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带我来这？”
想到上次来还是不欢而散的情景，她早已不打算回到这里。
“徐宁挪用了林氏巨额资金，这栋别墅也很快会被收走。”
“上次找人来整理的时候发现里面还有很多你的东西，所以就带你过来拿走。”
付因眼睫垂下，望着凄冷的别墅许久，想想这也是她住了十一年的地方，就当是告别吧。
下车后，两人走进别墅。
里面的东西基本上已经被清理得差不多了，很多家具也都已经搬走。
但还剩一些照片和杂物，付因走进去一看，在柜子上看到了自己和林序的相册。
付因翻开相册，看到里面泛黄的相片，不自觉想起两人的过去。
别墅里似乎都是两人曾经的身影。
她其实还是舍不得这些回忆的，相片翻到最后，付因看到最后一页有一个夹层。
之前她都没发现这里面居然还有个夹层，还有些鼓鼓的，看上去是有东西在里面。
付因拉开夹层，抽出里面的东西，发现是几张照片。
照片上的女孩和她长得很相似，如果没猜错的话，照片上的女孩是林翩翩。
一双小鹿眼闪烁着光芒，微笑的时候两个小梨涡浅浅露出，圆润的脸蛋有些稚气的婴儿肥，看起来像是个瓷娃娃。
小巧高挺的鼻梁是她们最像的地方，有一张照片刚好拍的是林翩翩的侧脸，要是不细看的话，她都以为是她自己。
“这就是翩翩吧？”
付因声音很轻地问。
林序站在女人的旁侧，低眸望向她手上拿着的照片，轻嗯声。
“她和你一样漂亮。”
“她比我可爱多了。”
付因弯唇笑起。
这是林序第一次回应关于林翩翩的事情。
他是不是也已经准备好了将过去的伤疤在她面前揭开。
林序牵着付因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拾起那几张照片，都是他给林翩翩拍的。
那个时候的林翩翩还很娇气，拍了几十张才满意一两张，唯一遗憾的就是他们两个并没有合照。
“之前一直没说翩翩的事情，是怕你会介意。”
“我不想你认为我对你的感情是对翩翩的愧疚而产生的。”
“对于翩翩，我一直都把她当亲生妹妹。”
他知道自己的是养子，可他却想成为林翩翩真正的家人。
他刚来林家的时候并不适应，对这里的一切都很陌生。
林翩翩只比他小一岁，却总是装成熟照顾他。
他不爱说话，林翩翩也没有打扰，只是乖巧地坐在他身边，拉着他陪她玩玩具。
从小学一直到高中，他们一直都是同班，上下学都在一起，林翩翩总是跟在他身后，努力地走进他心里。
“那她……是怎么死的？”
“因为我，也不完全因为我。”
“如果她没有喜欢上我，就不会死。”
“徐宁和林建业也不会对她苛责，女孩子本来就要面子，被发现后徐宁打了她一巴掌，她逃了。”
第39章 春日迟归（正文完）
“之后她发生了意外，警察找到她的时候身上都是淤青和血迹，生前遭受恶性暴力，她是在我怀里没呼吸的。”
林序眸底深沉，那个画面一度成为那段时间的黑暗时刻，他几乎每晚都能梦到。
所以他心里一直都在想要是能重来一次，他会选择和林翩翩保持距离。
“这不完全是你的错。”
付因心中一紧，见他满是愧疚的神情，眼底的情绪也一点点跌落。
谁也想不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徐宁把这些过错强加在他身上，无疑是给了他压力。
他那个时候不过也才十七八岁，面对死亡更多的是无措和惊慌。
可她在见他第一面的时候，他风光月霁，就像天空中皎洁的月亮，笑容宛若寒冬里的暖阳，照亮了她的世界。
没遇见林序之前她总觉得自己是不幸的，但遇见林序后，她才知道原来人生中还可以有那么多温暖。
林序带她看见了不同的世界，她不再是人人口中那个克星。
去到福利院后，她再没有见过她的家人，亲戚都不待见她，也从未和她联系过。
可她来到林家后，家里的那些亲戚也不知道从哪里得知的消息，都觉得她是运气好攀了高枝，各个来找她讨债。
那时候要不是林序，她还不知道要被那些人纠缠到什么时候。
对她而言，林序不只是遮蔽她的屋檐，而是照耀她的整片星空。
“所以之前徐宁会收留我，是因为我长得像翩翩吗？”
付因眼波流转间闪烁着几滴泪光，嗓音变得沙哑。
林序轻嗯声。
林翩翩离世没多久后徐宁就疯了，但在所有人面前她都像是个没事人一样。
她伪装得很好，但只有林序知道，她早已病态。
徐宁一夜间烧掉了关于林翩翩所有东西，唯独留下几张照片，被藏在了相册的夹层里。
他不止一次夜里起来听到徐宁在偷偷哭，而徐宁在看到他就会恶语相向，给他灌输他就是杀人犯的思想。
听久了他自己都默认了，没有再反抗。
“因因，之前疏远你，也是因为我害怕。”
“我害怕你会像翩翩一样。”
“之前和徐宁有过约定，她有急性躁郁症，医生说过她会失控伤人，想着稳定她的情绪我只能和你保持距离。”
“何况我们在外人眼里本来也是兄妹。”
“但我发现我对你的感情早已超出了家人之间的感情，我想要的是和你在一起。”
林序眉头紧锁，眼底一点点沉下。
他这几年一直都在吃药镇定情绪，因为只要一想到这些事情他的手就会抖。
他去看过心理医生，但都没有什么成效，反而在付因的身边让他觉得很安心。
之前许念白还开玩笑说付因就是他的解药，因为她永远都像太阳。
“林序，这些事情从来都不是你的错，为什么你一直没告诉我？”
“你知不知道五年前那个雪夜有多冷？”
她一个人站在车站门口，单薄的衣裙灌入冷风就像冰锤刺骨，她的双手全都冻红，拼命搓着手等他回消息。
可换来的只是沉默。
最后在车站见到许念白和江倩的时候，她才知道原来她是最后一个知道他要出国的人。
他连离开都那么干脆。
她不要他打着为她好的名义做这些，她可以和他一起面对。
“对不起。”
“这五年，我每一年都回来看过你，但都是偷偷的。”
林序扯起嘴角，想起来也可笑。
他经常去她的学校看她，每年都会回去两三次，只想知道她在学校过得好不好。
“所以大学的时候我总是莫名其妙收到东西，是你给我的？”
付因忆起大学的时候，一个月总会有那么几天收到吃的和用的。
还有她来生理期的时候，收到红糖姜茶和暖宝宝，当时舍友还调侃她是不是谈恋爱了。
但当时上大学的时候追求者也不少，每次送来都没有署名，她就当成是哪个追求者送的。
“好像还撞见几次你被男同学表白。”
林序眯起眼睛，语调很轻。
付因眨着眼睫，她挠了挠头，努力回想之前的事情。
大学的时候有个贴吧，舍友偷拍了她几张照片贴到墙上就惹了不少人关注。
结果第二天就有不同系的男生来她的选修课上把她围住，她至今都忘不了那天的场景。
“那天选修课，我也在。”
林序低眸望向她。
那天他就坐在角落里，表面平静其实心里躁动不已，还错过了赶回去的航班，落了一个几千万的大单，回去硬是加了半个月的班拉投资。
“我都不知道……”
原来她的大学生涯，他也有参与。
“没关系，我之前就说过我会一直陪着你，不管在哪里。”
“说实话我还挺嫉妒呢，我们因因这么受欢迎，哥哥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林序见她眼眶红了，抬手用指腹擦拭着她的眼角的两滴泪。
“那五年前我偷亲你，你是不是也知道？”
“嗯，我知道。”
正是因为他知道，他才回吻了。
“所以你从那时候就……”
“是更早。”
付因怔了几秒，扑到男人的怀里用力地抱住他。
“我其实看到了，你床头抽屉里面的那些药。”
“真的不知道你这些年到底承受了什么，但如果没有林家，我们或许根本就不会相遇。”
“我很矛盾，当时我想要逃离林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因为我怕我再也见不到你。”
付因声音逐渐哽咽，说话间眼泪也不自觉地砸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