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着身侧情绪低落的卷毛脑袋，听到这家伙又同她道了句歉。
“对不起阿眠，是我错了，都是我不好，先前我不该忽略你的感受，也不该让你不开心……我们不分手了好不好？”
他话里的懊悔与自责意味明显，配上这人温温柔柔又带些讨好的语调，搞得荔眠还莫名心软了一瞬。
但荔眠并不打算就这么轻易原谅沈砚。
她冷哼了一声，心说沈砚这人还真奇怪。
明明当初要提分手的是他，这会说不分的又是他。
想到这，荔眠只觉沈砚这家伙实在是太可恨了。
她忽觉有些好笑，便较真地同人讲起道理来：“沈砚，分手这事最开始不是你提的吗？”
“前些天你不是还一直在想方设法甩了我吗？”
说着，荔眠还觉委屈：“怎么了，如今我成全你了你又不乐意了？逗我很好玩吗？”
荔眠刻薄又嘲讽的话语让沈砚意识到：
如果再不同荔眠彻底说开，那他们之间可能真的要就此为止了。
沈砚眸光暗淡地抿了下唇，揪着床单的手跟着一松。
他将手板正地放到自己的膝盖上，做出一副说正事专用的板正的模样。
沈砚深吸了口气，调整好情绪后又主动迎上了荔眠朝他探过来的视线。
他认真地摇了摇头：“不好玩，我知道错了阿眠。”
“都怪我自以为是地以为你在得知我是吸血鬼后就一定会讨厌我，会想和我提分手。”
“是我主观臆断了，而且最近这些日子我做得也很不好，让你难过了，对不起……”
荔眠：“……”
一句接一句的对不起听得荔眠倏然有些头大。
她抬手揉了下眉心，此刻的她是真的有点无力了。
她本以为她会从沈砚口中听到些什么，为了挽留她而深情表露他有多喜欢她之类的话语，但她没想到沈砚至今都还把“吸血鬼”一词挂在嘴边。
吸血鬼到底给这人下了什么蛊啊！
荔眠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她伸手微调了下脑后枕头的位置，而后翻了个身，作出一副不太想搭理沈砚的模样。
“嗯嗯嗯除了对不起你还会说什么？”荔眠故意拖着音调打了个很长的哈欠，兴致缺缺道，“我还是那句话，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是吸血鬼？”
沈砚不是没听出荔眠话里的敷衍，但他实在没想到荔眠还愿意给他机会证明自己。
他一时间又激动又紧张地抓了把自己膝盖上的布料，碎碎念般地组织起语言来。
“我不想向你露出獠牙让你害怕，但是非要证明的话，我们一族的自愈能力应该还是比较强的？这个房间有刀吗？但是好像会有点血腥……”
说着，像是想到什么，沈砚突然道：“对了，我们其实还有催眠和篡改消除记忆的能——”力？
荔眠丝毫没当真。
她抱着手机冷笑着“哦”了一声，而后猛地扭头看了沈砚一眼。
荔眠语调阴阳地打断道：“那看来是我错怪你啦？没看出来你这么有能耐啊，不如你篡改我的记忆试试？”
沈砚一怔，他实在没想到荔眠会主动提出这样的要求。
他本来还想说，他们一族其实还有瞬移的能力。
如果荔眠不害怕的话，他可以带着她从医务室瞬移回她家。
注意到荔眠仍在气头上的情绪后，沈砚的话音都弱了几分。
他迟疑道：“这样好吗？”
荔眠不知道沈砚是真没听出她的嘲讽，还是装作没听出。
她长叹了口气，忽觉眼下和沈砚较真的自己有点像是个傻子。
又一次对上沈砚那双依旧漂亮的眸子后，荔眠好笑地扯了下唇角：“怎么了？不是你要跟我证明的吗？还是说你又后悔了？不想证明了？”
如果这可以让荔眠信服他的身份，沈砚想，那他也不是不可以做。
他眨了下眼，用颇为坚定的语气反问荔眠：“那阿眠，你想让我怎么改呢？”
荔眠拿指尖转了圈自己的发尾，半开玩笑半挑衅道：“你不是说不想和我分手吗？那你完全可以试着篡改我的记忆，让我忘记要和你分手的记忆呀。”
……
数分钟后，顺利施展完术法的沈砚带些期待地看向荔眠：“这下你总该相信我的身份了吧？”
怎料听到这没头没尾的话的荔眠却无比困惑：“相信你什么身份？”
沈砚唇角的笑容一僵：“你不记得了吗？刚才你说，如果我能成功篡改你的记忆，你就相信我是吸血鬼……”
荔眠先是沉默了一瞬，意识到沈砚或许又开始犯病后，她极其冷淡地“噢”了一声，而后像是配合他表演般的搭腔道：“那你篡改了我什么记忆？”
沈砚认真道：“让你忘记了你之前和我说分手的事。”
荔眠却表现得十分惊讶：“我什么时候和你说过我要和你分手？”
沈砚：“……”
沈砚欲言又止：“就是今早啊！当时你还给我发了微信说你已经不喜欢了要和我分手，然后就把我拉黑了！”
荔眠狐疑地看着沈砚：“是么？那我怎么不记得这事？”
说着，许是沈砚表现得太真了，就像这事是真实发生过的那般，搞得荔眠还半信半疑地掏出了自己的手机。
后一秒，就见备注名为“阿砚”的联系人，还好好地躺在她的微信置顶上。
两人面面相觑了一瞬。
荔眠：“……？”
沈砚：“……”
坏了。
沈砚忘了。
他们一族的篡改术法向来追求严谨。
故而为了保证篡改后的记忆万无一失，他刚才还很勤快地随手把所有可能会露馅的证据都清除掉了。
沈砚倏然也感到了些无力：“我真没骗你阿眠，因为刚刚我成功篡改了你的记忆让你忘了……”
但回复沈砚的，却是来自荔眠的，看他跟看精神病一样的眼神。
沈砚：“……QAQ。”
第10章 【我其实是魅魔。】
这日午间，小某书又凭空冒出了一条帖子——
【感觉我的男朋友好像有精神病，总是动不动地把自己是吸血鬼这句话挂在嘴边，这正常吗？坐标x市，姐妹们有推荐的精神科医生吗？】
评论区认真回答问题的很少，大部分都有些偏题。
【热评1】：发现他是精神病都不愿意放手吗？此男最好有什么过人之过[抠鼻/]
【热评2】：博主恋爱脑实锤了，不知道这年头精神病就是家暴犯罪的免死金牌吗？当然我也不是诅咒博主遭遇这些，就是单纯温馨提醒一下哈[黑脸/]
【热评3】：咦姐妹怎么又是你，今早的帖子你不是还说跟人分手了吗？这么快又和好了？[疑惑/]
……
许是沈砚的记忆篡改得实在过于成功，故而在荔眠目前的记忆里，他们只是冷战了几日，她根本就没和沈砚提过分手的事情。
而今天会出现在x大，也是因为他们在一起一百天的纪念日到了。
沈砚主动示软，邀请她来此故地重游。
但荔眠也没想到，两人才碰面，沈砚就在半道突然昏了过去。
所以对于方才和沈砚掰扯的有关“篡改记忆”的话题，荔眠本全然不信。
直到看到自己小某书新发的帖子下面，有不少姐妹都说刷到过她今早发的“分手贴”。
荔眠困惑地翻起了自己的主页，没想到还在找到了那条出自数小时前的发帖记录。
可奇怪的是，她本人对这条帖子，竟毫无印象。
这让荔眠不觉有些困惑，难不成沈砚没忽悠她？
难道这段记忆真的被沈砚篡改消除了？
他真的是吸血鬼？
荔眠头一次感到如此茫然。
……
中午十一点，x大的食堂内。
有不少在食堂吃饭的学生都有注意到：有对先前没见过的，但样貌十分出色的小情侣正安静地坐在食堂的角落用餐。
他们许是在商量什么重要的事，又或是在冷战，路过的学生总觉周遭的气氛似乎有些凝重。
面对面同坐一张桌子的荔眠和沈砚，此刻的面色都颇为严肃。
特别是在沈砚把刚刚被他篡改掉的记忆统统还给了荔眠后。
荔眠心不在焉地扒拉着手里头的鸡排咖喱饭，时不时偷瞥对面的沈砚几眼。
直到沈砚率先按捺不住地开了口：“阿眠，你还是不相信我吗？我真的没有精神疾病。”
他拿筷子叉起盘子里的土豆块，又小心翼翼地看了荔眠一眼。
沈砚想到半个多小时前，荔眠背对着他在医务室偷偷发小某书的画面。
他的话音不觉染上了几分无奈：“所以……”
所以你完全没必要在网上发帖，向网友询问x市有没有什么靠谱的精神科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