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八点了。
烟花秀正式开始了。
意识到这点的荔眠下意识地朝粟叶投去一个“拜托”的眼神。
粟叶秒懂地回了她个“ok”的手势。
这是同意先看完烟花再说了。
荔眠这才心满意足地将视线重新投向了远方。
在一阵噼里啪啦的热闹声里,荔眠盯着漫天转瞬即逝的烟火看了一会后,总觉有些微妙。
燃放的场面虽称得上壮观,但那些烟花的种类和她除夕跨年那晚看的免费烟花相比吧,好像也没看出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正疑惑这百万的经费是花在哪了,荔眠听到前边有人忽然发出了惊呼——
“快看!是钻戒样子的烟花哎!”
“还有爱心!”
“天啊这种烟花这是怎么做到的?!”
……
荔眠这才注意到,这会飞至空中的烟花在不知不觉中突然换了样式。
象征着爱情的钻戒、玫瑰、爱心等浪漫图案层次不穷。
荔眠这才重燃了些兴致。
有些新奇的烟花种类让荔眠一时兴奋地拉着一旁的沈砚喊了声“快看”。
图案样式的烟花在循环燃放了几次后,徒然又转为了几串挟着求婚意义的文字。
荔眠正暗自惊奇地琢磨着这是怎么做到的,却倏然听见前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群中,有人自发地喊起了“答应他”。
起初只是一两声,直到加入的人越来越大,音浪也跟着越滚越大。
虽是有点不明所以,但许是受氛围感染,荔眠也情不自禁地附和着喊了几声。
而荔眠也是在周遭的一片喧闹中,觉察到沈砚的靠近的。
边上的男人突然伸手戳了下她的脸。
脸上忽然传来的凉意让荔眠疑惑地看了沈砚一眼,就见沈砚当着她的面,往江滩的方向指了下。
就着路边昏黄的灯光,荔眠看到沈砚似是动了动唇,却没太听清他在说什么。
她歪头看向沈砚,一脸的茫然。
沈砚见状自觉弯了下腰。
他贴近她的耳边,稍稍抬高了些音量:“江边好像有人准备求婚,你能看到吗?”
伴着阵擦过耳畔的私语,荔眠这才慢半拍地反应过来那些人为什么突然喊起了“答应他”。
她试着垫脚往江边看去,可面前密密麻麻的人流宛若一堵密不透风的墙,将她的视线挡了个七七八八。
无奈之下,荔眠向沈砚投去了一个求助的目光。
视线交汇的刹那,沈砚莫名看着她笑了下。
望着沈砚唇边那略显灿烂的笑,荔眠有那么一瞬间,还以为沈砚这是在嘲笑自己矮。
她不满地撇了撇嘴,刚想谴责沈砚几句,却见沈砚主动将脑袋凑了过来。
瞥见沈砚那头一看就很好摸的卷毛后,荔眠又把话往咽了咽。
她习惯性地伸手,指尖灵活地探入他蓬松的发间浅rua了一把。
蓦然被荔眠摸头的沈砚似是愣了下,他抬眸看了她一眼,失笑地把头又压低了些。
直到荔眠玩够了,沈砚才问她:“要不要我带你去前面看看?”
荔眠闻声一怔,徒然反应过来沈砚的意思后,她温馨提醒对方:“这边上可都是人啊!”
沈砚这才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他的眉头微皱,似是在思索其他方案。
眸光瞥见边上带小孩的家长架着小孩坐在肩膀上的行为后,沈砚不由摆出了一副学到的表情。
怎料还没待他开口,就被荔眠率先开口地截住了话头。
“你不会想让我坐你肩上看吧?”
“那是不是太羞耻了点……”
“你没发现坐人肩上的都是小孩子吗!”
见荔眠话里的抗拒意味明显,沈砚只好作罢。
只是他的目光倏然在不远处的一个眺望台上停驻了会。
许是晚间无人值班的缘故,那个眺望台底下的入口暂时处于封锁的状态。
它的周围黑漆漆的,没什么人影,但离江滩很近,似是个前排观看的好地方。
于是沈砚试探着问荔眠:“那阿眠,你怕高吗?”
荔眠困顿地看了沈砚一眼。
沈砚解释:“你要是不怕的话,我或许可以带你去那个眺望台那边。”
荔眠自是不怕高。
数秒后,暂时告别粟叶他们的二人,就那么悄悄地出现了高空的眺望台上。
也是登上高处后,荔眠才发现这确实是个凑热闹的好地方。
台子约两米高,视野正对着江滩那边,正好能目睹男女主的求婚现场。
且这会群众的焦点基本都聚集在求婚的主人公身上,加上夜色的遮挡,几乎没有人注意到他们的出现。
顺利占据最佳观赏点的荔眠,就这么近距离地目睹了一场人类的求婚戏码。
不远处的男主人公穿着正装,突然朝面前的女主人公做出单膝下跪的动作。
荔眠瞅着两人的互动,暗叹人类还是挺注重仪式感的生物。
随着一段倏然响起的抒情音乐,荔眠虽没听清这两人具体说了什么,但女人似是很吃这一套。
她在欣喜掩面惊喜的同时,毫不犹豫地朝对方伸出了手。
男人顺势握住她的手,最后往她的手上戴了个亮晶晶的钻戒。
同一时刻,伴着阵蓦然响起的情歌,原先的起哄声突然呗一阵热烈的欢呼声所取代。
很显然。
这场斥资百万的求婚仪式顺利宣告了成功。
整个求婚过程虽只有短短的几分钟,但远方的烟花却没有因求婚仪式的结束而嘎然而止。
就在荔眠望着仍在继续绽放的烟花出神时,她听到身侧的沈砚冷不丁地问她:“阿眠,你觉得浪漫吗?”
荔眠沉吟了会,极具个人观点地认真评价道:“氛围感和仪式感是够了,就是感觉太引人注目了点。”
沈砚虚心追问:“你不喜欢被围观?”
荔眠点了点头:“你不觉得被人盯着看热闹的感觉还挺羞耻的吗?”
不过注意到同故事男女主一块离场的,那些带着摄像机与音响的专业人士后,荔眠又默默改了口:“可能有钱人就喜欢这种瞩目的大排场吧?”
-
江滩的这场烟花秀,最后一共持续了半个多小时。
许是凑够了热闹,围观完求婚现场的荔眠便拉着沈砚去酒馆找粟叶他们集合了。
因为沈砚还要上晚班的,他其后没多做停留地先撤了。
只是临走前,他还有些不太放心地看了荔眠一眼。
粟叶见状好笑地道了句:“放心吧,我一会把阿眠好好送回家的。”
沈砚在道了声谢后,这才安心离开了。
亮着暖灯、流淌着轻音乐的酒馆内,荔眠和粟叶二人就着一张圆桌面对而坐。
由于沈沉刚被粟叶打发去仓库拿酒了,两人也因此有了短暂的闺蜜谈心时光。
粟叶撑着下巴,八卦地问起了荔眠今日的进展。
“你还没告诉我,你早上入梦都做了些什么呢!”
想到自己今早对沈砚那明目张胆的调戏行为后,荔眠很要脸地掩盖了自己的罪行。
她含混地说梦境只持续了短暂的一会就破灭了,她都还没来得及干什么呢。
粟叶虽有些失望,但对这短暂的生效时长也表示理解。
闲聊的间隙,或是想到什么,粟叶忽然问荔眠:“说起来,沈砚知道你的身份了吗?”
荔眠不太确定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我之前和他坦白过的,但他没信,然后我就没管这事了。”
粟叶“唔”了声,告诉荔眠她和沈沉刚在前几日相互表明了身份。
“不过我没向沈沉透露你的身份。”她强调。
荔眠摆了摆手,表示自己对此并不介意。
“他信了?”她只是惊讶于沈沉的上道。
粟叶道:“他说早在我和他提分手,当着他的面消除他记忆的那个时候,他就知道我不是普通人了。”
说着,粟叶还觉有些好笑:“不过也是相互坦白身份后,沈沉这家伙每天老不要脸地追着我问饿不饿,不然就是苦兮兮地跟我说他饿了,我让他滚去喝血包他还不肯……”
听到这的荔眠还有些意外:“沈沉会吸你的血?”
粟叶应声:“是啊,不过他吸得也不多,还挺好养活的。”
荔眠“诶”了一声,当即好奇地请教起了粟叶被吸血的感受。
粟叶一边回忆一边描述道:“脖子,胸口,大腿……不同的地方被吸血的感觉还都挺不一样的,不过都还挺爽的。”
荔眠细品粟叶的这番话,总觉自己像是被车轱辘给撵了一下。
到底是怎么从脖子吸到大腿的血的啊喂!
但荔眠还是抓住了重点:“原来他们不是只吸脖子上的血的?”
粟叶笑道:“是啊,刻板印象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