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我看着她手上是血的时候，我只觉不妙，却又不能反应什么。即便我知道阿妩不是普通人，甚至不是人，她有自保能力，可我也不敢冒险让她救我。
万一，她不是来救我，只是来看我死没死的呢，她可是狠心的很。
最后，我抬手抚了抚腰间陪伴我八年的鞭子，那是她以前留下的，这鞭子跟着我这么些年，替我挡了不少子弹，今天也是打烂了不少。
我抚摸着鞭子，凝着遥遥相望的圣妩，像是在最后一次碰着她的脸庞。
随即。
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起手中的枪，看似指着那个倭国军官，实则对向了她。
我用力扣下了扳机。
“嘭！”
“噗通！”
随着枪声响起的，还有我最后一次心悸跳动声，我心口的血流下，落在了腰间的鞭子上。
我分不清......刚才的心悸是因为子弹还是因为她。
我遥遥笑着看了眼开枪的阿妩，真好，至少，是死在你手上的。
其实，我的那把枪里。
没有子弹。
身为四九城少帅，我的作用极大，即便我不会叛国，可倭国人将我拿去羞辱国人的作用也极大，所以我想办法恶语挑衅激怒倭国军官。
想将他激怒直接杀了我。
其实我本该给自己留颗子弹的，却用在了救一个士兵身上，而最后也没能将他救下。
可阿妩出现了，比起屈辱地死在侵略者手中，我还是想死在你手上。
我第一次拿着枪对着她的时候，她就说过。
“沈君生，记住，以后要是再敢拿枪指着我，你就去死，好么。”
现在，她践诺了。
到闭上眼的那一刻，我都在想，阿妩她知道。
有个人八年前差点娶了她么。
既已许国，再难许卿，如果八年前我预想到那次去军校会错过你八年。
我可能，会自私地选择留下来吧。
至少，不会让你一个人孤独地离开这个世界。
......
只可惜，沈君生永远不会知道，他八年前的记忆被篡改过，那时圣妩只接触他，根本没有和沈归梧有什么牵连，也真的嫁给了他，但大婚当晚就消失了。
而沈归梧的横刀夺爱，也确实是真的。
只是这场梦境中，谁对谁错，已经没了分界线。
谁都是身不由己的可怜人，注定没有结果。
第412章 番外：沈折柳
“妹妹，为什么父亲从来不会抱我们，也不像别的小孩子一样会被他们的父亲夸奖和关心？”
“因为，他好像不爱我们。”
用沈归梧的话来说，我们兄妹三人，只是他衍生出来的支撑这个世界的一部分。
他甚至恨我们三个人，因为，他清楚地知道圣妩需要得到我们三个人的爱，却不爱他。
在圣妩去救清欢的时候，我看着一向温润如玉的父亲用着超乎常理的力量和狠戾的手段，将那三个任务者绞杀。
然后，他告诉了我一切这些年我追寻的真相，大概是因为，他知道自己要死了，临死前，对于我这个傀儡的坦白吧。
他说，我们兄妹三人是他创造出来的，而非人类繁衍方式而来的。
所以，我们兄妹三人身上都有他的影子。
不止是面貌，还有性格。
大哥有他身上的沉稳狠戾，能够恨他八年都没回家，一直在军队待着以自己的能力破例坐上了少帅的位置；清欢有他身上的孤傲无畏，勇敢活出自己想要的样子，也敢于反抗父亲的命令。
而我，我作为他口中的反派，当然是，有他偏执病态而又压抑的性格，越是渴望关爱和在意，就越是执念深重。
以至于，我恨沈归梧，却又有种想要一家人永远在一起的渴求。
小时候有意识起，我试着对父亲撒娇，想要让他抱抱我，陪我玩，可他总是看我一眼后，就把我丢给了管家张伯。
他不会对我们有什么奖励话语，也不会责怪，就像是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而他只给我们提供衣食住行。
而大哥和清欢的性子也比较冷静，大哥比我们大五岁，像个小大人，很少和我们一起玩，因为他总要学习各种东西。
而清欢和我同岁，是我双胞胎妹妹，可她从小就清冷性子，和我的闹腾完全不相融，只说几句话便没了交流。
我以为所有家庭都是这样的。
直到，我拉着小小的清欢一起出府玩，看见了街道上，会被父亲抱着宠爱的小孩子，会一起玩闹的兄弟姊妹，我才明白，只有沈家是这样的。
看似一家四口热闹，实则，没有多少温度。
我一开始是觉得父亲的性格如此，看似温润如玉，实则性子清冷慢热。
我也不曾听起过任何关于我们母亲的事情，似乎沈宅都没有她的存在。我没想过父亲不爱母亲，如果不爱，又怎么会有他们兄妹三人呢，我以为是父亲不想提起任何伤心事。
后来长大了，我和清欢被送出国留学，那时候我们不过十二岁，出了国，本就异国他乡的地方越发孤立无援。
我们还被其他的小朋友欺负，连吃的饭也是被弄脏了。
那时我很生气，于是我想办法把那些人都引到了河边，设计将他们差点淹死，而他们被我吓到，这才收了手。
我以为去了国外，父亲会关心我们一句，可他一句话都没有寄过来。
那时我就察觉到，好像，父亲并不喜欢我们三个，毫不关心。
我那时觉得，他天生就是这样的凉薄性格吧。
直到有一天，我们听说大哥和他因为一个女人而反目。
我第一个反应是，父亲这样的性子，也会有爱的人么。
我看似大大咧咧，但那是我在国外习惯的保护色了，我其实比大哥和清欢都要心思细腻，且猜忌。
我回国后越发觉得不对劲，于是我满地方去查找当年父亲和母亲的事情，却丝毫没有收获，我们兄妹三人就像是石头里蹦出来的一样。
偏偏，我们三人和父亲确确实实有相似的地方。
后来我无意间见到了父亲房中挂着的那幅画的女人，很美，美的不真实。我知道，那是父亲惦记了许多年的人。可是这么算，父亲如果真的喜欢她，又为什么会生下他们三个呢。
我知道沈宅有个院子是锁起来的，我尝试闯进去过，可是怎么也进不去，很诡异。
各种奇怪的迹象让我心里有些猜测。
直到，二十岁这年圣妩的出现。
她出现的那一刻，即便年龄对不上，可是从父亲和大哥的反应中，我知道，她就是他们喜欢的那个人，也是八年前27岁的那个女人。
至于她为什么现在是19岁，我想，父亲会知道真相。
我以为圣妩的出现已经够混乱的了，没想到，清欢竟然沦陷了！
清冷的性子我最了解，能够让清欢不顾一切也要和她在一起，可见，这个小太太确实有些不一样的东西。
我当时就觉得，这个小太太，或许会向我动手。
果然，后面的事情印证了我的猜测。
不过这不重要，更重要的是我见圣妩的第一次，心里有种不一样的激动，就像是。
我好像在哪儿见过她，甚至，有种几百年前就对她心动的感觉。
但我确定，我是第一次见她。所以我觉得很诡异而又惊奇。
之后那个赝品圣妩的出现，更是让我明白，这个世界，或许有些不一样的东西，而父亲，就是那个关键！
我以前看到过类似逆时空的空间折叠概念，我大概猜出了圣妩的秘密，而那个赝品圣妩，能够知道这么多且模仿得极像，这可不是人能做出的。
之后的事情，我忍不住好奇圣妩，好奇她的目的，好奇......清欢和大哥到底是被怎么样的感情所束缚，所以我主动送上门找她。
可圣妩根本对我没兴趣，这样我心里有种嫉妒和失落，为什么，为什么他们都可以，而我却不能得到她的关注。
我试着接近她，却反被她戏弄，让我落荒而逃。可即便这样，我还是喜欢这种感觉，这种，会被关怀注意的感觉。
我甚至是陪着她，故意引出沈归梧来，想要看看他对我不一样的情绪。果然，他生气了，他直接打了我，亲了圣妩。
而我也像是吃醋的小孩子，故意当着他的面碰了圣妩的手。
这下，又挨打了。
这是他第一次打我，很新奇，很微妙。
原来，他不是没有感情不会爱人，只是，他爱的只是圣妩。
从来不在意我们三个。
圣妩去救了清欢，而我留下来，看着父亲一边对付那三个任务者，一边嘴角渗血，满头逐渐白头。
然后沈归梧大发慈悲地告诉了我，我最想知道的事情。
我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对圣妩有这样的奇怪感觉，而他，又为什么不爱我们，甚至是恨我们。