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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的宰辅之路[女尊]_黑桃A0307【完结】(98)

  一连九天,宗溯仪万分忧惧, 吃不好睡不好,脸色憔悴苍白, 下巴也尖了不少。

  他正满面愁容揣测张庭那边如何了, 忽地被一道声音打断思绪。

  “小仪,专心吃饭。”

  宗溯仪猛然抬头, 见姨婆担忧地看着他, 一低头才发现自己的手正不停戳着碗里的米饭。

  “啊好,好。”他兀自埋下头扒饭, 可却仍控制不住心神飘远。

  张恕见他这副模样, 满脸都皱起来了。虽说会试不仅考学识,还拼体力和耐力, 但不至于愁得这般魂不附体吧?

  张恕歪嘴无奈摆摆头,又忙往嘴里塞口羊排,或许这就是从未成亲的人无法体会的吧。

  嘿嘿, 还是她这样活得潇洒!无拘无束,自由自在。

  今日是会试结束的日子。

  饭后, 宗溯仪便遣了郑二安排车架,他要亲自去贡院外守着。这几日严寒,他特意备下大氅、汤婆子, 还温了热酒、肉饼。

  郑二觑着他的冷脸,心底有些不满,上回乡试还是自个儿守着东家出来的,这回怎么郎君非要掺合一脚?

  不过介于宗溯仪在府中积威深重,又深得东家喜爱,郑二可不敢表露怨言,毕恭毕敬下去准备了。

  宗溯仪顶着轻薄的帷帽,早早便在贡院外等候,彼时外间空空荡荡,只有他家一架马车。

  结果等到周围人满为患,各家仆从、亲友都来迎接举人,张庭都不曾出来。

  这可便宗溯仪急得团团转,妻主分明承诺过他,要第一个出来!

  是考题太过复杂,将她困住?

  还是发生意外,有人找她麻烦?

  耳边喧哗的人声,似沸水般在宗溯仪心尖翻滚,他右眼皮止不住直跳。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宗溯仪手牢牢攥住帷帽,指尖因攥得太紧发白,他清明纯澈的眼中浮现出狠意。

  妻主恐怕有事,他绝不能再坐以待毙!

  唤了办事最机敏灵活的郑二过来,抓了把银锞子给她,“你悄悄去跟守门的小吏打听,今日贡院可有出什么事?”

  郑二虽不明所以,但见郎君面容严肃,恐有大事发生,不敢耽搁转身便去了。

  宗溯仪暗自思忖着,他母族俱亡、父族被幽禁,往日与家中来往的大人们对他更是避之不及,皆靠不住。

  他转头对林秀珍道:“主君平日里最敬重老师,你回府将姨婆请来。等主君出来定然高兴。”

  眼下能依靠的,怕是只有姨婆了。若妻主遭人为难,若是小事,凭借姨婆的声誉那些大人约莫可以放过,若是大事……

  宗溯仪眼底掠过一丝暗色,“姨婆年纪大了,你记得多叫些人看着。”

  “我想在家中辟开一处菜园,你知会了家里,便去医馆多买些硝石,可用作肥料。对了,还要买些硫磺回来,眼见不久步入春夏,也好驱走蛇虫。”

  若届时无计可施,那他只好先偷偷将贡院炸了,把妻主救出来再说。

  刑部水深,酷吏遍地,可不是随便就能出来的地方。

  宗溯仪给的理由太充分,林秀珍没起疑,只心里腹诽:不愧是金枝玉叶的贵人,肥料都用硝石。

  这边林秀珍刚走,郑二便打探消息回来了。

  贡院规矩森严,她几乎将那把银锞子花完,小吏才从嘴里漏了点消息出来。

  果然不出宗溯仪所料,里面出事了。

  小吏说有人怀挟,被逮住了。

  这一听,宗溯仪心头都凉了半截。

  妻主才气惊人,断不会怀挟,这多半是遭人嫉妒被构陷!

  他咬了咬唇,本朝严惩怀挟作弊者,若妻主被当庭革除功名,这应如何是好?

  宗溯仪将一整个银锞子荷包递给郑二,要她好好笼络住小吏,多打听些消息过来。

  时间一点点过去,众人都焦急地等着各举人出场,可是距离科考结束已然过去两刻,都不见得有一人出来。

  帷帽被宗溯仪随手丢在一边,他的手指紧紧地绞在一起,心头似火烧般焦灼,可怕的猜测又令他如堕冰窟。

  刘大搀着张恕到了,宗溯仪听到声音赶忙戴上帽子下车,急切道:“姨婆,妻主她……”

  话才刚出口,宗溯仪便听一道开门声响传来。

  “吱呀”

  他蓦地转身看去,目光死死地盯着大门,好似连魂魄都被吸了过去。

  小吏缚着一名衣衫凌乱的女人出来,那女人身量稍矮,瘦若骨削,狼狈不堪。

  即便长发遮面,看不清容貌,但宗溯仪肯定这不是张庭。

  他的心霎时落回原地,如释重负长舒一口气。

  张恕瞅着被推出来的女人,心里头揣测多半是怀挟被抓了,啧啧感慨如今的年轻人真是不学好,哪像她那时候……

  她忽然又转头看向宗溯仪,“小仪,你方才急着要与老妇说何事?”

  宗溯仪仔细将头上被风卷起的帷帽理好,脸不红心不跳道:“姨婆,我说妻主她看到你来肯定高兴。”

  好歹做了三年夫妻,他多少学到了点张庭说话的精髓。

  张恕被捧着这么一下,喜得哈哈笑两声,心里头一阵熨帖,难得喟叹:“如今倒有些贤惠郎君的风采。”

  “小庭是个值得托付的人,但既然成了家,务必收敛些你的小性子。”张恕也是真心怜惜宗溯仪的身世,特地嘱咐道。

  张恕定定看着宗溯仪,世家大族养出的公子娇贵、脾气差,偏生他又家道中落,无母族倚仗。

  索性她也没留下儿女,百年以后将一并家财落到他名下便是。也好给地底的老友一个交代。

  宗溯仪眼睛瞥在地上,撅着嘴小声嘟囔着:“我何时使过小性子……”

  张恕一噎,无语地指了指他。

  平日里在家只差没上房揭瓦,皮实得紧,还好意思不承认,显然被小庭宠坏了!

  两人正说着话,突然从不远处经过的犯妇猛地抬头,眼珠子直直盯着宗溯仪,带着疯狂的执念,吼道:“小仪、小仪!我是许姐姐,你回头看看我!看看我!!”

  就在这里,贡院的大门再度被打开。

  里面的学生蜂拥而出,宗溯仪在人群看到张庭,兴冲冲地便跑过去。

  至于身后不停呼喊他名字的那人?

  疯癫的贱妇,也配他回首?

  宗溯仪笑得一脸甜蜜扑进张庭怀里,紧紧抱住她,又瘪着嘴委屈道:“你终于出来了!我等得好辛苦……”他鼻子小心在她身上嗅嗅,幸好没什么味儿。

  听说刚出贡院的考生,都臭死了!

  宗溯仪抬头紧紧盯着她看,不愧是他的女人,风采依旧。

  张庭环住他纤细的腰身,用手轻轻捏捏,唉,咋就瘦了?

  “里面有点事,故而耽搁有些久。让郎君担忧,是庭的不是。”

  “不怪你,不怪你。”宗溯仪欢喜地贴过来,还热情摸摸她身上,看看有没有不对劲的地方。

  这周围还有不少人,张庭顾及着自己的形象,将他拉开,“先回家吧。”

  “嗯嗯!”

  三位师姐以及友人很有眼色走在前面,不打扰小夫妻讲私房话。

  其余方才误会张庭的举人,本想过来道歉,顺便攀谈一二,毕竟张贤士的前途绝对板上钉钉的光明,但见人家夫郎在那没好意思打扰。

  张庭牵着宗溯仪朝府里的马车走去,路上听到有人在喊宗溯仪的名字,她顿住脚步,侧头看去。

  许婪那双毒怨的眼正死死盯着她。

  张庭抵了抵后槽牙,面不改色牵着宗溯仪继续往前走。

  宗溯仪怕张庭误解,忙扯了扯她的手,“我不认识她。”话里含着一丝委屈,更多的是对疯妇的厌恶。

  路上,张庭手指扣进宗溯仪的指缝,另一只手捏捏他的鼻子,笑得暖如春风,道:“郎君莫气,为妻难道还会怀疑你不成?”

  张庭不会怀疑宗溯仪嫁给她,还看得上别人。

  宗溯仪听到这话很高兴,觉得是妻主信重他的人品,且对他们两人深厚的感情极有信心,才反过来宽慰自己。

  他晃了晃两人扣在一起的手,喜得眉眼弯弯,心间仿佛有一只小鹿兴奋乱蹦,感觉到张庭的手冰凉,又急忙催促她上马车。

  “快上去,我为你备了大氅和汤婆子!正好暖暖,可别害了风寒。”

  “好。”

  旁边一辆马车上正立着位白发苍苍的老媪,她目光犹如暖阳,轻柔地洒在张庭身上。

  张庭朝她深深一拜,是对这三年来老师孜孜不倦教诲的感谢,亦是在表达自己在会试交出了满意的答卷。

  再抬头时,那里早已不见人影,只余门帘徐徐晃动。

  张庭紧了紧宗溯仪的手,眼里是明媚的春光,又恍若波光粼粼的湖水,“上去吧。”

  “马上就能回家了。”

  ……

  三月初三,上巳节。

  整座京都都沐浴在温暖的春光里,泱河畔边柳絮纷飞,少男少女盛装出行,热闹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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