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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死对头,他全家插翅难逃_盛世清歌【完结】(122)

  她连忙对那小厮吩咐:“快,快去前厅设香案,请大老爷先代为迎接天使,好生款待,万勿怠慢!”

  打发走小厮,她又急又忧地看着浑身紧绷的裴知鹤,不知该如何劝这头犟驴先去接旨。

  正当她心急如焚之际,“哇——”一声清亮有力的婴儿啼哭,如同天籁,骤然从产房内传出,划破了此刻的紧张。

  “生了,生了,是个小公子!”产婆欣喜的报喜声接连传来。

  裴知鹤浑身一震,如同被定身法定住,狂喜瞬间冲垮了所有的焦虑。

  或许是知晓他的焦急,产房的门很快便打开了,乳母抱着襁褓走了出来,满脸堆笑:“恭喜三爷,是位小少爷,母子平安。”

  裴知鹤小心翼翼地接过,婴儿十分柔软,仿佛一碰就碎,让他的动作有些笨拙。看着那皱巴巴、却洪亮啼哭的小脸,一种难以言喻的激动与狂喜瞬间淹没了他,眼眶顿时就红了。

  他强抑着哽咽,连声问:“阿蘅呢?她怎么样?我、我现在能进去看看她吗?”

  “三爷莫急,”产婆连忙道,“里面还在收拾,血气重,您此刻进去不便。等收拾妥当了再看不迟。”

  赵兰溪见状,立刻道:“三弟你先抱着孩子,我进去看看,换娘出来。”

  说着便闪身进了产房。

  不一会儿,陈岚走了出来,脸上带着疲惫却欣慰的笑容,对翘首以盼的儿子点点头:“放心吧,蘅儿没事,就是累极了睡了,孩子也好好的。你快去前厅接旨吧,莫让天使久等,这里有娘看着。”

  听到母亲亲口确认,裴知鹤悬了许久的心,才真正落回了实处。

  他恋恋不舍地将孩子交还给嬷嬷,又深深望了一眼产房方向,这才整理了一下衣袍,深吸一口气,快步朝前厅走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咨尔原任刑部尚书、东阁大学士裴知鹤,器识宏远,前以丁忧解职,情非得已。今国事殷繁,枢庭需才,特夺情起复,着即日驰驿还朝,复任原职。钦此——”

  圣旨宣读完毕,裴知鹤接旨,满院寂静。

  裴鸿儒垂首聆听,圣旨并未提及自己,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怅惘,旋即化作了然。陛下终究择定了年富力强的刀刃。

  太监含笑走近前,对着他拱手道:“裴相公安好。陛下另有口谕:老相公三朝老臣,功在社稷。如今暂且颐养,实为保全元勋之意。待朝局稍定,自有起复之时,万望保重贵体,静候佳音。”

  裴鸿儒整衣肃拜,声稳如磐:“老臣领旨谢恩。陛下垂念,感泣涕零。”

  他心中清楚,这份说辞不过是为了顾全他的脸面,就算真的起复,他也该推拒。

  内院产房中,严令蘅悠悠转醒,甫一睁眼,便撞入一双盛满担忧与柔情的深邃眼眸中。裴知鹤正坐在床沿,微凉的手掌轻轻覆在她的额上,试探着温度。

  “醒了?感觉如何?可还有哪里不适?”见她醒来,裴知鹤立刻俯身,一连声地低问,眼中满是关切。

  “还不太舒服,但也没办法。”严令蘅轻轻摇头,声音还有些虚弱。

  生孩子哪有舒服的,这又是古代,连麻药都没有。

  她微微偏头,就看到身边那个被裹在柔软襁褓里,正酣然入睡的小小一团,心头瞬间被柔软填满。

  她仔细端详了片刻,忍不住蹙了蹙眉,带着些许嫌弃和疑惑,小声嘀咕:“怎么皱巴巴的,像只小猴子似的?会不会是抱错了?”

  裴知鹤闻言,不由低笑出声,指尖极轻地碰了碰孩子红扑扑的小脸,语气里满是宠溺:“浑说。刚落地的孩儿都是这般模样,我娘说我出生时比他还丑上几分。你看我如今,不也仪表堂堂,好歹靠着这张脸,才哄得了我们护国夫人的欢心。”

  他目光温柔地看向妻子,带着笃定的安抚,“放心吧,是你我的骨血,再过些时日长开了,定然是个俊俏的孩子。”

  严令蘅被他逗得莞尔,眼波流转间带着戏谑:“这倒也是。若没张俊俏脸蛋,以后可难成家了。”

  温情脉脉在两人之间流淌,静默片刻,裴知鹤握着她的手,语气染上几分歉疚与不舍:“阿蘅,方才接到的旨意,陛下起复,命我即刻返京述职。我恐怕不能久留了。”

  严令蘅微微一怔,随即了然,反而扬起一抹浅笑,语气轻松:“这是好事啊,恭喜裴尚书双喜临门。想想也是奇妙,当初你升任尚书那日,我诊出有孕;如今陛下召你回京起复,这孩子便落地了。看来,咱们这小娃娃是个带福气的。”

  “是你生的孩子,自然最有福气。”裴知鹤凝视着她,眼中歉疚更深,“只是委屈你了。你才刚生产,身子正虚,我最该陪在你身边的时候,却……”

  “嗳,打住。”严令蘅伸出食指,轻轻按在他唇上,打断了他的话,眼中闪着狡黠的光,“这半年朝夕相对,正好也有些腻烦了,陛下此刻将你召回,倒是解了我的围。”

  她顿了顿,笑意更深,带着几分调侃,“再者,此去京城,花花世界,也算是对你的考验。我倒要看看,咱们裴尚书,离了夫人眼皮子底下,能否洁身自好,抵挡住那京城的狂蜂浪蝶?”

  裴知鹤失笑,伸手轻轻点了点她的鼻尖,语气却无比郑重:“这点,夫人尽可放一百二十个心。毕竟,为夫在旁人眼中,可是个‘没种’的男人,对其他人,恐怕是不行的。”

  他话锋故意一转,带上几分幽怨,“倒是夫人你,年轻貌美,如今又在祖宅静养。裴家族学里,年轻俊秀的子弟可不少。夫人如今还看腻了我,若是觉得旁人更好,为夫远在京城,可该如何是好?”

  严令蘅咂咂嘴,故意气他:“尚书大人提醒的是,想来那些年轻书生,自是别有一番风骨,我也想学学那红莲居士,寻几个知心人儿,品茗论诗呢?”

  她话音未落,便见裴知鹤眸色一深,虽依旧带着笑,眼底却掠过一丝极具压迫感的暗芒。

  他俯身靠近,在她耳边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句,半是警告半是玩笑道:“阿蘅莫要忘了,为夫如今可是个名副其实的权臣了。若你真敢心生二意,为夫手段多的是。无论是磋磨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徒,还是想方设法锁住夫人的心,令你眼中再也看不进旁人,总有的是法子。”

  “我保证把你锁得牢牢的,除了我身边,哪里都去不了。”

  他语气中的独占欲与势在必得,毫不掩饰。

  严令蘅对上他深邃的目光,心尖微颤,知他并非全然说笑,却也只是弯唇一笑,轻轻“哼”了一声,将话题带过。

  窗外阳光正好,映着一家三口的身影,温馨又缱绻。

  ***

  裴知鹤奉旨返京,皇帝特遣内侍太监在城门处相迎,仪仗煊赫,引得百姓围观,可谓给足了这位年轻权臣的颜面。

  当夜,宫中更设小型御宴,虽未大张旗鼓,但与宴者皆是宗室亲王、内阁重臣,规格极高。席间,皇帝亲自举杯,对他勉励有加,言谈间倚重之意溢于言表。

  翌日,裴知鹤重入内阁。说来也奇,这人离朝半年,处理起积压的政务却像是从未离开过一般。新政条款一件件推行下去,雷厉风行,倒比守制前还要利索三分。

  皇帝自然乐见其成,对他的建言几乎是全力支持,要人给人,要权放权,君臣之间配合默契,使得一度因权力更迭而略显混乱的朝局,迅速重回正轨。

  这般过了三月,第二道圣旨进了裴家祖宅。这一回,明黄织锦上朱笔勾勒的,是裴鸿儒的名字。

  宣旨太监离去后,老相爷独坐中堂,对着那卷圣旨良久无言。

  他如何不知陛下心意,先召裴知鹤回京,予其三月时间重整势力,站稳脚跟,此刻再召自己回去,不过是为全君臣最后一点体面。即便返京,朝堂早已是年轻人的天下,他这把老骨头,又能掀起几分风浪?

  “父亲……”裴知远立在廊下欲言又止。

  “收拾行装吧。”裴鸿儒摆摆手,“天恩浩荡,岂能推辞。”

  返京那日,朱雀大街依旧车马喧嚣。裴鸿儒掀帘望着熟悉的宫墙,恍如隔世。

  金銮殿上,天子温言勉励,言说“老成谋国,不可或缺”。他伏地谢恩,姿态恭谨如旧,眼底却再无半分波澜。

  裴相每日照常上朝、入阁,却再不见从前与裴知鹤争锋相对的模样。议事时多半闭目养神,偶尔睁眼,也只说些“可”、“妥”之类的场面话。倒像是戏台下的看客,冷眼瞧着台上的悲欢离合。

  不过月余,他便递了第一道乞骸骨的折子。

  皇帝当即将折子留中不发,次日还特赐了武夷新茶到相府。可没过几天,第二道辞呈又递了上来。

  这回皇帝召他入宫,在暖阁里说了一炷香的话,最后叹道:“爱卿何必急于求去?”

  第三道辞呈递上时,已是初夏。这一次,他字字泣血:“臣夜梦先帝,惶愧无地。若不得归葬故土,死不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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