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赫连枫那般阴狠毒辣,老谋深算,遇到她的主子都惨败而归,何况是他?
蔓萝扬手便是一记耳光,随即又在他脸上颈间一顿抓挠,这才解恨:
“楚烬,我真是吃饱了撑的,背叛主子也要给你服下蝮毒的解药。你说,你现在去杀他,岂不是白白送死?我蔓萝哪根筋没搭对,做这费力不讨好的事?”
楚烬紧紧拥着蔓萝,任她抽打,直到她折腾累了,这才小心翼翼地赔笑:
“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你气有没有消一点?毕竟,还怀着咱们儿子。”
蔓萝一见他变成顺毛驴,心中的气倒是消了不少,可还是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谁给你生儿子?”
楚烬讪讪赔笑,掌心轻轻地贴着她的小腹,像是捧着稀世珍宝:
“这儿子,你生也得生,不生也得生。”
点点月光,漫进屋内,将相拥的两人染成深浅不一的剪影。
蔓萝听着他擂鼓般的心跳,心中也有些酸涩。
她本不想将自己有孕的事情告诉他,可细细想来,他毕竟是孩子的父亲,孩子是去是留,他也应当有知情权。
可她没想到,他这般珍视她腹内的孩子,看着他一脸的欢喜,仿佛捡了金子,蔓萝的眼眶微微发烫,她的心头涌上一丝甜意,却也有一丝苦涩。
她和楚烬,就算有了这个孩子又如何?两人之前横亘着萧南晏和赫连枫,就注定不会走到一起。
除非,她的蛊毒能解;
除非,他能放下仇恨。
第284章 两情缱绻
这一夜,楚烬与蔓萝相拥而眠。
他整夜搂着自己的女人,温热的大手紧紧覆在她的小腹上,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蔓萝,做我楚烬的女人,绝不能一辈子活在别人的掌控里。这蛊,我一定能为你解开。至于萧南晏……”
他顿了顿,眸中闪过一丝狠戾:
“他若敢催动赤忠蛊,我定要他死无葬身之地!”
夜风从窗缝钻入,吹得烛火明明灭灭。
楚烬似是觉得自己说这些有点扫兴,吻着她的额头安抚:
“蔓萝,我楚烬对天发誓,此生唯爱你一人,只对你和儿子好,哪怕你想要天上的星星,我也要为你摘得……”
蔓萝埋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清冽的皂角香,狠狠逼退眼中的水光——这该死的楚烬,总是在她以为能狠下心时,用滚烫的温柔,将她的防备熔得一干二净。
她往他的怀里拱了拱,像只收起利爪的小猫,忽然放软了声音:
“楚烬,只要你别再帮赫连枫,我也不帮萧南晏,我们就躲在这里,与世无争地过日子,直到孩子出生,可好?”
头顶骤然陷入死寂,唯有两人交叠的呼吸声,在寂静中起伏。
楚烬的手掌停在她发间,半晌未再落下。
蔓萝能感觉到他胸膛剧烈起伏,像是有千军万马在心中厮杀。
她想,他一定不会答应:杀父之仇的枷锁,与赫连枫的情义,将他困在忠义与男女之爱间,换作是她,也会难以选择。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带着深深疲惫的叹息,从头顶传来:
“好。”
……
接下来的两日,时光仿佛被蜜糖浸透。
楚烬对赫连枫所有暗桩联络视而不见,变着法子寻来城南糖渍梅子、城西酥皮炊饼、城东万记烧鹅、城北崔记烤鸡,瞧着蔓萝捧着食盒吃得腮帮子鼓鼓,没有半点淑女的模样,他却笑得开怀。
天知道,生平他最讨厌这种没规矩、没教养的女子,却在遇见蔓萝以后,全都改了观。不仅不厌烦,反而觉得她率真可爱的很。
吃饱喝足,两人裹在锦被里听风看雨,困了就相拥而眠。
楚烬连指尖都收着力道,只敢轻轻描摹她小腹的弧度。
夜里,他还会守在药炉前,亲自盯着安胎药咕嘟冒泡。
第三日清晨,蔓萝对着满桌精致的膳食,蹙起眉峰。
楚烬夹起一筷水晶虾饺凑到她唇边,她却偏头躲开:
“不想吃。”
他放下筷子,大手探上她额头:“可是不舒服?”
蔓萝一阵干呕,楚烬急忙上前为她拍背。
算算日子,她处于早孕初期,这两天又吃了过多油腻的东西,也该有恶心、嗜睡等孕期反应。
“那想吃点什么?”
蔓萝拽着他的袖口晃了晃:“我想喝点冰镇酸梅汤。”
一旁的老仆听罢,刚要出门去买,楚烬却按住他肩头:
“我去罢!城里铺子的酸梅汤得加冰块镇着,你脚程慢,端回来该温了。”
说罢,他指腹蹭过蔓萝鼻尖,一脸爱怜地在她唇上偷了个香:
“乖乖等我,一个时辰内准回。”
蔓萝点头,倚在窗边看着他推开院门,身影消失在晨雾里,这才转身,在屋子里闲逛。
忽然,她瞥见角落里摆着个褪色的藤编笸箩,听楚烬说他,那是他娘亲生前留下的物件, 里面散着几团彩线和三两块蓝底碎花布。
蔓萝心血来潮,拈起布料比划——给未来的大儿子做个小肚兜吧,好歹也是老母亲的一份心意。
不知道为何,楚烬对于她有孕这件事的兴奋,也有点感染了她。
原本,她是不大想要这个孩子的。
可是,孩子爹那般欢天喜地的,又肯为她放弃仇恨,她对腹内这块肉,也多了几分期待感。
想想生个小东西出来,没事教他玩玩毒。他爹是毒王,他娘是毒后,他当个小毒虫也不错哟。
蔓萝似乎也受楚烬影响,笃定肚子里怀的是个儿子。
她自己本身也喜欢男孩,因为,她最烦女孩子的扭扭捏捏,唧唧歪歪,远不如儿子,打也打得,骂也骂得。万一以后楚烬薄待她,儿子便揍他老子,替她出气。
蔓萝想着未来儿子骑在楚烬脖子上,对着他拳打脚踢的模样,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
不过,她手底下也没闲着,已然笨拙地将那块蓝花料剪出月牙形。
穿针引线时,不小心被针扎了手指,正含着指尖蹙眉,身后忽然响起贱兮兮的笑声:
“哟,这哪里还是杀人于无形的千面紫刹,怎么躲在这儿穿针引线,不怕你的主子催动赤忠蛊么?”
蔓萝惊得手一抖,绣针掉在地上。
不用回头,听这欠揍的腔调,便知来人是傅云卿。
“
第285章 赤忠蛊的解药
蔓萝霍然转身,却见傅云卿摇着折扇斜倚门框,一身黄衫倒是显得英俊潇洒,只不过,吊儿郎当的模样,透着几分贱气。
“你怎么找到这来了?”蔓萝疑惑不解,这傅云卿莫非是狗,闻着味也能找来?
“山人自有妙计,隐者自有玄机。”
“说人话!”蔓萝狠狠白了他一眼。
傅云卿嘻嘻一笑,迈开长腿,走进屋内。
他拿折扇挑起蔓萝手中的蓝花布,好整以暇地欣赏片刻,随即,眸子像烫伤一般移开:
“啧啧,你真是穿上龙袍也成不了太子,瞧瞧这技术,烂到家了。”
蔓萝俏脸一红,似是做了亏心事一般,将那未完工的“肚兜”扔进笸箩里,斜睨了傅云卿一眼:
“找我干吗?”
傅云卿拉了一把椅子坐到蔓萝对面,眼底的戏谑如初:
“想你了呗。不过,南晏要是知道他手下最得力的死士,如今为毒王洗手做羹汤,怕是要气歪了鼻子。”
蔓萝二话不说,抄起女工笸箩里的剪子,恶狠狠地向傅云卿扎去:
“看我不剪烂你的嘴。”
“哎哟,你可真是吓死我!用到我的时候便是傅公子,嫌我打扰你和楚烬的小日子,便要拿剪刀戳我,最毒不过妇人心啊。”
傅云卿嘴上说着,却是在顷刻之间,以擒拿手和蔓萝过了三招。
蔓萝一见戳也戳不着他,骂也骂不过他,面对一个没皮没脸的货,她也有点泄了气。
“是王爷让你来找我的么?”她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呼呼直喘。
傅云卿好脾气地给她倒了一碗水,呲牙一笑:
“瞧你这火爆子脾气,可莫动了胎气。”
蔓萝彻底摆烂,知道傅云卿这货越是和他斗口,他越蹬鼻子上脸,索性不再理他。
傅云卿顿觉索然无味,这才正了脸色:
“行了行了,不和你扯了,一会你相好的一回来,看见我在这儿,还以为我和你有奸情。”
“去你MD奸情!”
蔓萝将眼前水杯一把抛过去,傅云卿稳稳接过,美滋滋地喝了一口:
“我就当你作为谢礼,感谢我的。”
蔓萝微怔:“什么谢礼?”
傅云卿嘿嘿一笑,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颗黑乎乎的药丸:
“自然是赤忠蛊的解药。”
蔓萝大惊,盯着傅云卿掌心那粒泛着幽光的药丸,喉间像是被毒丝缠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