楚萱的表情一僵，看陆淮冷眼盯着她，真像她有多大罪过一样，合着她刚刚知无不言地说了一大堆，他就只听到了最后一句话不成？
楚萱只觉得这人扫兴，她理直气壮说：“对，我耳背。”
氛围一凝。
眼瞧着她变脸，那一点在办公场合被她敛起的对他的冷漠又冒头，正肆无忌惮摊在他眼前，陆淮觉得喉间涩痒，他咳了一声，打破沉默说：“那C家产品有什么特点？”
楚萱已经失去了与他分享什么的心情，产品调研是产品部的工作，不是她的，但她克制着这种消极情绪，调整了下心态后，还是开了口：“C家——”
她的话被身后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楚萱闻声扭头看，马原平正皱着脸站在门外。
这时陆淮对马原平说：“进来。”
马原平推门而入，看一眼楚萱，对陆淮言简意赅说：“陆总，吴林跟市场部的陈子妍起了冲突。”
听到这两个名字，楚萱瞳眸一震，心觉不好，立刻接话问：“什么冲突？”
“打架。”
“他们在哪？”
“楼梯间那边。”
楚萱拔腿就跑。
第21章
他觉得某个地方有点疼……
正对楼梯间的走廊上正上演着一幕激烈冲突。
还没见到人， 楚萱就听到了陈子妍情绪激动的话：“侬个赤佬，老开， 不要脸！”
还有“啪”“啪”的声音，像是在打谁。
间或有同事相劝的声音：“哎，哎，办公场合，注意影响。”
“陈子妍你冷静一点，私事回去再处理嘛。”
陈子妍高呵一句：“都别管！”
紧接着是吴林带着怒气但有些闷的：“你放开！陈子妍你是不是疯了？陈子妍！”
“我是疯了！”又是两声啪。
楚萱跑近了些，一眼看到陈子妍一手抓着吴林， 一手拿着键盘， 疯了般，正往抱着头的吴林背上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