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嫔不置可否，不再停留离开了。
莫贵人心下得意，也脚步轻快的回去了。
次日，升平署那边的南姑姑来了一趟。
许阑珊昨儿便同元邕帝说了要为他练舞贺寿的事儿，想要升平署那边有人配合，元邕帝当然欣然应允，于是便交代了董直。
宸贵人的事儿，董直可不敢怠慢，这不赶紧的便叫南姑姑过来了，交代她好生伺候着，宸贵人有什么吩咐定要原封不动的听从。
宸贵人这是要编排一支舞蹈为皇上庆贺生辰呢，皇上可眼巴巴的等着。只要宸贵人到时候能哄得皇上龙颜大悦，他们升平署少不了也会沾光。
南姑姑赶紧答应下来，赶紧的便过来了。
宸贵人的事儿就连董直公公都不敢怠慢，她也是个人精，看得懂，那她当然也要跟进啊。
许阑珊很满意，与南姑姑聊了一番之后就更满意了。
她自己在空间里练舞已经练得差不多了，如今再找十八个舞女配合便是。
配合的舞蹈不会太复杂，如今还有一个月的时间，练习配合、准备需要的各种道具，时间上绰绰有余。
南姑姑会按照她的要求回去挑人，备用人员也会安排好，过两日她亲自过目便定下来，开始排练。
南姑姑是升平署的二把手，有自己专管的乐女舞女乐器等，董直既然将此事交给她，许阑珊很放心。
南姑姑与许阑珊商量得差不多了，谁知冯贵人又来了。
看见南姑姑在此，冯贵人不由愣住，笑道：“妹妹这是——”
这事儿瞒不了人，毕竟升平署中那么多人呢，到时候可以关起门来练舞，但是却没法子连在干什么都能瞒。
许阑珊笑着先打发了南姑姑离去，方微笑着同冯贵人说清楚了。
冯贵人羡慕不已，“妹妹真是多才多艺，叫人佩服！莲贵嫔生辰宴上那一舞，真正风华绝代，我如今都还记得呢。没想到皇上生辰妹妹又要献舞，必定又是非同凡响，真正令人期待！”
冯贵人是真有几分羡慕，可跳舞这方面自己根本一点儿都不会，否则的话，她说什么也要厚着脸皮蹭一蹭，与许阑珊合作。没准也能讨得皇上几分喜欢呢。
许阑珊谦虚一笑：“皇上和皇后娘娘、各位娘娘们什么好东西没见过？我也不过是班门弄斧罢了，跳得如何可不敢说，重要的是心意。”
冯贵人幽幽笑叹：“这份心意啊，也不是谁都能给得起的呢！”
冯贵人甚至有些灰心丧意，大家闺秀又如何？身出名门又如何？琴棋书画她不敢说样样精通，却也是下了苦功夫有所成就的。从前在家时也是在各种宴会交际场得过许多夸赞的。
可进了宫才发现，她会的，人人都会，甚至比她更好。
因此，每每需要献艺博恩宠的场合，她便羞于展现了。每一样单拎出来，都有人比她更擅长。
便是她想走书香气质、出尘脱俗那一路数，都远远不及梅嫔。
可她真是不甘心如此磋磨啊，没多少年可以磋磨了。说不得为自己搏一搏，这才经常往许阑珊这儿来，只盼着能多碰上皇上几回，说不定哪天皇上便垂怜呢？
许阑珊斟酌着笑道：“对了，这几日我要好好琢磨琢磨这舞蹈，不时还要去升平署与舞女们一块配合练习，怕是不得闲陪姐姐说闲话了......”
所以，你还是不要来找我了吧。
许阑珊这几乎相当于赶人话，也让冯贵人感觉受到了羞辱。曾几何时，她竟落到了这般地步吗？竟要求着许阑珊这种人了！
来都来了，不做也都做到这地步了，也没必要在乎是不是更低声下气一些。冯贵人勉强笑道：“我虽不擅歌舞，琴技却是不错，不如同妹妹参详参详？妹妹一个人去升平署也太孤单了些，不如我陪妹妹一块？好歹有个伴、有商有量岂不好？”
冯贵人心里一动、眼睛放光，如此一来，这表演岂不是也能算她的一份功劳？皇上总该不会不注意到她吧？
许阑珊险些给气笑了。
冯贵人这是想捡现成的？想得倒美！
分明就是个占便宜的，说起来处处都是为自己好、为自己打算！真正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别叫自己恶心了。
“不必了，”许阑珊淡淡道：“这舞蹈如何编排我已经有了成算，不打算更改了。冯姐姐若是有主意，不如自己合计合计、到时单独献技，或者找旁人一块儿商量吧。我这儿实在是不需要了。”
冯贵人的大宫女橘霜忍不住道：“宸贵人，我们贵人是真心实意要帮您，宸贵人为何如此不近人情呢？亏我们贵人待宸贵人这般好。”
第92章 自以为是
冯贵人轻斥：“橘霜，不得无礼。”
许阑珊算是看明白了，冯贵人身边所用都是这样的人，怪不得会这般行事。
“冯姐姐说的是，也是我脾气好，不计较。这若是换做在莲贵嫔、或者旁的娘娘跟前，橘霜啊，你这般说话便是拖下去乱杖打死你主子也无话可说。”
许阑珊说着怒意便渐渐上来了，许是这一阵子冯贵人有事没事往自己这儿跑、自己百般忍耐看起来很是温和，所以便是连她身边一个宫女也敢大着胆子教训自己了？
橘霜脸一白，下意识朝自家主子看过去。
冯贵人亦脸色微变，赶紧呵斥橘霜：“真是没规矩，还不快向宸贵人请罪。”
橘霜只好冲许阑珊福了福身低声道：“奴婢口没遮拦说错了话，但并非有意，请宸贵人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奴婢吧。”
冯贵人也忙笑道：“这丫头是叫我宠坏了，又见你我关系好，这才不怎么注意。她真是无心的，妹妹别生气，别跟她计较啊。”
许阑珊笑道：“这上下尊卑的规矩，冯贵人想来比我更清楚，究竟是有心还是无意，反倒并没有那么重要。冯贵人你说是不是？”
冯贵人脸色尴尬，僵硬点了点头：“妹妹说的有理......”
许阑珊：“冯贵人往后还是把人好好教一教吧，不然丢的是冯贵人的脸。冯贵人还有什么别的事吗？”
就算还想再坐一坐，这会儿也坐不下去了，冯贵人只好讪讪起身告辞。
许阑珊吩咐小福子送了她们出去，自己告个罪便懒得动了。累是真的累，昨儿晚上妖精打架可不把她给累坏了。
再说了，她有封号，“宸”字还是极好的字，又有圣宠在身，便是在冯贵人面前拿大一些，那又如何？
她敬着资历，倒是把人敬得看轻了她！
许阑珊苦笑，皇上还是太想当然了啊，她倒是想在这宫里结交几个朋友姐妹呢，但可能吗？
有一个白贵人便已经算是异数了，怎么可能还有第二个？
橘霜一路上忍不住忿忿：“......神气什么？口口声声规矩尊卑，倒是忘了自个儿的出身了，不过仗着皇上几分宠爱便在贵人您面前摆起了架子。贵人肯帮她，那是给她面子，她反倒不领情，还当面阴阳怪气......”
冯贵人心烦意乱，“好了，别说了！”
橘霜道：“贵人何必还搭理她呢？依着奴婢看，贵人找谁都比找她要强些！”
“住口！”冯贵人怒瞪了橘霜一眼，拂袖而去。
她一个贵女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矮下身段去结交许阑珊，但并不表示她对此事一点儿不忌讳。叫橘霜这般当面点出，难堪得脸都红了。
许阑珊去了两三趟升平署，将该交代的一切都交代好了，舞姬们的伴舞也开始练习。
许阑珊便与南姑姑说好，隔一日上午她便过来一趟，看看舞姬们练舞进展。
为防止到时可能出什么意外，十八人的舞蹈挑了二十六人练习，预备了好几个。
需要的道具，也交代了南姑姑去准备，有现成的便用现成的，没有的便现做，且叮嘱她保密。
南姑姑自然是无不答应。
她也盼着宸贵人的表演出彩，皇上龙颜大悦，少不了她的好处！
只是，她至今没有见过许阑珊的舞姿。
舞姬们练习的伴舞自然不是许阑珊要表演的舞蹈。许阑珊暂且保密，谁也没有见过，南姑姑等只知道她自己说的每天会在翠吟轩里边练习。
南姑姑等虽然眼下很想一见，却也不敢强求。
许阑珊自然有自己的打算。
即便南姑姑拍着胸脯保证，她也不会全信。升平署又不是只有南姑姑一个管事的，便是她自己手底下那些人，难保个个不会被人收买。这会儿她当然不可能泄露半分。
不然叫人知道了，哪里还有惊喜呢！
许阑珊往升平署去了几趟下来，她要在皇上生辰宴那日献舞庆贺的事儿很快便在后宫里传开了。
去往凤梧宫请安的时候，就连皇后都问了几句。
旁人更是满满的好奇。
许阑珊笑盈盈的，一概保密。
皇后一笑作罢。其他人纵有不满，但她说了要给皇上表演惊喜，旁人也不好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